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轩辕安初到望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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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安拿着文书，照着那士兵的指引下，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见到了另一个人，轩辕安将文书递过去。
“嗯，沈挚是吧，跟我来。”那人只是检查了一下文书，便又还给了轩辕安。
“在望安营没有什么新兵，现在边疆人力稀缺，运气好的话，你锻炼的足够了，才会上战场，运气不好的话……便是今日就有可能去的。”那人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表情，像是麻木了一切。
“我知道了，多谢兄台告知。”轩辕安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一路向北，走了那么远，见了那么多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忍不住心痛。
北行的路途中，他时时刻刻不在为这些百姓感到担忧。
“这是我该做的。”那人也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能是在长期的风雪与战争中，磨平了对生活所有的期待吧。
“去吧，记得保护自己的脚。”轩辕安也能理解这句话，碎叶城，啊不，整个北面都太冷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冷的不会走路。
“好。”轩辕安抱起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步一步踏进了望安营。
身后的风沙肆虐，仿佛一个可以吞掉人的怪兽。
轩辕安按照指引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
进去的那一刻，饶是再冷静，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建设，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跟他一个营帐的人，身上无异都有伤，大大小小的，有些甚至像是要划穿整个人的身体。
他走进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向他看去。
“嗤，没想到啊，还有人会进来。怎么都不怕死吗？”说话的就是那个背上有一道大伤口的人，他像熊一般，不仅是体型，还有声音。
“你快别吓着小孩了，看看，她嘴唇都让你吓白了。”营帐中的另一些人调笑道。
“我哪里吓他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那人看了一眼沈挚：“要不是那皇帝以九族为要挟，让咱们一直在边疆打仗，扩展疆土，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别理他，他就那个样子。”有人来安慰沈挚：“我叫李阳，太阳的阳，你叫什么？”
“我叫沈挚，真挚的挚。”沈挚也是知道那人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打打打，一天就知道打，搞不好哪天所有人都死光了，我看他拿什么打？”那人还是嘟嘟囔囔的。
“小挚啊，他也挺苦的，他在他家那边父母双亡，成婚不久，妻子才有孩子……然后他就被抓来了，你说说他能放心的下吗？所以他才这么暴躁。”李阳压低了声音偷偷的告诉沈挚，然后又提高了声音：“我看小挚这么高，是不是弱冠了？”
“还有三天。”轩辕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烨王府，想到了哥哥。
“那太可惜了，小挚还没取字吧。”李阳摸了摸沈挚的头：“还是小孩子呢。”
“没有。”沈挚说：“没赶得上。”
“可是征兵的不是过去了吗？”有人发出疑问。
“对，我是家里呆不了，才想着出来有一番作为，建功立业，好回家。”轩辕安早就编好了这套说辞，在路上他不停的练习，都快让自己信了。
“建功立业可以走科举啊，这里这么危险……”有人低低的说。
“那是王磊，之前是个书生。”李阳耐心的在轩辕安旁边充当一个解释的。
“家里并没有钱财，嫂嫂刚怀了孩子……”轩辕安说着说着手不自觉的紧紧捏住包袱，看起来像是特别无奈，特别悲伤。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了。”李阳拍了拍轩辕安的肩膀，安慰他：“你来了这里，我们都会照顾你的。来了这里，我们就都是好兄弟了。”
“好，李兄。”轩辕安笑的很开心。
“李兄什么李兄，文邹邹的，叫我阳哥就好了。”李阳也笑了，在营里，可找不到第二个这么乖的小孩了。
“好，阳哥。”轩辕安乖乖的答应。
多交一些人，总是没有坏处的，总是会用的上的，他刚来这里，不能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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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安顺利进入大营了？”赵长空回了自己的营帐。
