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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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离和那女人回到桌上的时候,发现桌前正站着一位锦衣公子,那人摇着扇子,身姿轻柔,着一身素雅的锦缎长衫,白色锦地上织着青色的花纹,不论绣工,单看这衣裳料子就知道价格不菲。黑发如瀑,明眸如炬,五官精致的令伏离身边的女人都有些黯然失色。
那人的肤色极白,白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病态。
锦衣公子对伏离抱拳行礼,开口道。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坐儿满了,不知可否能借您这儿小坐片刻,在下听完了这出戏便走,可好?”
这人说话的声音轻极了,但在如此喧闹的环境里竟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伏离的耳朵里,伏离打量着他,疑惑着,这人究竟是男是女,索性想也没想便挥了挥手同意他坐下了。
“谢过公子。”
锦衣公子朝着伏离行礼坐下之后,便把头转向了戏台,特木尔的脸色依旧那样难看,尤其是见伏离同意素不相识的人同坐一桌之后。
桌上的气氛也因为那锦衣公子的到来显得有些尴尬,倒是伏离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大口的喝酒吃肉。
“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这里他娘的这么乱,你知道那小子是什么底细?赶紧把他给我轰走。”
特木尔把伏离拉倒身前,在他耳边小声呵斥道,但伏离却掩面一笑。
“像你这样大惊小怪才更惹人生疑吧。”
伏离“怼”完特木尔,便又开始了他的饕餮,虽然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神有意无意间还是在监视着那位锦衣公子。
那人自打坐下,便一门心思只在戏台之上,要知道,这烟花之地可不是戏楼,进这扇门的人可没有心思看戏,即便是看,看的也是那戏台上的人。倒是那公子的专注让伏离产生了好奇,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起了戏。
永夜也有唱戏的,但大多豢养在富贵人家里,伏离只隔墙听过,也听不出韵味,只知道咿咿呀呀的吟唱,从未见过台上的真功夫。
见伏离对台上的戏有兴趣,那几名陪酒的女人也凑过来和伏离说起戏来。
“公子,你看,台上那位可是咱金陵的名角儿——湫婉儿,这小妮子的模样、身段,都是一顶一的好,那嗓子更是妙极了,就算跟帝都那些角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台上的戏子,身姿曼妙,上下翻舞着水袖,脚尖轻点,竟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台上飞舞腾挪,这身法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凡人,多少有些天武修炼者的底子。
“九天云呜咽——苍海悲如泣——君归去兮天不语——奴欲去兮海长鸣——颂以哀歌祭君魂兮——”
咿呀的唱词表达出无尽的哀伤之情,即便是伏离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听出其中的悲伤。
忽然,台上的戏子在气氛达到最压抑之时爆发开来,脚尖一点,竟跃起数丈之高,华丽的戏服在半空一抖,以一种奇妙至极的舞姿缓缓落下,仿佛坠入深海一般,最后跌落在舞台上,归于寂静……
“好!”
安静了半晌之后,周围忽然爆发出一连串的叫好声,伏离也下意识的跟着鼓掌,身旁的女人赶忙同伏离炫耀说。
“这出戏说的是一个姑娘爱上了一个泉仙鲛人的故事,后来那鲛人被处死了,最后姑娘投海殉了情,这戏算是犯了点禁忌,可不是在哪都能看到的,也就咱们这儿天高皇帝远敢演上几出,公子觉得怎么样?”
伏离连连点头,刚才那姑娘从半空坠下的场景,确有击中他的内心。
但就在此时,伏离却发现那锦衣公子的脸上,刹那间闪过不屑的神情,随后便起身向伏离行礼。
“谢过公子,在下告辞了。”
“等等。”
伏离冷冷的两个字,瞬间引来了周围几人的目光,大家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送走这位身份不明的人,但伏离竟然把他叫住了。
“嗯?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看你刚刚的眼神,这戏,不好?”
