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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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的水深超过两米，湖边四个方向都竖着小心水深的警示牌。
平时游湖，租船的人都会为游客准备救生衣，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名气大，平时来新湖公园玩儿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情侣。
有些人追求刺激，会在船上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偶尔也会有落水者。
电视上不止一次严肃强调小心水深。
傅沉衍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事情。
那些在心湖落水的人，不是所有都能被救上来的。
傅沉衍心里很慌，他颤着手上前两步，看到慕云曦在水里挣扎。
她不会水。
“云曦！”
正当傅沉衍准备下水救人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推了他一把。
是宋远寒。
他不放心慕云曦，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嘱咐助理把安安送到医院后，又回来了。
他离得远，只能眼睁睁看着慕云曦落水。
从他的角度看，似乎是傅沉衍干的。
宋远寒肝胆俱裂。他无比后悔自己留慕云曦一个人面对傅沉衍，后悔自己居然高估了傅沉衍。
他推开碍事的傅沉衍，自己毫不犹豫跳进湖里，去救慕云曦。
慕云曦在水里浮浮沉沉，呛了满口的湖水，心里怕得要命。
她不仅仅是不会水。
她小的时候也落过水，之后又阴差阳错看了很多和水有关的鬼故事，一直很怕水，从来没有游过泳，也尽量不去水边。
长大后，她怕水的情况好了很多，这次和安安出来玩，她在湖面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没想到，居然又落了水。
湖水冰冷，慕云曦浸在里面，感觉自己手脚都要被冻住了，几乎没了知觉。
然而她还能感受到湖底的水草滑过自己的小腿。
像极了水鬼阴冷的手指。
慕云曦被吓出了眼泪。她的泪水和湖水很快混为一体，不见踪迹，就像她，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水鬼拽走，再也找不到了。
她想叫喊，可是一张口就会被灌满湖水，根本叫不出声。
渐渐的，窒息感取代了恐惧。
慕云曦头脑发昏，她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四肢也无力再挣扎，整个人往湖底沉去。
宋远寒没能救起慕云曦。
他下去的时候，慕云曦还有意识，可是挣扎得厉害。
宋远寒不是专业的救生人员，又没有热身，抱不住慕云曦，自己反倒抽了筋。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靠自己救慕云曦了，挣扎着浮出水面，冲傅沉衍喊：“快找人救她啊！傅沉衍，不救她，你会后悔的！”
傅沉衍心里没来由地慌乱。
他为什么要后悔？
他恨死慕云曦了，巴不得她沉在湖底，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
傅沉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言不发地跳了下去。
他骗不了自己，如果不救，他真的会后悔。
后悔一辈子。
“总裁！”
松恩在后面急得要疯了。
他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又拜托路人去找公园里的救生员，跟着傅沉衍一起下了水。
短短两分钟，在岸边已经看不到慕云曦的身影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亮色的马甲，明明很显眼才对。
傅沉衍入了水，感受着周围冰冷的湖水，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犹豫？早两分钟下来，是不是已经把慕云曦救上来了？
不敢再深想，傅沉衍强迫自己在湖水里睁开眼，向周围看去。
眼睛刺痛，却看不到人影。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傅沉衍继续向下，手碰到了湖底的沙砾。
他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朝慕云曦可能在的地方游去。
什么都没有。
窒息感逐渐强烈，傅沉衍不得不浮上去换气。
他抹了把脸，目光中满是焦灼。
松恩也浮了上来。
傅沉衍向他看去。
松恩摇了摇头。
傅沉衍心一沉。
他咬咬牙，猛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下。
一次，两次。
松恩没找到慕云曦，但找到了抽筋的宋远寒，把他送上了岸。
傅沉衍这边却一无所获。
最后一次了，再找不到，慕云曦就危险了。
而且……傅沉衍的体力也跟不上了，而公园的工作人员还没有过来。
傅沉衍一言不发地继续下潜。
湖里的脏东西将他的眼睛刺的通红，他无视那些疼痛，尽力睁大眼，想要透过浑浊的湖水看向更远的地方。
窒息感再次来临。
傅沉衍不死心。
终于，他看到，在视野的尽头，有一抹亮色。
松恩和宋远寒都没力气下水了，两个人焦急地在岸边等待。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傅沉衍浮出了水面。
他怀里，抱着已经昏迷的慕云曦。
等傅沉衍靠岸，松恩连忙扶着他从湖里上来。
傅沉衍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不住喘着粗气，抱着慕云曦的手在不停颤抖。
然而当宋远寒想要接过慕云曦的时候，竟然没能成功。
傅沉衍用仅剩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她。
围观群众中有医生，见状连忙上前，想指导傅沉衍先做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他这才回过神。
傅沉衍之前学过急救，不需要人教。
他不愿意让别人碰慕云曦，颤着手把慕云曦面朝下翻了过来。
他也不嫌脏，亲手轻轻掰开慕云曦的嘴，把口腔中的淤泥快速清理干净，然后拍着她的背，让她把喝进去的湖水吐了出来。
那医生看傅沉衍虽然累极了，但动作都挺标准，就犹豫着没有上前。
傅沉衍摸了摸慕云曦的颈侧，发现心跳还有，只是呼吸几不可闻。
他便开始人工呼吸。
唇对着唇，这是第一次，傅沉衍不带任何情欲。
三个小时前还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经泛白，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热度。
傅沉衍快要落下泪来。
他不止一次地希望慕云曦能安静一点，不要总是和他对着干，可他要的不是这种安静。
这种，濒死的安静。
救护车赶来了。
医护人员把慕云曦从傅沉衍怀里抱到了担架上，又送进救护车里。
傅沉衍手脚发软地站起来，跟了上去。
宋远寒也站起来，却被傅沉衍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说：“现在，消失在我眼前，我保证慕云曦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