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现实世界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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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扬与岳诗双攻略过的所有对象都不太一样。事实上, 在穿越之前,她就对他的脾气秉性有所耳闻。
这位谢总一贯深居简出。虽然他总在微博、豆瓣以及各大论坛中被提及,为网民、迷妹儿们津津乐道, 可他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机会实际少得可怜, 几乎是个生活在“传说”里的人物。
也因此, 他会在几个月前来参加她主演的电影的开机仪式, 还大方致了辞,这件事儿一直让岳诗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那段视频和现场照片, 也成为了除鲜少的财经杂志封面外, 迷妹儿们舔谢扬这位爱豆的珍贵资料。
除此之外,他所经营的星云传媒集团行事风格也非常独特, 常常会作出出人意表的事情。
星云的官博曾在两年内三次以非常犀利的言辞,宣布与传闻中要与他们签约的女星断绝所有业务与合同往来。
这样的消息一经公布便饱受整个娱乐圈争议。起先网民们非常不理解, 甚至一边倒地为被公开处刑的女星鸣不平。可星云财大气粗,丝毫不做理会, 照样斥巨资投资着一部又一部电影, 在每年的各大电影节上,几乎都能撑起半边天。
渐渐地, 连续的良心制作问世,让星云的口碑蒸蒸日上。而那些被公开处刑过的女星,无一不在不久后曝出丑闻。
网民心里的天平又重新倒向了星云。
而谢扬, 也成为了最让圈内女星们“闻风丧胆”的投资人。
岳诗双关注了一下微博, 上面的风向还跟她穿越之前差不多。关于她自己的话题还都停留在有可能会出演电影《甜甜的你》。而谢扬, 除了低调投资《两淮》外, 话题就只剩迷妹儿们一厢情愿写同人文的盛况了。
她又从度娘找到了害她穿越一大圈的万恶之源:论坛“跟谢扬的一万种方式”。
但奇怪的是,她所穿越进的几本书已经在上头完全都找不到了。并且论坛置顶的一条帖子是个指路帖,声称星云有人要出面关掉这个论坛了,让大家转移阵地产粮。
她不知这一切跟她的穿越究竟有没有关系,索性关掉浏览器不再浪费精力在这上面。
这两天,岳诗双在家里好好修整了一番。一直在匆匆忙忙地穿越、攻略,如今生活回到正轨,过回自己的日子,她总有种比倒时差还强烈的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三天中午,袁婷再次给她打电话确认好了行程,并且给她安排好了车子。下午五点半,她准时来到会所逸兰轩,参加这次带着联谊性质的“动员会”。
召集这次会议的是剧组的制片主任。导演高宏文以及两位副导演、编剧、导演的御用造型师、御用武指、总摄影师、两位男主角都将出席。
岳诗双到场时,上述这些人已经到了一多半。她与他们分别打了招呼,便择了个比较靠出菜口的位置坐下——虽是一线小花,但在场各位全是电影圈里的翘楚,论资历备份,她是后生,理应如此。
况且在电影《两淮》中,真正的核心剧情生在两位男主角中间。而饰演“瘦马”的岳诗双戏份要远不如他们。谦卑也是应该的。
今天这会的流程里写道,谢扬是在餐后的动员会阶段才会到场。因而除了他,人都齐了以后,便开餐了。
佳肴一道道上桌,服务员在一旁替桌上所有人倒上了极品的茶,可唯独不见一滴酒——这倒与她想象的大不相同了。本以为无论是多大的剧组,也还是酒局上见真章,却没想到,今天的聚餐竟是吃菜喝茶,也是很神奇了。
她三指捏起茶杯,小小品了一口。唇齿留香,却又不会破坏珍馐的原味,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坐在她旁边的第二男主万松雪浅笑着凝眸于她的茶杯,露出一脸的欣赏之色,在她还没放下时便开口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岳小姐本人要比镜头里漂亮许多,连品茶的动作都这样娴雅。”
岳诗双回敬他一个礼貌的微笑:“您过奖了,娱乐圈能人辈出,我不过尔尔。”
导演高宏文坐在她对面,朝她摆了摆手:“小岳,你可太过谦了。能在谢扬眼皮子底下杀出重围到这桌上,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要知道,能让他肯说一句一般的女星,可都是寥寥无几。”
制片主任接过话茬,对万松雪说道:“只是小万,你可千万悠着点,可别闹出什么绯闻,不然哪天谢扬一个通告到微博上,说停止跟你的一切合同往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他人都是一副跟谢扬很熟的样子,心照不宣地笑出了声。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实则点得非常到位。能到《两淮》剧组的,都不是什么凡人,艺术造诣一个赛一个的高,更不用靠绯闻的方式炒热度。如果真因为个人问题影响了剧组的口碑,那后果就一个,就是被请出去。
在座的每一位,谁眼里都不揉沙子。
他这话虽点得严厉,岳诗双却也心存感激——她也不想被捆绑出什么事儿来,给自己招黑。
