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较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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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头做完该做的事情回到了座位上。

第二个进行鉴定的是张记文玩的张爷，对于他的出场，美女没有作梗。

由此，林泽认为，美女要针对的只有刘老头一人。

然而，林泽到底是猜错了，稍后发生的事情表明，美女针对刘老头不假，但只是大餐前的一碟开胃小菜，是借机治一治老头倚老卖老的臭脾气，她真正要对付的，是最后出场的王四奶奶。

张爷很快完成了鉴定，他给出的结论与刘老头出奇的一致，甚至连估价都一样。

杨隽凯在一旁看得想笑，心说，这老头有意思，像模像样的鉴定一番，却鉴定了个寂寞。

压轴大戏终于开演了，最后出场的王四奶奶穿着略带民国范的着装，头上盘着发髻，乍眼一看，会以为是电影里出来的，存在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物。

林泽觉得这老太太气质不俗，认为是有故事的人物，便问瘦子，除了湖州三绝的称号，老太太别的身份是什么。

瘦子说，在湖州三绝里，王四奶奶的身份最特殊，地位最高。

王四奶奶出生于古玩世家，祖上在清末至民国年间，是本地有名的摸金大佬。

当年，王家曾统领湖州、长兴一带的各个盗墓组织，并为此后本地的盗墓行立下了不容更改的铁律，那就是，摸金人在起出冥器之后，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不得销往海外，因为，这样的冥器是老祖宗给后人留下的宝贝，不能落在洋人手里。另外，王家还定了一条罕见但深得民心的规矩，那就是，因摸金获得的利益必须分出三分之一，以接济穷苦百姓。

这两条规矩深受民众，特别是被接济过的百姓的欢迎，因此，王家在湖州地面无论是盗墓或古玩行，还是在百姓的心里，都有极高的威望。

听完瘦子的介绍，林泽心里一动，不由看了一眼环抱双臂一副孤傲模样的美女，心说，该不会这妞今天要对付的不是刘老头，而是这位王四奶奶。

他这样猜测是有依据的，美女所领导的美器文玩中心，急于抢占湖州市场，又不想通过周期漫长的合理途径去竞争，而采用时间短见效快的打龙头的方式，让行内人短时间里知晓她的手段，从而，让她三分。

所谓的打龙头，就是压制或击垮行内地位极高的个人或团体，比如，像龙老大和王四奶奶这样的人物，只要他们被击垮，美女以及她领导的团体马上就会声名鹊起，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想到这里，林泽竟然有点兴奋，他期盼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快点爆发，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蛇蝎美女的手段高明，还是王四奶奶这块老姜来得辣。

这时，王四奶奶已做好了准备，她那戴着白纱手套的手已经伸向了绿釉汉陶罐。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汉陶罐之际，美女开口了：“王奶奶，何不将这个极好的实践机会让给晚辈呢。”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都认为这丫头犯了行内的禁忌，因为，别说出场的是威望极高的王四奶奶，即便是稍有名气的鉴定人，手既然已经伸出去，就没有缩回来的道理；打断人家的鉴定，等同是当众抽人家一个嘴巴子。

果然，王四奶奶不悦了，她皱起眉看了美女一眼，手却没有缩回来：“瘦子，什么时候龙老大的堂口成菜市场了，不用讲规矩了吗。”

林泽心中叫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不跟美女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将担子压到了瘦子的肩膀上。

瘦子见老太太生气了，有点慌乱，他不知该如何摆平这事。

首先，他不能直接说美女的不是，因为，今天引对方来是想谈判，假如现在与对方起了冲突，肯定没得谈了。另外，他要是不说美女几句，也没法向王四奶奶交代。

有一瞬间，他觉得很委屈，认为自己成了夹板里的肉，双方都在挤压他，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王四奶奶见瘦子没做出她想要的举动，觉得很没面子，心里的气顿时变成了火，脱下手套就要拂袖而去。

陈建英见状，想出面打圆场，却见杨隽凯抢先一步走上主席台，便又坐回到椅子上。

杨隽凯来到王四奶奶跟前，恭敬的说：“奶奶，您是前辈，别跟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计较。我们年轻阅历少，在待人接物方面有欠缺，您多担待，消消气先歇会。”说着，对众人朗声道，“诸位老板，汉陶罐是我带来的，给大家添了麻烦先说声抱歉。”他看向美女，“刚才，这位美女提出想要实践一下，我作为汉陶罐的主人，表示能接受。”

