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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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谢你陪我放天灯。”原鸽轻声道，在天空上燃烧的天灯映照在原鸽眼底，一片光亮。
这些小东西总能给人支撑下去的理由，给人无尽的希望。
许春行微微侧脸，把原鸽的样子印入心底，嘴上勾起一抹笑容，“哪里的话，我还要感谢姑娘呢。”
感谢我平静如水的人生中出现你这么鲜活的人。
原鸽思考片刻，展颜一笑。“你感谢我，我感谢你，现在岂不是扯平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原鸽想到这几次见到许春行，他脸色都不好，讲话声也气力不足。
看起来身体很是虚弱。
“呃，是。”许春行没想到原鸽说话这么直白，愣了一下，应声道。
他先天不足，生下来之后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不甘心是肯定的，但是后来随着父母亲的离世，他慢慢也就看淡了，早点死去还能去那边孝敬父母。
有时候活着的人要比死去的人更辛苦。
“我有时候会想，人死了回去什么地方呢。”两人走着走着，路过一扇屏风，屏风上面画着刘彦地府救母的故事，许春行看屏风看得出神，“真的有地下世界吗，啊，原姑娘？”许春行捂住头。
原鸽将扯下的头发打成一个结，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源国的人这么不忌讳死亡的吗。
原鸽招招手，示意许春行把手伸出来，“我学过医，可以为你看看。”
自己的医术也还算能拿的出手，今日正好可以给许春行看一下。
许春行有些惊讶，赞赏道：“没想到原姑娘还会医术。”
虽是赞赏，许春行也以为原鸽只是对医术有兴趣，没有很深的造诣。
“嗯。”原鸽嗯了一声，屏息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许春行的脉搏上。
许春行的脉细而沉。
原鸽皱眉，“你脉跳的有点快。”原本就很快，现在越来越快。
“是…是吗。”许春行平心静气，“现在呢？”
“现在好一些了。”
“心气不足，你这病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原鸽失落地收回手，摇摇头。
她虽然医术还可以，但先天不足却是终究没办法医治的。
原鸽偷偷看一眼许春行，却和许春行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连忙躲闪开。
其实是有办法的。
她见过族中的秘籍上有治疗先天心病的记载，只是治疗手法有悖伦理，需要一个健康人的心脏。
没道理为了救一个人就去伤害另一个人。
何况虽是记载，却也没听有人成功过。
这么年轻的生命马上就要逝去，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原鸽的失落许春行看在眼里，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原鸽能治好他。
“我现在已经想开了。”许春行笑笑，安慰原鸽，“皇宫里的太医都拿我的病没有办法，你不要多想了。”
“你倒是乐天知命。”原鸽笑道。
“没有办法。”许春行无奈笑道。
若是有机会生，谁会乐意赴死呢。
两人聊得正兴起，没有注意到屏风后面来了两人，直到原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才发现来人。
亓景？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就去找我父亲退婚，我绝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原鸽两人正要出去，就听见亓景悲怆的声音。
话的内容实在有些劲爆有些难堪。
原鸽和许春行对视一眼，双双顿在原地，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云婵天籁般的声音同样悲切，“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两人皆是悲切自己。
亓景觉得对方拿出这套说辞纯粹是强词夺理，“我们的亲事是你父亲要定下的，现在你在这里说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拒绝我父亲。”她生在云家，复兴云家的责任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的话没有人听，她的想法没有人在乎。
“那我不无辜吗，如果不是我无意看到你天灯上写的内容，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多么不愿嫁给我。”亓景拍拍自己的胸膛，眼中泛红。
亓景和云婵两人刚刚也去放了天灯。云婵的天灯放到一半掉落，亓景去捡的时候，看见上面云婵写的字。
希望将来可以离开亓家这个牢笼。
亓家在她看来竟然是个牢笼。
真是可笑。
亓景想起儿时云父带着云婵来到亓府，拉着他的手说将来云婵是他的妻子，一定要对云婵好些。
他用力点头，云婵躲起来不敢见人，长辈们笑作一团，其乐融融。
“我只是不喜欢你，我有什么错？”云婵为自己辩解。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们亓家，我们亓家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我的婚事。”我就不应该喜欢上你。
“你回去和你父亲说，让他来我家退婚。”被退婚的一方一定会遭受非议，但女方被退婚必定会影响名声。
最后的体面，亓景不介意留给云婵。