万松雪被几位前辈说得有些尴尬,想来也确实是自己一瞧美人,不知怎的就失了言,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化解:“早听闻谢总对手底下人的作风管得很严,吃饭喝茶,的确很符合他的风格。当今这圈里,也就他会这么做事儿了。”
“哈哈,他怪的地儿多着呢。”谢扬是个神秘人物,往往越是行事神秘的人,越能引起他人的窥私欲。一八卦起他,高宏文也打开了话匣子:“他觉得喝酒误事、喝酒乱事,老早就跟我下了死命令,剧组所有活动,一滴酒不能沾。要是违反,直接撤资。”说到这,高宏文偏头看了看编剧,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特意捧着他说了一句:“不过咱们金牌编剧手底下的本子,也不怕找不到下家。可是像他这种不问细节只管埋头给钱的可是不多。”
这话虽捧的意味严重,编剧却也当之无愧,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正因为埋头给钱,才得要求得严苛点。但是我听说这个以茶代酒可不健康,会导致消化不良。”制片主任敲了敲桌子:“我哪天要是犯了胃病了,我就找他。”
“不是说被辟谣了么?你个堂堂制片主任还用得着碰这个瓷儿?”高宏文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个:“不过这小子今儿居然能赏脸来开咱这会,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俩。我印象里这几年从来没见他参与过剧组会议。”
“谁说不是呢。除了上次他破天荒上了一次开机仪式,好像就没见他参与了。”制片主任跟高宏文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岳诗双。
岳诗双一怔,立刻想到,上次的开机仪式,她也碰巧在场……
应该只是巧合吧。
她知道此时解释只会更让人浮想联翩,于是没有答话,将茶杯朝着他俩一举,浅浅抿了一口。
高宏文垂眸一笑,对她这无可厚非又不卑不亢的反应很是满意,也跟着喝了一口茶。
没有觥筹交错的饭局吃得格外舒心。所有人的谈话都保持在自己的素质水平以内,没有一人失态、失言。细嚼慢咽过后,几人纷纷站起身离席,往会议厅走去。
岳诗双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却等大家都走后,最后一个才出去。
出了包间,几位大人物的话题不约而同便从闲聊转移到了拍摄上。不得不说,这几位可以代表电影圈巅峰水平的大佬的谈话就是专业,只是听他们浅尝辄止,岳诗双也跟在后头学了不少的东西。
到宴会厅这一层后,她最后一个下电梯,慢慢悠悠地刚走到拐角,便听身后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岳诗双。”
那声音熟悉又低沉,带着悦耳的磁性与恰到好处的沙哑。岳诗双住了脚步,回头一瞧,正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谢扬一身深色西装笔挺,长腿交叠,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岳诗双本以为经过那么多世界的接触,当她真看到他本尊时,肯定是熟悉又尴尬的。
但这次猝不及防的接触却与她设想的大相径庭。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到了现实的世界,她自己心防竖得很高,她只觉得面前这位谢总陌生得很,并且得小心应付才是。
谢扬本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明明现下是炎炎夏日,可他却似带着一身冰霜,就仿佛刚才那一声“岳诗双”不是他唤的一样。饶是他着实出众的样貌与身材,确实会令万千少女心头春情荡漾,可偏生他眉梢眼角笼着一抹难以接近的冷清与疏离,让人捉摸不透,又不敢靠近。
他所到之处,甚至有锋利的气场如影随形,稍不留神便会伤人。
岳诗双轻挑唇角,微微低头:“谢总。”
他喉间出了很小的一声“嗯”,许久后,才又问:“吃得好么?”
岳诗双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这还是头一次跟他讲话。然而这样一位神秘人物,居然会问她“吃得好么”这么平易近人且自来熟的问题?
她轻抬眉角,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点头:“很好,多谢您款待。”
面对她同样的疏离,谢扬默了一默。
岳诗双总觉得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半天他都没有再开口。最终,她主动提出:“那么,我先去会议室了。”
依旧是低低的一声“嗯”,谢扬目送她穿着黑色的修身连衣裙,身形款款地离开,微卷的梢弹性十足地摆动着——依旧是这样美艳动人。
只是她的态度……
他站在原地,眸色渐深:这样的重逢,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脸上甚至连一抹吃惊都没有。
似乎见到他本人这件事,在她心底激不起任何一丝涟漪。
他沉了口气:岳诗双,诚如你所说,再给你两个谢总,你怕就要吐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