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敌我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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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朗见二人目光惑然，开口又道：“咱们三人所率兵马，经过大将军下令补充、整编，目下也有数千之众，而今大将军、骠骑将军等人所领已有一万三千多人，若再加上咱们这支人马，数目当在两万上下。城中兵马总数不过三四万人，如今出兵两万，为数不少，而上将军一旦出城，我军有资格主持大局者，无论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还是殿下，都在城外，倘若敌军还有另外之兵，要乘机攻打我军城池......到时候我军城内兵马空虚，无人主持，岂非危矣？”

顾霄霆闻言双眉一轩，心中凛然，叶珏心直口快些，便道：“即使我等全去，城中也尚万余人的留守部队，有哪里会有......”这句话说到一半，心中没来由地一突，再也说不下去。

只因他想到日前那次与北戎的对垒，未曾交战之前也觉得自己一方是占尽优势，以有心算无心，但终于事与愿违。如今自己等三人若再次一同杀出，万一敌军事先在城内也布有眼线甚至内应，事情又真如越朗方才说的一般，那北宁郡城只怕真有失陷之虞。

三人互相对视一会，还是顾霄霆最终开口道：“越朗之言颇有道理，此时正当两军大战之时，我等务必小心从事，不可莽撞。也罢，就由你们二人分别带本部人马出城助战，我的旗帜暂交越朗张悬，我本人和本部人马却留在城内，以防万一。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居然敢投敌叛国！”说到最后，语气森寒，与平日强调大不相同。

计议已毕，叶珏、越朗二人即刻动身，各领人马分路出城，北宁郡城门开处，又是数千焱朝将士仿佛化为两条长蛇，步骑混杂，分路向飞蛇原战场疾趋。

眼见越朗已然率领兵马，队前张挂着一面“大焱秦王”的旗帜，队伍中又竖着一杆“越”字旗号，与叶珏所部一同出城奔赴战场，顾霄霆心中一时紧张兴奋之中，还略带着一丝遗憾。虽然心中如此，但他的部署却是从未停歇，当即命令自己本部将士各寻僻静处偃旗息鼓，又教守门士卒赶紧关闭城门，不得声张。

至于他自己，此时便索性大马金刀的席地而坐于北宁郡北城门旁，不声不响，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身旁将士似是从没见过如此行事的皇子，惊讶之余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北宁郡城外，飞蛇原。

此时交战双方各有生力援军即将加入战场，这一场战役看来竟然是越打越大，敌我将士连环而至，战场情势也越来越复杂，谁也不知最终结局到底如何。也正因如此，战局演变至今，双方谁也别想在这样一场胶着的战役中轻易退出，两军将士此时也都无暇多想，只能继续咬牙狠斗。

叶珏虽是仍有伤在身，但他用兵之道向来侵略如火，是故速度颇快，体内真气鼓舞，长枪青芒吞吐之间，引领着一彪人马当先加入战团，与原有焱朝将士一同将敌人援军来路封住。

征尘四起，杀气弥天，焱朝大将军叶瓒此时已亲自冲阵与敌人搏杀，四尺长刀纵横来去，刀光如雪，青芒如电，犹如春江破冰、新叶随风，迎风驰骋尽显威势。虎目四探，见援军队前也有青虹如练，又见认军旗上绣金的狼头凶厉可怖，知道是儿子率兵来援，心中欣慰喜悦之余，却也难免为之担心。

且不论父子天性，不由自主，单说叶珏此前为北戎名将萧灵生重刀所伤，虽然近一个月来已经安歇调养，但终究是尚未痊愈，此时当先冲阵，万一遇到敌军猛将，不见得便能讨得好去。思及此事，心中又是一动，暗道两军拼杀至今，虽然胜负未分，但己方凭借车阵之力，带动全军，占了上风，而军中几乎精锐尽出，亦是显而易见，但到此时却未曾见到敌军将帅旗帜，也不知是何原因。

还不等按下这个念头，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号角之声，决绝破云，转头再看时，便见飞扬的尘埃中忽现一面深紫色龙旗，其上还有银线织成的“完颜”二字，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竟然是他！”

北戎国中，只有皇族中人才能使用紫色龙旗，而有资格用银线在旗帜上绣上自己姓氏的，当世只有二人，而据此前军情，其中之一的完颜宗显尚在靖尘郡与车骑将军白威交战，可知此时来的定然是他的堂弟完颜宗辅。

说起这位完颜宗辅，他本是北戎国五大牙帐出身，老狼主完颜释空的第四子，传闻是北戎国最为悍勇的皇子，颇得老狼主喜爱。其兵刃怒雷钺相传是北疆五器之一，真气催动之下足可截铜断铁，甚至可能引动风云，威力绝伦，声名甚至在萧灵生的虎牙重刀之上。完颜宗辅得此神兵，更是势不可挡，从戎不过六年，年纪不比叶珏大很多，但已经成为了北戎独当一面的将领之一。

但现下叶瓒深知自己最需要做到的，便是指挥游骑，保证中央车阵的整体安全，以便孟元敬所部能够尽快地吃掉当面之敌，是以纵然担心儿子安危，却也只是心中所想，并未再有什么相应举动。

身处车阵之中的孟元敬此时自然也明白，敌军援兵是想要趁他麾下车阵全力与中路数千精骑争锋的机会，集结其他人马从两侧突击，以期达到三面合围，并分割歼灭己方大部精锐的战果。

念及此事，孟元敬更不迟疑，螭虎飞电枪绚光如锦，气芒猛地爆出数丈高下，灼灼耀眼，与这道气芒同时被螭虎军将士所知的还有他的高喝：“让——五戎——”

车声粼粼，焱军阵势在混战之中又是一变，以每五辆战车为一组，其间间距变大，北戎精骑更易突入阵中。但此时重新组合的车阵犹如一个个血肉磨盘一般，能够互相紧紧咬合在一起，将身在其中的北戎骑兵逐渐拖入泥潭，并逐渐全数绞杀。螭虎军所有将士心中也都十分明白，此时越早全歼正面之敌，越能够使参战的各部兵马摆脱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