亓景转身要离开时，被云婵拉住手臂，“我不会离开。”所以不要退婚。
云杉现在还不懂事，不能扛起云家，若是不能和亓家结亲，云家就会彻底落败。
亓景一眼就看穿了云婵的真实想法，他冷笑一声，“你若是不提，就由我来说。”
“你们亓家也需要与人联姻，我们两家联姻，强上加强，难道不好吗？”
亓景虽然武功差，但是大家族之间的势力关系却是看的透彻，彼此间的强弱也是一清二楚。
“我们亓家若是选择强上加强，何必选择云家。”云家若没有亓家多加照拂，早就落败到京城的三流家族中了，还能有如今的地位。
听到亓景这番话，云婵一改冷漠，焦急道：“亓景，我会嫁给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不能和我父亲说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后面说的才是重点吧。”亓景扬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被你们云家利用的工具吗？”
云婵不语。
亓景搁下的一句话，瞬间击破云婵的心防，“云婵，你心太高了。”
心比天高，亦不知责任为何物。
她再也绷不住了，愤怒地看着亓景，“我哪里心高了？我只是许愿而已，我只是不想嫁给你而已，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大囚笼而已，我有什么错？”
“云家落败，这就是错。你不喜欢我，你父亲却主动提起亲事，这就是错。”
亓家的实力，让他有更多的选择机会，所以他可以拒绝娶不喜欢自己的云婵，这对云婵来说就是错。
现实很残酷，可就是如此。
“你觉得你牺牲了很多，可是你优渥的生活，不是你家，你父亲给你的吗？”
事到如今，云婵的不敢亓景通通感受到了。
“回去我让父亲去你家退婚。”亓景撂下一句话，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云婵没有胆量提，他也就不必给对方留面子了。
“嘭。”没有人想到，亓景的衣摆能将屏风刮倒。
四张面孔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
原鸽，“就……我们先来的。”
所以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云婵见原鸽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屏风后面，面上挂不住。
指着原鸽冷笑一声，“你想退婚，就是因为她吧。”
原鸽无语，所以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无辜了”她和亓景是纯纯的没关系的关系。
“哼。”云婵竟然先拂袖而走。
亓景看了原鸽和许春行一眼，深吸一口气，“小鸽，你和这位公子玩的开心点，不要被我坏了兴致。”
说罢也转身离开。
原鸽报肩，语气老练深沉，“冤家。”
许春行被原鸽的语气逗笑，但想到现在实在不适合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原鸽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向许春行告别，“许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聚。”亓景原本欢欢喜喜地约云姑娘出来玩，却惨遭拒绝，心里一定不爽快，一时再想不开，那岂不是完蛋。
“需要我送姑娘回去吗，我家的马车就在附近。”
“不必了。”原鸽笑笑。
原鸽找到亓景的时候，亓景正站在水边。
原鸽一惊，悄悄靠近亓景。
刚得知悲惨的真相，现在有在水边，亓景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微风起，水面渐生波澜，激动的情绪激的亓景脸发烫，他想鞠一捧水洗洗脸，刚弯下身，就听身后传来大叫声，“别动。”
他回头看去，被原鸽扑了个满怀。
“噗通。”两道动听的落水声。
好在两人都会水，落水之后纷纷游上岸。
亓景生无可恋，“你这是干什么？”
他还要感谢原鸽，他之前只是想洗把脸，现在却洗了全身。
原鸽驱动内力，把衣服烘干，同时也在组织语言，“俗话说得好，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眼神灼灼地看着亓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亓景：他不明白。
看亓景的表情，原鸽换种说法，“就是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因为求爱失败寻死觅活的呢，太不理智了。”
亓景终于明白了原鸽的意思。
“我没有寻死觅活。”分明是被你推下水的。
“那你为什么要投湖，想去洗澡吗。”原鸽不信。
“我不是被你扑进去的吗，我本来这是想洗把脸冷静一下而已。”他原本还想难过一阵，现在氛围都被原鸽破坏光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鸽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啊？这样啊。”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亓景，“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亓景点点头。
虽然还是很难过，但是他却轻松不少。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云婵不喜欢自己，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真是可笑。
现在想想，解除婚事或许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