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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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的消失,突兀的浓雾,疯狂旋转的罗盘指针,这些因素已经让大家心里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现在,杨隽凯颤抖的喊声更增加了紧张的气氛,众人忙看向他指着的方向,只看了一眼就都变了脸色。
他们看见,不远处的矮树丛里,有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土堆隐现在雾气之中,土堆的顶端有一些亮晶晶的纸片在随风摇曳,显得分外诡异。
“我靠,这是一座坟。”杨隽凯喊了一嗓子后赶紧躲到了众人的背后。
这的确是一座坟,而且,是新的,那些亮晶晶的纸片是一串串的纸钱。
原本,山野间出现坟堆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偏僻山区,尽管已实行火葬制,但骨灰的埋葬方式仍旧传统,选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完事。
但是,先前已发生过一连串的怪事,现在,又突然出现了一座土坟,这让众人的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有人甚至认为,先前的怪异现象与这座土坟是关联的,说不定,这个地方存在不干净的东西,现在,那东西开始作祟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林泽没有惊慌,他让大家不要紧张,说即便有妖邪作祟,他也有办法对付。
以前,他听说北方地区黄大仙施法害人的事情时有发生,故而认为眼下遇到的怪异现象也是与黄鼠狼或类似的动物有关;这些动物能释放特殊的气味,闻者会分辨不清周围的景物,从而迷失方向,会认为是遇到了鬼打墙。
他取出那只装着能消除幻觉的药物的小瓷瓶,拔出塞子晃了晃,顿时,难闻的气味扩散开来,几人闻到了,忍不住干呕起来。
让林泽没想到的是,药物并没有起作用,大家在闻了瓶中气味将近五分钟后,周围的景物没任何改变,那座坟堆仍旧隐现在雾气之中。
“难道不是黄鼠狼之类的动物在搞鬼?”林泽自言自语道。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当口,远处突然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忙竖起耳朵去听,发现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哭诉声,由于隔着很远的距离,听不清哭诉的内容,只听到“命苦”、“再也见不到”这几个词汇。
林泽马上有了主意:“看样子,女人哭与这座新坟有关,要不这样,咱们去打听一下,问问去李家村的路。”
尽管在别人办丧期间去问路有点唐突不礼貌,但眼下实在没其他办法,于是乎,众人循着哭声一路走去。
说来也怪,走了没几步,哭声停止了,几人只能停下。
林泽觉得这下难办了,这里是山野,凭声音去辨别方向不会十分准确,就算一直有声音,保不准走到最后也有很大的偏差;现在,没声音参考就更难走了,假如按照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走,说不定偏离得更厉害,走进深山老林都有可能。
见林泽沉默不语,罗森说了句:“走吧,不走也没其他办法。”说完,继续往前。
众人跟上,走了能有十来分钟,周围的雾气依旧浓得跟有质量似的,五步开外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林泽示意大家停下,说这样走下去可能会迷失,要不等等看,保不准一会雾气散了就能找到路了。
大家听了觉得也只能这样,就蹲的蹲站的站准备休息一下,没想到,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唢呐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离得太近,听上去就在二十米以内,唢呐声又是凄凄惨惨的,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那个女人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女人似乎在向谁哭诉,说什么男人狠心扔下她走了,以后再也看不到,很想她男人云云。
林泽最先定下神来,因为,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刚才朝着女人哭声传来的方向走,没走偏,不知不觉到了人家屋跟前,只是雾气太大,瞧不见前头有房子。
他让大家别紧张,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并问谁带纸币了,最少要五百块钱。
他说的上半句话大家都听懂了,可下半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听得几个人云里雾里的。
“我说你要纸币干吗?”杨隽凯不解的问,“现在电子支付这么便捷,谁出门还带纸币呀。”
“那你的意思是没带喽。”
“嗯,没带。”
“没带话还这么多。”林泽白了杨隽凯一眼,问大家,“有谁带了吗?”
