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也不想他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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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行雨睡眼朦胧间瞧见了自家主子，吓得冷汗暴起。
“说！王妃这阵子做了什么？”
卫行雨磕磕巴巴道出原委：“这几日，城外暴雨势头收不住，前儿个还弄出了人命，王妃腿上的伤刚好，听了坐不住，便跟着新知府大人跑城外帮灾民看病去了——”
“胡闹！”上官爵气息不稳地吼：“那地方人多口杂，一不小心还塌房，她要去你们就任由着？云京城里是没有大夫了？！”
见他动怒，卫行雨委委屈屈地跪下来：“我们.……拦不住，主子您又忙，王妃不让我们打搅。”
如今主子摇身一变就是九五之尊，他们这些亲卫也不敢再随意侵扰。
上官爵深呼了两口气才算顺过来，一股懊悔从心底升起。
对了，是他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对王府不闻不问的，盛卿尘体恤他不让人打搅，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卫行雨？
不过是多了一个盛怀瑾，也至于让自己这样么？
他跟盛卿尘之间，为什么他要产生胆怯的心理？
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闭了闭眼，挥退了卫行雨，重新在盛卿尘床前坐下来，其实不说什么，只这样安静地坐着，他便觉得很心安。
——
盛卿尘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半边身体是麻的，腹部像压着一块巨石，逼得她呼吸困难。
一看。
肚子上趴了个头。
头发冠的平整，侧脸英俊迷人。
哦，是她那消失了快两个月的‘夫君’。
她半睡半醒，抬腿一蹬，膝盖怼在上官爵脸上，将对方痛醒了。
盛卿尘起床气发作：“你自己没窝么？”
上官爵更是还没清醒，张口就吼：“大胆！”
“呵。”盛卿尘气笑了：“怎么着，新皇陛下，我是不是该跪下给您磕三个咚咚带响的头？”
上官爵今日是这些时日里难得睡得沉的时候，虽然姿势不对，但是确实是睡熟了，方才以为自己在宫里，才会发脾气。
这会儿睁眼对上盛卿尘，什么脾气也没了。
他抬手将人薅过来，埋首在她颈边：“天色尚早，再睡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官爵说话的声音太过温柔，盛卿尘居然一下僵住不动了。
良久，她才放松下来，将自己依附在上官爵怀里。
“我是不是快两个月没见你了？”
上官爵心下一紧，有些心虚地想要解释：“宫里事情多……抽不开空。”
虽然上官爵有派人支会府里管事，他近段时日都会宿在宫里。
可这期间，他却没有跟盛卿尘说过半句。
“没事。”盛卿尘笑笑，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你继位匆忙，事情多，我知道。”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盛怀瑾的事。
此时好不容易气氛缓和，似乎都不愿意开口破坏。
可上官爵还是有些心慌，盛卿尘不是闷着不说的性子，此时不说话，定然是为了顾及他的情绪。
盛家一案，她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在他面前说话。
他将人抱紧了一些，无声地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继位之后，他们的路就平坦了，大权在握，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感情不是权谋，一不小心，心里就容易落下疙瘩。
盛卿尘此时对于他两个月未归家一句怨言都没有，他庆幸，也害怕。
“卫行雨说你去城外看难民了？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的腿刚好，再泡着水，以后要落下疼的。”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让他别烦你了。”盛卿尘嘀嘀咕咕绕开话题。
上官爵摸到她的手，放在她自己面前展示：“还用他告诉？瞧瞧这手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盛卿尘心虚：“不看也不行，我去了还能帮衬一二，倒塌的房屋太多了，人手周转不过来。”
“那就让工部再加派，你老实呆在府里。”上官爵不容置喙：“礼部那边在准备登基事宜，封后大典也一起，过几日他们就该来量你的尺寸做凤袍。”
上官爵看不见怀里盛卿尘的表情，她听罢微微瞠大双目，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袖口。
这么快.……
这些日子的不安仿佛一下子冲到了顶峰。
盛卿尘想问一句，我是盛怀瑾的女儿，你立我为后，不怕天下百姓说你枉顾父仇么？
可她问不出口，这句话太伤人了。
而且她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后，那位子太高，她怕自己高处不胜寒。
“这么快……不能等等么？如今城外是水灾，你是民之所向，所以登基大典不能耽误，可封后大典不急于一时，能不能缓一缓？”
上官爵感觉到她的不安：“你在害怕？”
“我——”盛卿尘闭了闭眼，打算说实话：“我最初的设想是团团圆圆能拥有一个安全成长的环境，所以我支持你争储，可我没想过.……我自己走到那个位置上去。”
“可你我夫妻，本就该同进退。”
你到底是害怕那个位置，还是害怕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
这话上官爵没有问出口。
盛卿尘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无声无息间，他们之间产生了一条裂缝，这裂缝蜿蜿蜒蜒，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去补。
上官爵闭上眼，将她往怀里拥紧了一些：“睡吧，先不想了。”
然而盛卿尘睡醒，上官爵人又走了，仅余床榻边很淡的余温。
圆圆坐在桌上揉眼睛，跟团团说话：“我昨夜见着爹爹了。”
“爹爹在宫里。”团团自己喝粥，眼睛也不抬：“他要当皇帝了。”
“皇帝是什么？哥哥，爹爹说今天睡醒会陪我们的。”
团团给她塞了一口鱼肉：“皇帝是最大的官，他以后会越来越忙，没空管我们了。”
圆圆听罢就要哭。
盛卿尘从屋里出来，显然也是没睡好的模样。
团团撑着小脸叹气：“娘亲，你也见着我爹了？”
盛卿尘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还以为圆圆做梦。”团团撇嘴：“娘亲，他为什么这么忙？”
他虽然还是一副小大人的高冷样，但盛卿尘知道儿子其实在生气，气他爹不见人影。
“男人要干事业嘛。”盛卿尘安慰他：“你爹给你铺路呢，你不高兴吗？”
“我不想要当皇子，我们以前那样不好吗？”
他指的是一家四口围坐在幽紫苑一日三餐在一起的日子。
盛卿尘被他噎住。
团团又说：“娘亲你其实也不高兴，你也不想他当皇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