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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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辞似乎见过盛卿尘说的，那只步摇。
他以前还曾奇怪过，明明身份地位都有的一个女人，为何头发上会别着一根很旧的步摇。
只不过他虽然犹疑，却也明白世间众人都有无法述之于口的情感。
那根步摇应当就是这个作用。
那时候他只以为那根步摇承载着对盛卿尘来说不同的意义，但是应当跟上官爵无关。
因为无论是样式还是新旧程度，都不可能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现在盛卿尘突然问起步摇，她甚至没有想起关于上官爵和两个孩子的任何事，而是只问出了这支步摇。
那说明，这步摇比方楚辞想的还要重要。
不过……狩猎那日盛卿尘一身白衣，头发束起，额间还点了额钿，却并没有戴着那支步摇。
方楚辞很清楚，自己看到盛卿尘的那一刻是相当惊艳的，她头上束发的是一块玉簪，并不是步摇。
后来坠崖时碰撞太多，盛卿尘的发是散了的，被她自己用衣带随便束起来。
回过神，方楚辞轻轻给她拢了拢披风——看台上风大，方楚辞特意叫下人备好给盛卿尘穿上的。
而后他冲盛卿尘笑笑：“没有见过什么步摇，你是不是想岔了？”
没有……吗？
难道真是自己想岔了？
那她刚才一瞬间为什么会回忆起一支步摇，并且觉得它很重要，应该别在自己的头发上呢？
当真只是她在现代时，做实验中恍惚出了神，实际上那根步摇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存在的吗？
跟她的穿越没有任何关系？
盛卿尘心思复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概是我想多了。”
“回去吧。”方楚辞循循善诱道：“出来太久了，你还没有彻底恢复好，下次再带你出来，嗯？”
盛卿尘只能点头。
她想，或许真的只有时间能给她答案，关于‘失忆’，关于‘穿越’。
第二日，盛卿尘日上三竿起的。
她近日越发嗜睡，大概是最大的孕期反应了，并且一夜无梦，全然睡熟的那种。
翠婉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拢着被子在床上发呆。
长发披散，远处看就是个翩翩仙子，只是仙子明显还未完全清醒。
翠婉想，难怪陛下对姑娘这么上心呢，这副样子，谁见了不说一句真好看。
翠婉撩起两边的床幔，凑近了笑着逗盛卿尘，几天的相处让她知道，姑娘的脾气好，平日里也非常的平易近人。
刚睡醒的时候就更加好相与了，只要是自己睡到自然醒的，她就像个小娃娃会在床上发会儿呆，然后由着侍女们侍弄。
“姑娘，可不兴再发呆了，马上就要正午了。”翠婉笑说：“快起来洗漱，陛下说了，姑娘的一天四顿，顿顿都不能落下。”
盛卿尘从被中伸出脚去踩鞋，殿外等待的宫女们将梳洗的器具都呈上来，梳头的梳头，摆餐具的摆餐具。
方楚辞对她的日常非常上心，康文宫里这几日多了许多陌生面孔，除了专门给盛卿尘把平安脉的，还有专程照顾她孕期饮食的。
人人都道，这位姑娘怕是不久后就要成为他们东篱的新皇后了。
翠婉作为大宫女，自然更加事无巨细地照顾上了。
盛卿尘胃口还行，照顾起来没有一点压力，翠婉满意地看着她吃下大半碗粥，而后神秘一笑：“姑娘，告诉您一个喜事。”
“嗯？”
翠婉叽叽喳喳说开了：“陛下下了旨意，先皇的嫔妃们都迁居到长乐宫，皇后娘娘更是因为多生事端，教导太子不力这个由头，被陛下打发去了清安寺。”
清安寺是个尼姑庵。
盛卿尘少见地皱了皱眉：“清安寺？”
“是呀。”翠婉说：“陛下也没说错，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纵容着太子，才叫太子养成如今的性子，那日还差点伤着姑娘，陛下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更何况.……这些娘娘们总霸占着后宫也不是事，毕竟陛下的登基大典章程已经在拟了，这后宫呀，自然不是她们该留的地方。”
这个盛卿尘知道，自古有新皇登基，若不是新皇的生母或嫡母，很少有能再进妃位的，比如太妃，太后这样的位份。
方楚辞的亲娘谢云澜已经去世了，就算不去世，她作为当年先皇的亲卫，先皇也不可能让她晋位份，不然就不会让她死了。
剩下的是皇后，皇后是要晋太后的，可是敏仁皇后的德行和她跟方楚辞之间的恩怨，方楚辞也不可能让她晋。
去尼姑庵清修也好，好歹留了条生路。
但是……“这跟喜事有什么关系？”
东篱皇宫权位动荡，她一个外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哎呀！”翠婉以为她装的，忍不住跺了跺脚娇嗔道：“陛下为何早半年不清理后宫，偏偏是现在才动手？”
盛卿尘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因为他游历在外没有回来啊。”
“姑娘！”翠婉忍不住头疼她的直脑筋了：“有些话奴婢不该说的，可您当真不知道么？陛下继位前，连侍妾都不曾有，如今继位了，也只带回姑娘你一个，还有了身孕。”
盛卿尘：“所以呢？”
“所以，小皇子出世之前，陛下必然是想要妥帖安排好姑娘的位置，就连皇后都已经迁出了椒房宫，椒房宫可是咱们宫里最大的一座殿，您猜是因为什么？”
盛卿尘猝不及防，被粥狠狠呛了一口。
因为、因为方楚辞想给她立位份？
“哎呀，姑娘不必如此激动。”翠婉以为盛卿尘是惊喜，替她顺背边笑道：“姑娘可不要满足于此，咱们陛下对您的重视，我看远远不止一个椒房宫呢。”
要知道，翠婉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皇帝将自己的正殿让给女人使用，自己住到偏殿去的。
而她们家陛下这几日为了照顾姑娘的起居，都是让姑娘单独宿在正殿内。
这样的荣宠，试问从古至今几人得到过？
翠婉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宫女，她年纪不大，却也知道帝王之爱，在于雨露均沾。
她从前只见过各宫娘娘为了争宠头破血流手段卑鄙的，却没有见过陛下这样用情至深的。
至少先皇不曾为了后宫哪位娘娘屈居偏殿过。
娘娘们么，侍寝前还得焚香净身抬过去，哪有皇帝陛下亲自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