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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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说：“小子，别把你森叔想象得小肚鸡肠，我不会因为罗大把子的事情记仇，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付你。所以，把心思用在解决眼前问题上吧。”说完，拍了拍林泽的肩膀，与罗佳一起离开了。
这话让林泽心里一松，他想，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说不定，罗森心里早就放下，倒是自己长久不能释怀，着实是自作多情。
平复了心情之后，林泽心头的压力却不减反增，因为，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增多了，从原先只担心钱不够用，到现在，还得琢磨怎样才能在与强大对手争斗过程中发挥能力，以使老三门取得胜利。
不过，他在此事件中并不是承担压力的主要角色，相比他而言，老三门三名当家人肩上的担子要重得多，所以，他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增加胜算，决定性的问题，还得由当家人去拿主意。
第二天上午，“博闻居”里热闹非凡，老三门各堂口的管事人都来了，致使林泽与杨隽凯随二叔走进饭店，众人起身打招呼时，他们都能听到衣服摩擦发出的轰轰声；这种动静，又让林泽想到皇帝上朝，众臣请安的场景。
罗森与陈建英比他们早到，三人上楼后，三名当家的坐中间的雅座，林泽他们在隔壁。
罗森来到围栏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朗声道：“诸位兄弟，多年来，大家一直为老三门尽心尽力，使得三门众兄弟有饭吃、有酒喝、有房住，日子过得安逸。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今天，我们特地请大家来聚聚，一起把盏言欢。”
台下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表起忠心来，大概意思就是：当家的客气了，为老三门出力是分内事。没有老三门，他们也没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过。
“说得好。”罗森击掌叫好，“兄弟们能团结一心，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说着，话锋一转，“开春至今，我和二叔、陈当家听到好些堂口的汇报，都说今年生意呈大幅度下滑的态势。我们三人认真聊过，也很重视这件事，所以，今天请大家来，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好商量出妥善的对策。还请诸位兄弟有话只管讲，我们会记心上的。”说着，示意大家开讲。
首先开口的，是分管丁山南园市场古玩买卖的白老板，他下辖十几家古玩店，虽规模都不大，但他个人人缘极好，所以，五年前大家保举他为南园市场负责古玩买卖的管事人。
他起身朝二楼抱拳道：“三位当家的好。”又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兄弟好。”接着，开始了他的发言。
老三门是讲究效益的门派，早在清末时就立下规矩，开会讨论不用庞杂的言语，有一说一，直接说事。
所以，在打过招呼后，白老板说：“我觉得，今年生意大不如从前，这有点反常。大家想想，这几年百姓安居乐业，挣钱比以前多。所谓，盛世收藏乱世藏金，而眼下又是每年一度生意的旺季，按理说，生意应该火爆起来，可是，偏偏下滑，而且，幅度大到惊人。另外，南园市场临近拆迁，我不想大伙努力多年，到头来，却因为今年的生意难做，连继续办门店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我认为市场氛围很诡异，应该好好调查一下。”
他所说的话代表了在场很多人的意见，所以，在他讲完之后，其他少数人只做了适当的补充。
约莫半个钟头后，二叔他们对大家反映的情况已经了解，跟他们先前讨论过的差不多，大家也认为有人在搅乱市场，企图取代老三门在本地的地位。
等大家发表完意见，罗森略微总结了一下后，开始传达命令。
罗森说：“经过我们缜密的调查，发现确实有人计划跟咱们老三门作对，所以，现在我要传达我们三人的意见，从今日起，各堂口安排专人在各市场进行不间断监视，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立刻向我们汇报；但要注意，一切只能在暗中进行，绝不能打草惊蛇。另外，各堂口做好随时听候调遣的准备。”说着，他表情严肃起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对手很强大，我们不能轻敌，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等罗森说完，二叔端着酒杯来到围栏边，他扫视了一下众人，铁青着脸色说：“老三门成立的宗旨，是为了大家有饱饭吃有房住，有足够的收益养家糊口；而现在，有人企图打烂咱们的饭碗，让咱们失去经济来源，让咱们的妻儿老小没饭可吃，大家说，该怎么办？”
