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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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卿尘愣愣的看着。
在自己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往前一步,张开双手拥住了上官爵。
卫行云知道上官爵今日经历了什么,王爷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不是毫无缘由的。
他默默地别开了脸。
盛卿尘一只手盖住上官爵的发顶,一只手在他后背轻拍。
“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她轻轻呢喃:“是……证实了什么吗?”
上官爵卸了力气,将自己的脸埋在盛卿尘颈窝里,再开口时声音又哑又沉:“我下午,见了个故人。”
上官爵从有记忆的时候,他很少能见到父王,倒是听过许多父王的传闻。
说父王眉目俊朗,气拔山河,是顶天立地的将军。
那时候先皇还在,上官爵和翼王妃被安置在宫里,方便被照顾。
先皇经常抱着他,跟他说父王的事,说阿爵长大了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将军。
上官爵懵懵懂懂,问他:“跟父王一样去打仗吗?”
先皇点头,说对,去打仗,守护一方子民,守住这天下百姓。
父王偶尔述职回来,上官爵就抱着他的大腿,仰望自己的父亲,懂事地说:“等阿爵长大了,给父王分忧,替父王打天下。”
那时候的上官墨非只是笑笑,摸他的小脸,说:“父王得赶在你长大之前,将西北打下来,以后邻国不敢犯,我的阿爵就能在云京城里当个逍遥自在的世子爷。”
上官爵没当回事,他以为这是父王看不起他。
于是放开上官墨非,提着自己的小剑在院里练功夫,马步扎的敦实。
先皇看见了,好笑的问他:“怎么跟你父王生气?”
“父王说不用我,他说他要将西北打下来,来日就让我当个逍遥世子,可是阿爵不想逍遥。”
上官爵那时候太小了,他不懂自己的皇爷爷为何在那一刻嘴角一僵。
先皇接下来问他:“那阿爵觉得呢?父王能把西北打下来吗?”
上官爵虽然年纪小,倒是不怀疑自己父王的实力:“自然可以,不过父王打下来了也好,往后就能多多在云京,多多陪我。”
他没去思考为何自己的皇爷爷年近花甲,为何没有立储,也没有明白他为何不培养将门接替上官墨非的军职。
随着他长大,跟着父王去战场转过几圈,打过几场小仗。
他躺在跑马场上,看着父王在马背上的身影,如山一般让人有安全感。
他肩上扛着西北,扛着江山安定,扛着数十万将士的热血。
也扛着上官爵对父亲的尊崇。
他以为时光永远会这么走下去。
直到他在云京,接到战场回来的报丧,说翼王战死了。
那一年,先皇的身体已经抱恙,听闻这个消息更是一病不起。
上官爵以为,自己的皇爷爷是痛心长子离世,是痛心西北失了魁首,是害怕江山社稷动荡。
上官爵顶着上官墨非出征那日,先皇握着他的手,说:“你小时候说,往后要替你父亲执掌沙场,他原本不愿,如今朕却要当真将西北交到阿爵手上了。”
他已经很老了,生着重病,看上官爵的时候隐约有模糊泪光。
随后上官爵出征,先皇立储于上官墨池,朝野震惊。
追随上官墨非一辈子的老臣们都不能接受,曾联手上书,让先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那立谁?
远在西北的上官爵吗?
他一个皇孙,如今接替父亲的职权,在西北打仗。
叫回来接皇位,西北不要了吗?
朝臣谁也不敢接话,因大创再无可用之将,就是上官墨非一手带起来的副将隋堂明,也已经葬身在西北。
上官墨非还算找齐了尸首,可隋堂明却只剩一副副将的铠甲。
老将都死了。
最后以御史大夫为首的,还有前太傅于老为首的,都只能默默接受,辅佐新皇登基。
先皇仙逝时,也就只留下了一道封上官爵为宣亲王的圣御。
朝臣们一眼眼看着上官墨池将朝纲弄得鸡飞狗跳的境地,却口不能言。
因为人家是皇帝。
所有人都觉得,先皇要是看见大创如今景象,只怕是会寒心。
上官爵也这么以为。
他以为祖父传位属于无奈之举。
可,
可今日,他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故事。
——
盛卿尘将他搀扶回了房里,蹲在他身前忧心道:“哪位故人?”
上官爵已经镇定许多,伸手帮她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这位故人,你也听过,叫隋堂明。”
盛卿尘惊得一下没控制,后背撞上了身后的屏风,但她顾不上痛:“百里谨的舅舅?!”
上官爵将她拉至身前,往被撞的地方抚了抚,自嘲一笑:“现在想来,当日在街上被百里谨拦住去路,果真是缘分。”
百里谨说,自己的母亲与舅舅一母同胞,她在舅舅去世后,很多年里都患上了心疾。
并且在那事发生之前,她便听隋堂明提过几次,皇帝不让翼王回京,皇帝忌惮翼王这种话。
不过到底大逆不道,不敢摆在人前。
事情发生后,她愈发觉得蹊跷,噩梦不断。
兄长跟随翼王奋战多年,断然不可能对战事情态一无所知,为何偏偏一起出事?
而先皇又在第一时间立了储,这储君之位,也不是民心所向的皇孙上官爵。
也是治理手段平平的二皇子上官墨池?
她想不通,可只要想到兄长说的,皇帝忌惮翼王,这事便有了解释。
皇帝不让翼王回京。
他身体抱恙,立储迫在眉睫,可他没想过要将皇位给上官墨非。
可如果不立他,天下百姓,朝堂臣工,都不会同意。
那么,只有上官墨非不在了,这个储君之位才不会落在他头上。
至于西北,他还有个能堪大任的孙子上官爵。
先皇不信旁人,他只信自己的后代能守好西北,他不将西北讲给任何人,也不会将权势完全放于一人之手。
所以,西北军权是上官爵的,皇位是上官墨池的。
他参透了制衡之术,害怕自己多年来将上官墨非放在西北,他会有怨念,索性杀了罢了。
杀了罢了。
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