面对伏离有些突兀的问题,锦衣公子颔首一笑,说道。
“您心里既有答案,又何必问在下,您打心里觉得好,这戏就好,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在我看来,这戏是好戏,演的倒是不尽如人意。”
锦衣公子面带微笑,说完便拂袖而去,轻盈的身姿在人群里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嘁,真够装的,公子不必理会他,这种人我可见多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咱们这出“魂归”,可从没听旁人喝过一声倒彩。”
伏离身边的女人一脸不悦的数落着刚刚那位锦衣公子,伏离沉着脸思索了片刻,也不再去想刚刚那人,听这女人说来,那人的确有些装腔作势的模样,但隐约间,他却给伏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速之客离去,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伏离便继续跟身边的女人攀谈起来。
“我常听说这风隼不是鸟,但是能御风而行,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当然了,风隼可是长庚一族格致学的结晶,虽然我也不太了解,但听说是用一种,叫什么来着的矿石做动力,配上精妙的机械构造,一日之内,便能行千里!”
“格致学?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什么……”
伏离其实压根就没听过这个词,但却装作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没错,格致学是长庚一族长久以来推行的学派,除了御风而行的风隼,还有深入海底的沦波舟,就连帝都圣武骑兵的装备,都是长庚一族格致学的产物,比起那些修炼灵力的“天武者”,格致学才是人类智慧的体现,不需要高强度的修炼,借助机械装备,一样可以无往不利。”
伏离刚准备接话,一直沉默的特木尔忽然开口道。
“臭小子,平时教你好好念书,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咱们延平府的地龙,就是长庚一族的杰作。”
伏离瞟了特木尔一眼,嘴角微扬,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知道,特木尔这番话意在打消那女人心里的一丝疑虑。
“对对对,妾身经常碰见从延平府来的客人,说是延平府地处西北,与沙海相连,大片的沙漠根本无法使用马匹,骆驼也很难穿越,多亏了地龙,才能在沙漠里来往。”
陪酒女人的谈吐让特木尔有些吃惊,伏离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的女人见多识广。关于地龙,他也只是略有耳闻,是一种可以在沙漠中快速行动的交通工具。好在在执行这项任务之前,玛喇勒让他们学习了关于七曜的各种常识。
酒桌上推杯换盏,达达和小胡子得到了特木尔的默许,跟伏离一起吃喝起来,聊得也越来越火热。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我还没醉,你就醉啦~”
伏离喝的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捏着身旁女人的脸,另一边的女人赶忙凑了过来。
“公子,她醉了还有我呢,我陪你喝~”
“好,你也来喝,你也来喝,今晚都来陪小爷不醉不归!”
特木尔在一旁看的脸都气紫了,压根不知道伏离是真醉还是装醉。
“好呀,公子,咱这楼上就是现成的客房,几位爷今天都别走了,就住在咱凤金楼吧,保证给几位伺候的舒舒服服。”
“好!就冲你这句话!管家,先把这桌酒钱结了,姑娘们,送小爷我上楼快活!”
特木尔一把便擒住了伏离的胳膊,疼的伏离脸上一抽。
特木尔伏在伏离耳边道。
“臭小子,别太过分!”
“住在这种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蠢货!放开劳资,疼死了!”
伏离咬牙切齿的在特木尔耳边骂道,清醒的声音明显没有醉意,看来刚刚都是装出来的。
特木尔迟疑了片刻才将伏离放开。
他细细想了一下伏离的话,如果这小子不是存心来这piao娼,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于是便叫来小二。
“几位爷,如果要留宿的话帐明儿临走再结就行,还有这桌酒钱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
“是的,之前有位公子替你们结过账了,不过留宿和姑娘的钱明天还得另算。”
“知道了,去吧。”
特木尔差走了小二,伏离一拍脑门,笑道。
“呵,肯定是刚才来看戏那家伙结了账,那人虽然说话有些傲慢,没想到出手还算阔绰嘛,管家,这次替你省了不少钱哦?”
伏离拿特木尔打趣,一旁的女人也凑上来撒娇。
“公子说笑了,您一看便知不是心疼钱的主儿,走,让妾身好好伺候伺候您。”
“好!”
伏离看着特木尔轻笑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酒壶,“咚咚咚”一口气竟喝了个一干而净,“嗝————好像真的有点——————晕——————”
伏离“duang”的一声倒在了酒桌上,众人都以为伏离真醉了,唯独特木尔知道伏离是装出来的。
“几位姑娘,我家公子不胜酒力,见笑了,烦请开两间客房。阿达,小麦,送公子上楼歇息。小胡子,跟我出来一下……”
喧闹的酒楼吵得特木尔脑瓜子嗡嗡直响,带着小胡子出来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在酒楼附近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个位置不错,刚好能看到那小子的房间。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遇到情况先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