第二百零四章 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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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谋逆，清河叛乱，如今青冥帝国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尤其许州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咱们反而趁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了，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朋友啊？”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青曦一手举着一面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一手拿着一袋子蜜饯在吃，一边吃一边问身边的凌辰。
凌辰手里玩着一把木头耙子，如同风车一般旋转，舞的虎虎生风，口中说道：“对蒙瀚尧、对蒙毅老前辈，我们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也算是了了和青冥帝国的缘分了。至于内乱，呵呵，那跟咱们其实没什么关系的。”
“但是以你的实力，其实可以雷霆之势帮助蒙瀚尧平定叛乱的呀。”
“可以，但是没必要。”
凌辰轻声说道：“清河世族根深蒂固，他们的叛乱本来就是早晚要发生的。让青冥帝国兵对兵，将对将的和清河世族对垒，可以让平静日久的青冥有点危机感。而且这场战争持续的久一些，会让清河的底牌不断揭露，最后把他们的老底耗光。”
“我的确可以用绝强的实力压制清河世族的叛乱，但清河世族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实力就不会显露，倒是更有可能再次潜伏，继续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背叛的机会。”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死的人会多一些，但可以把清河的力量连根拔起。这对青冥而言是好事。”
青曦噘噘嘴，白了凌辰一眼：“你就是道理多，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看你就是不想磨蹭时间了吧？”
凌辰叹了一声：“还是你懂我啊。本来咱们应该快点回主域的，之所以在青冥逗留那么久，是因为我总是心有感应。你也知道，我的五识观感本就异于常人，修炼出心识后更是敏锐至极。不过……”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的心识总是有异动，本来我以为是心有预兆，但心识异动越来越剧烈，我才感觉到可能是出问题了。而预兆……似乎也有，我觉得有一个与我关联极深的存在就在王域，可能即将显现，我本以为此兆会应在青冥，可现在看来不是。”
“所以再待在青冥帝国已经没有意义了。”
青曦站住脚步，看向凌辰：“你的心识？”
凌辰笑了笑：“正常使用没什么问题，但暴动是越来越频繁严重了，好在还能控制，至于所感应的机缘，还是随缘吧。”
“那还是早点回去吧，等到了青云阁，或许我父亲可以给你看看你的心识问题。”青曦说道。
“是啊是啊，咱们这都到虚古帝国了，这不就是往晴雨峰走着呢嘛？”凌辰嘿嘿一笑，突然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尝尝虚古帝国的菜式吧！”
“好。”青曦也莞尔而笑。
两人所处的散关城是虚古帝国的荆山道南部，周围崇山峻岭，多有各种山珍野味，而城中的三元楼便以野味出名。
可两人刚走进酒楼，凌辰却愣在门口。
青曦有些不解的看向凌辰，却见凌辰目瞪口呆，正惊骇的看着酒楼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正在独坐饮酒的人在凌辰目光望去的一刹那也似有感应一般看过来，见到凌辰和青曦两人不由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辰呵呵干笑着，一瞬间心识陡然暴烈颤动，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脑海中更是警兆大作，心血鼓荡间，全身都忍不住颤抖。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强忍着，一步步挪了过去，在那人面前坐下，青曦也跟着坐在旁边，却不无担心的看了凌辰一眼。青曦瞬间就察觉了凌辰看似正常下的异样，不由有些担心，同时也好奇的看向那个让凌辰淡定不能的人。