“对，在李阳的营帐里。”赵长空自然也是有副将的，不过前几天被他派了出去盯着轩辕安。
“很好。”李阳，自然也是他们的人：“让李阳好好看着轩辕安，争取到轩辕安的信任。”
不然，按照规矩，怎么会那么巧遇到愿意同你介绍形势的人？
“是。”副将出去一下，非但没瘦，甚至还有些胖了：“顾子卿到哪里了？”
“算算日子，还有五天左右到边疆。”当然会胖，盯着轩辕安，可是个好差事，不用担那么多的心。
“顾罗呢？”赵长空是特意给副将“放假”的，他就这么一个副将，累死了怎么办？
“顾大人和柳大人在找顾副将。”前些日子关于顾子卿的家人有了些眉目，顾罗和柳戚刚好没什么事，便是一起结伴去找他了。
“嗯，好，知道了。”赵长空点着头：“殿下传来消息了吗？”
赵长空一个一个问，也不是他非要折磨他的副将，实在是这些事他的副将记不住，总是要问一问才会想起来。
幸亏正事从来都记得住，不然，赵长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对，殿下说，先别让轩辕安死，她在那便扳倒丞相。”副将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
“殿下的近况呢？”抛去他喜欢莫紫谣的原因，他也算是殿下的舅舅了，他还记得两个殿下出生的时候，他都回去看过。
他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公主殿下，她一见自己就笑，小的时候，赵长空也是抱过离歌的。
“殿下说她很好，让将军不必担忧。”副将又想了一会儿，信上确实写了这么一回事。
“知道了。”赵长空虽然这么答应，但是心里已经担忧死了，在赵长空眼里，无论离歌多大，都还是那个见了自己会笑，会让他抱的小姑娘。
“下去吧。”赵长空摆摆手，越看副将越不顺眼。
“是。”副将自然也是知道，他跟赵长空二十五年，他一挑眉，他都知道他要干嘛。
算了算了，不同他计较，他回营帐找他的妻子去。
午后的阳光慢慢的照在了赵长空身上，突然让他想起了，六年前那的一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与长大的阿瑾第一次见面。
那日的风雪很大很大，他都不知道那么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一路北上，找到他的营帐的。
他当时看她的第一眼，便是认出来了——虽说是紫谣的女儿，但是阿瑾跟紫谣没有多像，甚至和皇上苏州晨也没有多像。
她就像是他们两个人折中的长相，没有绝代风华，却也很是漂亮。
便是连阿瑾自己都说，多亏了这副长相，她才没被抓到。
她说她看到了民不聊生，她说不能把权力给轩辕启，她说她曾经发过誓，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她说她要报仇。
她清楚的知道边疆离不开他，她来到边疆，也不是为了兵力，便是为了联络到他，她知道，那些朝臣，多半会来到边疆，在他的的庇佑之下生存。
她只是期望，他能联络到他们。
几个时辰以后，她就又走回了风雪中，原路返回，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那个伤心的，却生她养她了的地方。
赵长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联络旧臣，然后告诉那个小姑娘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然后撑住，撑到小姑娘到这里来，告诉他，他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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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顾副将真的会在这里吗？”柳戚看着这个距离边疆“十万八千里”的小村庄，问他身边的顾罗。
“可能吧。”顾罗也摸不准顾副将会不会在这里。
“算了算了，指望你什么呢？”当年春风得意的尚书大人还是有傲骨在身上的。
“啧，柳戚，我不同你争。”顾罗有的时候也是真想打柳戚一顿。
但是，当年的旧臣，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除了柳戚，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同他说话。
其实这次，他们本不该冒险来到这里，边疆是赵长空的势力不假，可为了不让轩辕启怀疑，轩辕启的探子有些没有除。
但是顾子卿快回来了，作为师傅，想把顾北找回来，作为一个朝臣，他也要把顾北找回来，来替赵长空分担压力。
“你是争不过我！”柳戚傲娇的偏过头去。
“好好好，争不过你，争不过你。”顾罗不想与他多加纠缠，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找到顾北。
他有时候能感觉到赵长空多年在边疆，身体不如当年了，甚至还有许多伤在慢慢复发，他怕赵长空突然倒下。
他是刑部侍郎，他不会带兵打仗，至于柳戚，啧，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天降神医，把赵长空满身的伤痛治好。
PS：赵长空也是那种天下大义比较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