罗森从兜里掏出钱夹,取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林泽,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林泽接过钞票说了声谢谢,说改天还给他;罗森说不用,还说项目运作过程中所有的花销都由他来负责,这是老三门定下的规矩,是分内事。
“那就不客气了,走吧。”林泽扬了扬手里的钞票,向大家做了个继续向前的手势。
走了没几步,前头雾气中渐渐显示出一座木结构二层楼房的轮廓,门口吹鼓手的身影随着距离的缩短也逐渐变得清晰。
见林泽他们来了,吹鼓手以为是来吊丧的亲友,鼓乐声立刻响起,那个悲伤女人的哭泣声也随之从屋里传了出来。
门一侧的木桌上摆着账本和一叠丧服,一个男人端坐在那里。
林泽走过去,将五张钞票扔到地上,那个男人立刻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问是不是小辈;林泽摇了摇头,回答是友人,那个男人便点了一下人数,往地上扔了六根白布。
林泽捡起分发给大家,要大家扎到头上。
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要不然,大家看了会觉得云里雾里。
在宜兴,谁家有人亡故亲友上门拜祭叫做“调耗”,来的人到门口会有人接待,也就是文中说到的坐在木桌前的那个男人。
“调耗”的人在木桌前会“随礼”,通常是纸币,而且,还得是单数,比如,三百、五百。
在宜兴山区,随白礼以单张百元钞票居多,这跟生活条件有关,但一百块算是整数,与单数的要求不吻合,人们就想出了加零的办法,如,一百零一,一百零三。
林泽之所以将钞票扔在地上,也是与本地的丧葬习俗有关,是表示这钱不是给活人,而是给亡故者的,希望亡者在那边拿到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接待的人收钱后会按辈分发放丧服,林泽自称是友人,那就是平辈,无需披麻戴孝,只要头扎白布就行。
同样,接待的人将布条扔到地上,也表示白布是经由亡者的手亲自发给来人,表示虽已阴阳相隔,但双方的情分还在。
至于那个男人见到五张百元大钞眼睛一亮,估计是林泽他们随的礼金有点多,超出了他的想象,有点意外。
言归正传。
随了礼金之后,林泽等人按规矩进屋矩拜祭过亡者后回到屋外,他给接待的男人发了根烟,打听去李家村的路。
那个男人疑惑的看着他,看得林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问怎么啦,那男人才说,这里不就是李家村嘛。
林泽顿时觉得尴尬,但仍厚着脸皮打听二叔介绍的那户人家。
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不可思议,压低声音说,都进门拜祭过了,还打听个什么呢。
林泽立刻明白,这户人家正是他们要找的。他忙自圆其说,表示只是代死者的故友前来拜祭,他们与死者及家属不熟。
男人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进屋与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烧着纸的女人耳语了几句。
女人出门来,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问林泽是替哪位故友前来拜祭。林泽照实报出二叔的名号。
他原本以为,女人会像二叔说的那样,在点点头后接待他们,没想到,女人一听到二叔的名字,悲伤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愠怒。
林泽立刻意识到出问题了,马上脑补了一下导致女人不快的原因,心说,该不会二叔这老小子当年来李家村干了坏事留下风流债了吧。嗨,没想到平时不近女色的二叔,还有这种不堪的过往。
由于先入为主的想法起了作用,他猜测女人或许会说出这个没良心的,当年扔下她不管,独自去城里风流快活之类的话来。
但女人没有,只是朝木桌前的男人说了两个字:“送客。”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女人嘴里蹦出来的,林泽可以想象女人对二叔有多大的偏见多深的恨意。
这老小子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搞得人家咬牙切齿的。
林泽边猜测,边无奈的招呼大家离开。
这时,女人的闺女从屋里出来:“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家后来也没亏待咱们,要不是林叔支助,我哪能上完大学。”
一听这话,林泽立刻伸手拦住大家,低声说:“有门。通常做母亲的拗不过女儿,看来,咱们不用走了。”
门口的母女两争论了几句,终是当娘的让着女儿,同意林泽他们留下,自己回屋又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