二叔说话极具煽动性，是以话音一落，台下便是喊声一片，都嚷着要让对手滚出宜兴，要让跟老三门作对的人知道他们的厉害。
“好。刚才，罗当家把接下来该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再补充一点，各堂口所在区域，要派人手盯着偏僻的老房区，发现有人以不等值的价格购房进行修葺的，也立刻向我们汇报。”说到这里，二叔再次扫视众人，朗声道，“现在，可以说是到了老三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相信，兄弟齐心其利一定能断金，只要大家团结一致，老三门便能战无不胜。”说罢，举杯，“干。”
台下众人齐刷刷的举起酒杯，齐声说：“干。”
中午时分，宴席结束，各堂口的管事人返回各自的地盘，一张遍布整个地区，针对温州财团的监视网络迅速形成。
林泽与杨隽凯吃完饭后打算去市场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罗佳也提出要跟他们一起，还说，她的叔叔会安排好罗家所辖堂口的事务，她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市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对此，林泽自然是满心欢喜，高兴地说：“行，一起去转转，等会，再到我店里喝茶。”
两人虽然是极平常的对话，但在杨隽凯看来，如同在示爱。他坏笑着模仿起某著名主持人的经典解说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那什么什么的时候……”
林泽知道这小子的坏心眼，忙拍了他一下，打断话头道：“冒充什么文化人呀，还附庸风雅吟诗作赋起来。赶紧的，上车出发。”
“哈哈，好好，出发。”杨隽凯大笑道，眼睛偷偷瞄向罗佳。
此刻的罗佳不知是席间喝了红酒的缘故，还是太阳晒的，脸上红扑扑的，如同升起了火烧云。
从蜀山到古玩城，走汤蜀路很近，几分钟后，三人便到了古玩城停车场。
停好车，走进古玩城，三人装作没事溜达的样子到处转，眼睛却警惕的看向四周，以期发现可疑之人。
这一转悠，还真有了发现，但他们无法确定跟对手有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有人在兜售假货。
古玩城内一个地摊前围了好多人，三人也走过去看，发现有人想出货，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三人不动声色进行观察，发现那个想出货的人，展示的是一只青花瓷瓶，看造型和纹饰像是清早期的。
摊主可能感兴趣，所以与货物的主人讨价还价。
三人听得清楚，货物的主人要价有点高，说一口价三万。
清早期的瓷瓶市场售价并不高，寻常的才几千，就算是宫中器物，只要没经过皇家贵人的手盘过，价格也就翻个跟斗，所以，三万的价格懂行的人是不会接受的。
但是，瓷瓶的主人却说，开价三万自然有他的理由，因为，这只青花瓷瓶是顺治年官窑的产物，存世极少；还说，清早期的官窑，由官办并官烧的极其罕见，开五万都不离谱。
林泽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地摊的主人看到他，忙说：“林老板，您给掌掌眼，这只瓷瓶值不值三万。”
围观的人听闻，转头看到林泽，纷纷让路。
见对方指名道姓要他给看看，林泽也没扭捏，走到摊位前蹲下，取出小手电，将瓷瓶里外看了个遍后说：“假如真是顺治年的器物，而且，还是官窑官烧的，开一百万都不离谱。”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的兴致都被提起来了。
瓷瓶的主人以为遇到了行家，高兴的说：“这位小兄弟懂行，所以，三万的价格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林泽肯定地说，但随后用让人猜不透的语气道，“但前提必须是官窑官烧。”
他说官窑官烧四个字尾音拖得较长，每个字都像在吟诗，是以围观的人都听出他话里有话。
“那当然，肯定是官窑官烧，我还能骗你不成。”瓷瓶的主人信誓旦旦的说。
围观的人里也有懂行的，听瓷瓶主人说得这么肯定，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兄弟，你难道真没听出林老板话里的意思来？”
瓷瓶主人一愣，略微想了想，但没想出所以然来，便问：“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