这是一个一身飘逸青衣的男人，眉目清朗，气态恬淡温和，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只不过他的眼睛非常特别，一双栗色的眸子清澈却又幽邃，如同一口幽深的井水，方圆有限，却能清晰地倒映着整片天空。
“咱们又见面了，而且还是时隔一年有余，在这异域之中相见，真是有缘分。”
青衣人微笑着开口。
凌辰闻言身体一僵，笑容干涩说道：“前辈还记得我？”
“不必称呼我前辈，我名为绝央。”
青衣人轻轻一笑：“当初默道崖有一面之缘，如今却还能再9次相见，看来冥冥中真的有说不清的缘分。真不知这是命理的巧合，还是命运的注定。”
凌辰深深记下了‘绝央’这个名字，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是巧合还是命运，我也不清楚。”
“是吗？你来王域是做什么？”绝央温声问道，可不知为什么，无形之中他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明明只是随口一问，可这清雅的语气中却好像充满了淡漠，如同锤在凌辰心头的审问。
明明对方什么也没有做，凌辰却只觉得身上满是压力，心识像是一颗鼓胀的皮球在不断狂跳，只能故作镇定回道：“我来找人。”
绝央闻言若有深意的看了青曦一眼：“看样子你是找到了。”
“你呢，绝央前辈？”凌辰问道。
绝央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观异域风光，寻高手交战，可以砥砺道境。”
绝央顿了顿，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在王域已有一年有余，走走停停，期间已经和王域的十大高手全部交过了手。”
“我去！奶娘的！”
凌辰险些一个不稳摔翻在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喃喃说道：“你果然是个行道人，你……王域十大高手，腾虎、蒙毅、虞童……这些人果然都是你杀的……”
绝央风姿出尘，气质温雅，但在凌辰眼里却如魔神一般，心中早有的猜测也就此证实，更是觉得心里冰凉。
在凌辰此时波动不断的心识中，这个青衣人依然还是一个普通人一般，从始至终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这是真正的“返璞归真”！是行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大境界！
这个绝央，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青曦也有点发傻，看了绝央一眼，便连忙点头。在她的感知内，绝央就是个普通人，但一旦刻意观察，观感却瞬间如针扎刀刻，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
青曦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行道人。
“高手决战，往往胜负即是生死。不过我也不是把十大高手都杀光了的。”
绝央慢慢悠悠的喝着酒，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悠悠道：“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九的雷震子是九煞帝国冀州引雷宗的宗主，他是兵灵一族，兵灵是极为罕见的雷，战斗风格难以捉摸，时而暴烈，时而迅猛，只不过他身有残疾，双目失明，因此实力受限，只是排名第九。我与雷震子交战三十回合，探知雷兵灵的奥妙之后招降于他，不过他不愿意，选择了战死。”
“神佑帝国的皇帝左宗权兵灵是左氏传承的九头蜥蜴，一身毒功极为诡异，防不胜防，只不过对我无用，即使兵灵具象化，依然被我连斩五头，排名第三徒具虚名，只不过占了天赋兵灵的便宜而已。不过此人狡诈狠毒，见机极快，见逃遁不能便向我投降了。”
“蒙毅并非兵灵一族，他的蒙氏皇族传承法术太青诀却是魂道的高深法术，这种从草根崛起的家族能够成为屹立王域的顶尖皇族，的确是有些门道的。可惜，魂道交锋极为险恶，他的实力太弱，扛不住我的攻击，虽然我没有下杀手，但他必死无疑。”
“离火帝国的金阳王炎离慕和东极帝国的大将军赤举正忠都是火属性兵灵，不过两人截然不同——不论是性子还是修炼路数。炎离慕的火尖枪是器型兵灵，重在技击；赤举正忠的烈焰虎鹫是兽型兵灵，重在修身。这两个人在兵灵一族都是天才，不过在我看来不过尔尔。炎离慕专心武道，赤举正忠更识抬举一些，所以炎离慕死了，而赤举正忠却悄无声息，战败之后留存了一命。”
“排名第六的唐云士天赋兵灵是极为罕见的蔽天树，以血气旺盛，生命力强大著称，号称王域生命力第一。不过这个家伙被我在北武草原上生生打爆，蔽天树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腾虎在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一，这个僧人的兵灵是最有意思的。兵灵一族本就特殊，异体兵灵更是肉身的某种进化，人的身体中，以头颅为六阳之首，天灵为人体之顶。腾虎的天骨兵灵可谓是异体兵灵的巅峰，他的修为也的确是最强的，与其一战，获益良多。”
