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系统,神,和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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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隐藏在某个不固定地点的“黄昏”酒吧中，普通人总能发现一些怪事。毕竟，当一群奇特的生物聚集在一起时，所产生的怪异气场能让任何怪事变得异常容易发生。这间酒吧虽然会按时纳税，但并不总是存在，它的出口也不在固定的地方，误入酒吧的普通游客通常会在第一杯友好且免费的马提尼之后，再也找不到通往这里的入口，从而认为自己的这次经历只是一场古怪的梦境。
江晓彤曾在这里殴打了一个希腊神话中的小爱神，尽管他当时已经近三百斤，每餐要喝掉一大桶的甜酒，还会说一些关于爱情的低劣笑话，还有令人难以不怀疑的经济来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这些外国曾经的“凡间神灵”在这片土地中受到了极为严苛的压制、削弱与监管，他们也仍然有很多邪门儿的地方。
但如果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子里对你说话，那依然是所有怪异事件中最值得警惕的那种，因为这往往意味着精神入侵者，心灵观光客，潜意识偷窥癖患者，和臭名昭著的梦境海盗。
“呃……我们这里真的不打算给客人提供针灸服务。真的。”托尔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好像在阅读什么只有他才看得到的巨大书籍。“每小时收费三百？说真的，伙计，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是我们真的不需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客客气气的从我脑子里滚出去，不然我就让身边这位‘雷神’再给你一下狠的。”
他看向吧台前正一脸严肃盯着他的吴趣，将手中那本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巨大书籍往他面前推了推，被吴趣果断抬手拒绝，他当然是看不见的。托尔只好对他说道：“这本好像是它的资料库，但我在中国文字方面并不是很在行，等等，什么？在吧台服务中添加……这个字读什么？”
托尔用他粗大的手指蘸了一点冰水在吧台的桌面上写了个“茴”字，可把吴趣恶心的不行，悄悄将那杯冰水推得远远的，但嘴上还是解释道，“这个字读回。”突然，他心中有了个不太好的念头……
果然，托尔继续念道，“在吧台提供的免费下酒菜中加入茴香豆，以体现中国风特色，吸引更多的本地顾客。茴香豆是什么？“
“噗……”一旁原本正自顾自喝着防腐液的活死人少女一口防腐液从嘴里喷了出来，然后立马十分抱歉的用袖子擦着沾满了防腐液的吧台，假装并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
吴趣也被这奇怪的任务要求惊得完全说不出话。就听到托尔继续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不不，我真的不打算给顾客提供针灸服务，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就缠上了托尔的身躯，托尔立马产生了反应，只听他“啊”了一声，接着是“哦”，然后他说道：“你在给我做脊椎按摩么？这很nice，就是，能不能用力一点？”
那股黑气十分敬业，尽管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的抹杀效果，但依然倔强的走完了流程，在给托尔做了个全身按摩之后，以一副你知道我努力过了的模样，缓缓消散了。
“哇哦，怎么突然像素不太好了？”托尔翻了几页手中那本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书，无奈的对吴趣说道，“现在更看不清上头写着什么了。”
吴趣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试图抹杀托尔的黑气在努力过之后，自然的消散在了酒吧的空气中，他推测是因为这个“系统”在失去了实体载体之后，不再具备回收能量的能力，因此陷入了入不敷出的状态，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显示屏的高像素……
“这么说，你只要持续不完成它的任务，让它给你按摩，很快就能消耗掉它剩余的能量，毕竟只是个程序，并不是真的有个灯神寄居在里头。”
吴趣刚说道灯神两个字，正在酒吧沙发上喝啤酒吹牛的两名黑人便窜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吴趣夹在中间，其中一名身材略显粗犷的问道：“需要什么服务么？”
这回吴趣没有决绝二人，毕竟此刻的他情绪稳定，并没有一言不合掀桌拔刀的冲动。他指了指托尔摊开的双手，问道：“你们能看到这本书么？”
身材削瘦的黑人还真一本正经的看着托尔手中的书，甚至伸手上去翻了两页，笑道，“是一本精神能量体构成的资料库，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不喜欢倒腾这种魔法。”
“魔法？”吴趣沉思道，拿起吧台上的一根筷子对说话的黑人一指，口中念道，“除你武器？”
那名黑人立刻装模作样一脸惊诧的抛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假装中招，然后在它快要砸到自己的脑袋时又敏捷的伸手抓住，一副好像抓住了一整个赛季的金色飞贼的模样，双手高举期待观众的欢呼，简直是个戏精。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一旁，活死人少女正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手臂中，趴在吧台上低声发出鹅叫。
众人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手持飞贼酒杯的黑人继续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种魔法，是更加高深复杂的魔法，如果我没看错，创造这个魔法的人应该还融入了你们本土的道术，我跟一位在欧洲旅行的女道士是VX好友，经常向她讨教一些东方法术，这个东西，绝对属于那种不怀好意的坑货。”
“是吗？我觉得它提出的茴香豆建议还是不错的，回头我要去网上订购一点。”托尔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中的系统资料库，虽然原本就看不太懂，现在由于像素原因更是看不太清，但还是很好玩儿的，只是没翻几下，托尔突然噢了一声，双手垂放下来，无奈道，“它没了。”这下他终于腾出手来可以用一根手指卷着他的大胡子。