这话听得王四奶奶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她甚至认为杨隽凯是在帮美女说话，是以更觉得恼火。

不过，杨隽凯接下来说的话，不仅让她的看法有所改变，心情也好转了。

杨隽凯说，既然美女是以后生虚心好学的理由提出实践的要求来，那么，他也推举一个后生共同参与实践，看看两人鉴定出来的结果会有何区别。

一听这话，眉毛打结的就不止王四奶奶一人了，美女的秀美也蹙了起来。

原本，美女以为杨隽凯是帮着她说话，没想到，对方竟提出有点比试味道的建议来，这不是从中作梗想要坍她的台么。

她暗中银牙咬碎，表面上却仍旧孤傲冷然，不动神色道：“也好，那就请出你推荐的人吧。”

台下的林泽看得津津有味，也想看看杨隽凯推荐的哪位奇才，没想到，杨隽凯笑嘻嘻的看向他，说了声：“林公子，请吧。”

林泽一愣，压根没想到杨隽凯会要他上场，心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自己万一比不过美女，面子不就成抹布了。

不过他想，自己事先已对汉陶罐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特征，这个特征别说是涉足古玩行不久的年轻人，就算是像湖州三绝那样的人物，不仔细看几遍，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到台上，对王四奶奶抱拳施礼：“老人家，晚辈才疏学浅，斗胆与这位美女试试眼力，假如有不对之处，还请老人家批评指正。”

他说得极为谦恭诚恳，博得了王四奶奶的好感：“好呀，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今天倒要看看，两位究竟有没有过人之处。”说着，将在手中把玩的一样东西摆到茶几上，“为了提提兴致，老婆子出点彩头，你们谁的鉴定结果更接近事实，这东西就归谁了。”

姜还是老的辣。林泽又在心里赞叹了一下。

他想，老太太这个举动表面上看是在助兴，实质却是在煽风点火，是想万一过会美女技不如人输掉比试，颜面就会尽失，从此，不敢在湖州地界跟王家对着干。

美女也听出王四奶奶话里的意思，假意露出笑容说道：“多谢奶奶好意，这只螭吻玉雕工艺精制，小美喜欢，理当收入囊中。”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她赢定了。

林泽此时才知道美女叫小美，也联想到由对方领导的公司叫做美器古玩中心，想必，这个名称与对方的名字有关联。

原本，他对王四奶奶拿螭吻玉雕出来当彩头并没多大兴趣，因为，此类玉雕市场上很常见，即便是玉质上乘，也不会值太多钱，因为，值大钱的物件，没人会随随便便拿出来当彩头。

然而，当他看清楚这只玉雕时，才知道他猜错了。

王四奶奶的这只玉雕尽管雕工精细，但玉质算不得上乘，因为，玉中有杂质，然而，正因为有杂质，才使得这只玉雕无法用数字来估价。

王四奶奶介绍说，此玉雕是王家祖传宝物之一，据说，有神奇的功能，但传了几代人，也没见有特别的地方，所以，王家对这只玉雕有了一种说法，那就是，必须遇到有缘人，玉雕才能发挥神奇的作用。

林泽来了兴致，他仔细打量这只玉雕，发现玉中的阴影像极了一条蜿蜒的河流，九曲十八弯的，几乎积满了整个玉雕。

他暗自吃惊，心说，难不成，今天遇到螭吻真身了。

原来，螭吻造型之所以被普遍运用到艺术品和建筑物上，一来，因为它是龙生九子之一，本身具有辟邪保平安的寓意，更为重要的是，螭吻属性为水，据说，真正的螭吻能克火。

“老人家，这是宝贝，您不能送人。”他真心实意的劝王四奶奶。

王四奶奶却笑着说：“我知道是宝贝，但我们王家没出有缘人，放在我们家也就是个玩意，派不上大用场。假如能遇到有缘人，能发挥它的神奇功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太太赠送宝贝的心意已决，林泽就不再多费口舌。

他暗下决心，这样的宝贝绝不能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要不然，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