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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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辞从没有跟盛卿尘讨论过肚子里那个胎儿的事情。
就算是上官爵的又怎么样，往后他养大成人，总不可能将人放回大创去。
他只要将盛卿尘稳在东篱就好了。
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没有关系的。
只要那些出现的人都消失在盛卿尘面前就好了。
只要让她不能证实自己的怀疑就好了。
姜安常有些害怕此刻一语不发的方楚辞。
陛下少年的事姜安常清楚一些，所以他接受方楚辞身上那股阴沉邪性的气势。
可是若真要放开了讲，方楚辞得到这个皇位，又怎么可能轻松？
即便如今的方楚辞已经较之前要好上许多，姜安常也没有忘记，曾经的四殿下暗地里将那些挡了自己的路的人杀干殆尽的场景。
……
甚至，手段残忍。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方楚辞说：“既然宋将军如此话多，又偏偏落到了朕的手里，那安常，你觉得，挑拨未来皇后的罪名，要怎么算？”
姜安常遍体生寒：“陛下，不可以！抛开宋塔是大创的将军，他这个人看似杀伐果决，可也算是一个好将军，我们不、不能——”
“好将军与朕何干？他要往刀口上凑，就不要怪朕做的太绝。”方楚辞面无表情：“他要千山万水来送死，朕就成全他。”
姜安常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楚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知道这人有多狠。
要宋塔的命——
陛下是真的不怕跟大创打起来！
是了，如今继位之初，皇帝也需要靠战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陛下原本就向大创宣战过。
他丝毫不怕双方交战。
可是……可是这两国子民何其无辜？
姜安常是不赞成打仗的，太苦了，打赢了也太苦了，打输了也太苦了。
苦的都是交战地的子民们。
“陛下，我不同意。”姜安常果断地道出自己的想法：“盛姑娘不过是区区一届女流，若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如果要因为盛姑娘，杀掉宋塔，造成大创和东篱之间的仇敌，这怎么可以？”
方楚辞冷笑：“轮不到你来说不同意，这东篱是朕的东篱。还有，比起宋塔，盛卿尘在朕这里重要千倍，她若是能安好地呆在东篱，宋塔的死活与朕何干？”
姜安常惊呆了。
“陛下，你如今连臣的一句劝也听不进去了吗？”
他有些痛心，当年方楚辞也不是没有过偏执的时候，可那时候姜安常说什么，方楚辞还不会否决的如此果决，如今呢？
姜安常不信方楚辞当真会如此做。
他当初看重四殿下，是知道他身世凄苦，即便人人都说四殿下狼子野心，手段残忍，姜安常也知道他一直有自己的那根底线在。
他不会走的太偏的，政治需要一些手段，但是方楚辞最终还是会走到正道上来。
这是姜安常一直坚信的信念。
凭借这个，他也与他交好许多年。
姜安常觉得，方楚辞此刻话说的狠，也不过是在气头上而已，真要下手，方楚辞次会考虑后果的。
似乎是印证自己所想，方楚辞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说：“自然，这是后招，宋塔是大创的飞虎将军，可是他屈居在西北，又听闻是个耿直的，前些日子还因为一些事与上官爵生了些嫌隙，你去与他说说，若是愿意放弃大创，来东篱，朕许诺给他的，必然是大创给的十倍之多。”
言下之意就是要策反宋塔？
姜安常心都提起来：“嫌隙？”
“这你就不用管了。”
方楚辞自然不会说此事还是跟盛卿尘有关。
姜安常却放不下心，反而更加的不安：“陛下，一代名将，不会不知道反水意味着什么，这比杀了他还要难。”
“难不难是你的事，朕只看结果。”方楚辞把玩着手中那块昔日上官爵找人送过来的暖玉：“你会有办法的。”
就像是笃定宋塔会听姜安常的似的。
话说完，方楚辞似乎是半点都不想多留，抬脚就要走。
“陛下，你去哪？”
姜安常喊住他，有些不放心，“盛姑娘那，你留心着就是，她如今在宫中，就是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你不如装作不知。”
方楚辞脚步未停，只是嘴角的冷笑未消：“她不动，自然有人替她动。否则，她又如何会知道宋塔在这宫中？”
姜安常来不及反应过来，方楚辞这回确实真的走远了。
姜安常觉得自己心下不安，可是一晃而过，快的他自己都来不及抓住。
今夜不算是个好天气，天晚的时候乌云蔽日，还打起了闷雷。
似乎是要下一场大暴雨。
盛卿尘撑着腮在殿中看海棠被风吹得飘摇。
翠婉这丫头半个时辰前出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各处宫道不设雨棚，晚一些就要淋雨了。
殿内早早的就有宫女点上灯，似乎是怕盛卿尘不适应黑。
见她坐在那没有动静的意思，宫女又过来劝：“姑娘莫要呆在窗口了，待会这雷响起来，再吓着姑娘。”
“翠婉还没回来吗？”
宫女摇摇头：“兴许还得一会儿，翠姐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出去的匆忙。”
盛卿尘伸出手，雨点已经落下来了，滴在掌心，有些个凉意。
“我让她替我去看看那日在东宫是否落下东西，我的一根簪子不见了。”
宫女点点头，笑说：“没事，陛下一会就回来陪姑娘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雨已经下的很大，铺天盖地的往红墙绿瓦上砸。
方楚辞还没回来，翠婉也没有回来。
盛卿尘又问了一遍宫女：“陛下派人来传了口信没有？回来用晚膳吗？”
不知道怎么，她的心下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没呢，这雨下的太大了，陛下若是不回来，我便伺候姑娘先吃吧，他约莫也是困住脚了。”
盛卿尘摇摇头。
翠婉是带着信出去的，她不会不知道晚膳时间方楚辞会回来，依照翠婉怕他的程度，就算是雨再大也会赶回来。
不然就怕方楚辞问询。
可是这会儿，盛卿尘一个人也没有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