“大概是能量耗尽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吴趣歪着头观察着托尔壮硕的身躯，想知道这玩意儿时候还会对他产生后续影响。
“当然没有，别忘了我的血脉中流淌的是什么。”他冲对面那名高手的黑人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说道，“啤酒和奶酪。”
告别并感谢了“黄昏”酒吧提供帮助的一众怪人，吴趣在托尔的再三建议下，改走正常通道离开。
再次呼吸道外头的新鲜空气，吴趣只觉神清气爽，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徐队长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老吴啊，你早上抓的那个小邪修招供了。”
“哦？挺快啊，他怎么说的？”吴趣连忙问道。他可是还记得那个小邪修被发现时那幅邪魅狂狷的作态，心说自己最近怎么好像老遇到这类人？
“他说他是被‘系统’控制了，系统给他发布了任务，叫他去天凤大厦收取那17个影子。”徐队长语气中丝毫没有一点儿查出线索的喜悦，反而十分不快道，“他一说出‘系统’两个字，马上就被一股邪力控制，差点儿给掰弯了。”
“差点儿？那就是没成咯？”吴趣大概猜到了。
“那肯定的，道政局是什么地方，轮得到这种邪门歪道猖狂吗？当场就给他压制住了。”徐队长口风一变，问道，”刚刚小刘给我报告了论坛上小猫发的那篇帖子，她那个小男朋友好像也中招了，是你给救回来的吧？那么大一道闪电落下来，我还以为你把他那个小老公灰飞烟灭了呢，就懒得再给你打电话了。“
吴趣“嗯”了一声，没有否认，反正对方把小猫招过来一问自然就知道了，并提供线索道：”我刚才去酒吧里咨询了一下，这个系统的制作技术十有八九是中西结合的，但是还不完善，需要一个实物载体，那个小邪修身上有没有找到什么一看就不正常的东西啊？“
“找到了，是一块老式石英表，不过是他自己招的，如果不是他说，我们谁都没看出来那块表有什么问题。”
“那这事儿不关我的事儿啊，要查你们去查啊。”吴趣当场撂担子表示不想插手。
“查肯定是我们去查的，这事儿可是关乎公共安全的，我们不查谁查啊？你就别多想了，好好接你的私活儿去，但是你那边要是有线索可不能瞒着啊。还有蒋灵那边你多琢磨琢磨，到时候我让任翟配合你。”徐队长一板一眼的说道。
“配合就不用了，我需要他本色出演，还有，事后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可不想当陈永仁。”
“谁想当黄志成似的。”徐队长哈哈笑道。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挑那个时候去？”吴趣一直很纠结为什么自己恰好可以碰上，便问了一嘴。
没想到徐队长还真帮他问了这个问题，这会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因为他那个系统还给他提前安排了下午的任务，而晚上他要去和他们学校的校花唱KTV。”
“学校？他也是个学生？”吴趣惊讶的问道。
“嗯呐，三中的一个学生，读高二。”
“小猫的小老公也是个学生，这不就是一个共通点？”吴趣快速说道。
“我靠，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道这个制造‘系统’的人，专挑学生下手？”徐警官听了这条线索立马大惊失色，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大概是学生好骗吧，真以为世界上有那种狗屎运，被一个毫无阴谋和副作用的‘系统’选上，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凡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谁信这个啊。”吴趣总结道。
挂了电话，吴趣松了口气，他其实并不想管“系统”这事儿，毕竟日程表上的任务已经安排到了明年，加上马上要去处理逍遥会的事儿，最近可真是业务繁忙啊。
打了个车，吴趣惊讶的发现自己离开酒吧的那个入口居然直接将他送到了城东以东，要回到位于城西以西的小蓝天公寓，车费至少是五十往上，顿时心痛得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结清了车费，吴趣打开家门第一眼就看到江晓彤正蜷缩在沙发上，目光无神的看着电视。看到吴趣回来，她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朝他看了一眼，便不再理睬。吴趣将脱掉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到了江晓彤身边的沙发上，轻声问道：“好点儿了么？”
江晓彤颓丧的摇摇头，抱着双腿，一半脸遮盖在散乱的长发中，另一半抵在膝盖上。
“有没有给我带吃的？”
吴趣心说不妙，自己居然给忘了，他自己也没吃晚饭，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便说道：“刚出去有点儿事儿，回来的时候给忘了，你想吃什么，我出门给你买去。”
“算了，不用了。”江晓彤身子又往沙发的角落里缩了缩，好像正在试图将自己塞进去。
听她这么说，吴趣自然不可能当真，说道：”我也忙忘了，晚饭也没吃呢，给你也带一份？“
他都这么说了，江晓彤自然没有回绝的理由，便说道：“那给我带一份土豆片，多放点醋和辣酱，不要香菜。“
吴趣嗯了一声，起身出门。没多久，便提着两份热乎的土豆片回来了，将一碗透着热辣香味的土豆片恭恭敬敬的端到江晓彤身前的茶几上，她这才从沙发角落依赖症中挣扎出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吴趣跟她并排而坐，两人吃着土豆片看着电视，吴趣拿起遥控器调了半天，惊讶的发现六公主居然在播《末代皇帝》，吓得他狂摁遥控器调台，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在播放喜剧片的频道。江晓彤抬头瞄了一眼表示看过了，想看电影频道，吴趣一把收起遥控器，动作之迅猛险些将其捏爆。江晓彤见状也没闹，低头安安静静的吃着土豆片，时不时抬眼看一眼电视。
吃完土豆片，江晓彤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吴趣想起《地狱男爵》里的一段剧情，将手很自然的放在沙发的靠背上，十分不经意的搭下来，先是试探性的用手指碰碰江晓彤的肩膀，见她没反应，便大胆的将她搂住，轻轻往自己这边揽了过来。
江晓彤十分顺从的靠在了吴趣的肩头，安安静静，目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