“排名第十的百里准行踪最为诡秘，他的兵灵是暗蛟，最擅长隐匿刺杀和水战，不过这些花哨的东西在道境高深之后便会愈加鸡肋。在恒海青碧列岛的一个无人小岛附近海域中，百里准的暗蛟兵灵被我震成了一百零八段。”
“虞童的实力排名第四，但他的兵灵虹锋剑却是变异的兵器兵灵，其锋锐堪称第一。瀛洲脉一战，可谓酣畅淋漓。只不过虞童本身的实力太差，倒是他的兵灵虹锋剑极为难得，很是出彩。”
“就在几天前，我挑战了十大高手中的最后一位，也是唯一的女子，排名第七的容成落雪。这女子乃是兵灵一族人，本是闲散行道人，投到虚古帝国玄道阁做了一名皇家客卿，其兵灵青铜塔在十大高手中可谓镇封第一，只不过这女子虽然漂亮，性子却太过刚直，宁折不弯，最终选择了战死。”
绝央一个个点评着，语气居高临下，极为散淡，言语中对所谓的王域十大高手并不看重。
凌辰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杀神，王域十大高手被他杀了八个！
最重要的是绝央口中那种对生死的冷淡，对杀戮的漠然，最让凌辰觉得头皮发麻。这个青衣男人就像是临尘谪仙，凡间种种似乎都不放在眼里，一切生灵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以他的实力，万物生灵对他而言真的只能算是蝼蚁！
“呵呵，绝央前辈功参造化，修为直逼仙神，既然王域十大高手不放在你的眼里，何必又要一一登门挑战呢？”
凌辰干笑一声，问道。
绝央瞥了凌辰一眼，随意说道：“王域行道人虽然不成气候，不过五道万法，自有精妙；兵灵一族能够称霸王域，也是有着他独有的优势。十大高手成气候的不过三四人，但一路交手，却也能温故知新，别辟蹊径，另有一番心得感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是吗？”
一个虚心好学、不耻下问还悟性超强的超级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凌辰越来越觉得绝央危险，他已经明白自己心识的预兆之力只怕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机缘，而是正应在这个绝央身上。
只不过绝央太恐怖了，凌辰真的不想和这个家伙有什么交集，当下嬉笑着问道：“绝央前辈，你的修为已入化境，王域中恐怕也就十大高手能入你法眼……”
凌辰说着，忽然心中一跳，不由得想到了陵羊泽中兑族的大长老格斯戈和冰原蝶谷中的冰蝶女皇，这两个人一个是兑族的祭祀和主事者，一个是妖灵级高手，都是修为不下于十大高手的顶尖强者，若是被绝央得知这两个人的存在，只怕他们也凶多吉少！
不行，他们二人是我的朋友，可不能让绝央给祸害了！
凌辰心中想着，嘴上继续说道：“既然十大高手已经被你祸祸，哦不是，是挑战完了，只怕王域中也没什么强者值得你出手了，你现在还在虚古帝国逗留，是有什么事吗？”
绝央功参造化，但好在还没有窥人心事的癖好，不知道凌辰所想，只是说道：“散关城紧靠着瞿塘峡，瞿塘峡又毗邻剑阁。相传这两地都是仙迹。剑阁形如利剑，传说是仙人藏剑之地，而瞿塘峡则是被仙剑一剑所开而成，我便去看了看，到底是真是假。”
凌辰惊呼一声：“难道世上真有仙神？”
关于仙神之说，凌辰一直是不信的，主域也有不少所谓的仙神古迹，但大多只是谣言杜撰，不过博人眼球而已。所谓的仙神，已经多少亿年不曾出现了，甚至传说都很虚幻，凌辰自然不信。
只是一念至此，凌辰却是心里一突。
默道崖、嫏嬛书阁，不就是真正的仙迹吗？嫏嬛书阁为创世主宰所创，这创世主宰不就是真正的仙神吗？而且还是最强的无敌仙神。只不过世人流传的神话中，仙神中至高的无上祖神是叫古神帝，而非什么创世主宰，而且创世主宰也和那些广为流传的普通仙神的形象决然不同。
所以，世间真的有仙？有神？而且还不止一个？
凌辰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绝央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笑意：“仙神，应该是有的。若是没有仙神，你我行道所求，又是什么呢？只不过自万法时代以来，远古、上古的神袛们都消失不见了，也不再有新的仙神诞生，因此一切都成了传说。”
“剑阁和瞿塘峡的仙迹，亦真亦幻，什么仙剑，有些让人捉摸不定。或许实在是时间太久了。”
“不过这也无妨。”
绝央的眼中忽然迸出一道利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锋芒毕露。
“没有仙神，我们可以成为仙神！仙迹缥缈难寻，我们可以留下仙迹！”
“远古的璀璨时代已经落幕。”
“我们可以书写新的传说！”
绝央的气场冲天而起，压迫的凌辰和青曦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