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盆火燃引待拂晓(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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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换上丐帮服饰,虽然破烂不堪,但还算是干净,不曾看见什么跳蚤臭虫,也未能闻得什么怪异的臭味,细细打量,不觉莞尔,原来是郑念恩将好衣裳撕扯得吊片挂条。罗琴初时还有些顾 忌,此刻不觉释然,遂将衣服胡乱批在身上,又将几根枝叶随意捆扎,编成一顶草帽戴在头上,遮掩钗饰,尚有那垂髻悬吊,好不醒目,便索性拨下红头绳子,倒能现出几分的凌乱。其余诸 人稍稍拨弄,也是披头散发,萧季童心既起,犹嫌不足,从地上抓起一把烂泥,劈劈啪啪地糊在脸上,轻轻拍打,见众人皆愕然望之,甚是诧异,不觉眉头微蹙,连连催促说道:“看什么? 既然要扮作乞丐,也得扮得象一些模样,若是在里面被人识破了再轰赶出来,岂非大大的丢人现眼?” 罗琴面有难色,孟纵连、尹可任、徐天平默然无语,独独慕容翱潮冷笑一声,问道:“郑护法,你先前混入花子帮中,也是这般地往脸上抹泥么?”郑念恩瞪着萧季,神情古怪,摇头道:“ 非也,非也,褐衣派虽是污衣垢袋,踢踢踏踏的不修边幅,叫人看了颇为不雅,但毕竟要撑起天下第一大帮的门面,再是邋遢,也万万不会若这般灰头泥脸的。他们分舵举会,或是其余开聚 商议之时,在场诸人,十个之中便有九个会事先洗干净了脸面,十分清爽。不过萧兄弟这般举止,让人好生佩服,可比我们更像老丐几分了。” 萧季闻言,不由目瞪口呆,登时哭笑不得,方要辩驳,责怪那郑念恩不早些念叨罗嗦,解出其中的奥妙,害得自己擦土贴黑,却看他六人又各自折断一根树枝,权作打狗小棒,大刺刺地朝彦 章庙而去,颇为无奈之下,只好喟然一叹,也拎着一根树枝“笃笃笃”地尾随其后,走上几步,觉得那泥味熏鼻,大大难溴,于是撩起袖衽,就在眼下鼻旁随意草草地涂抹了几下,却将那泥 抹得很匀了,果真看似一个黑脸的脏兮兮老花子。 庙堂不大,王彦章相貌也是蒙灰附尘,难以辨识得本来容止。帷幕之后,又有青砖通道,接往庙侧院落,郑念恩七人进去之时,里面已然三三两两地聚坐了八九十个乞丐,皆肃容寡语,气氛 甚是压抑。群丐当中,赫然站立一位老者,阔肩圆腰、虎目狮鼻,颇有一些豪杰气势,双手握执一根打狗长棒,状若半截子铁枪,顶上挂则一个葫芦。那打狗铁棒乃用精钢铸造,虽然颜色尘 灰斑驳,首尾两端多有锈迹,但阳光之下,如折光透纱,隐诀可见冰冰寒意。罗琴识得他,正是丐帮长老包向泓,昔日他受了重伤,萎靡不振,全然不似今日光景。罗琴往他右侧瞥去,不由 大吃一惊,哪里放置着一张木椅,上面瘫软软地坐有一人,双目无神,脸色苍白,气息时而喘息,时而细同游丝,痛苦之极,可见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梅还心。包向泓面有怒容,环视全场,目光掠过郑念恩、尹可任数人,不由怔愕,暗道:“昨日我只说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弟子过来开会,如何他们这五六十余岁的老丐不 安清闲,也突然结伴勾伙地跑来凑热闹了?可笑,可笑,今日商议的乃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只能壮勇之人上阵拼杀,他们老哥几个怎能视作儿戏,全然不知其中的凶险?唉,此刻轰赶他们出 去也不太好,毕竟都是帮中的兄弟,既然能来,或成包袱累赘,但也足见他们为梅兄弟打抱不平、义愤填赝的义气,若强行驱逐,虽见我一片好心,但也伤了他们的心意,怎样处置,且稍时 再作打算罢。”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大声道:“各位好兄弟,咱们今日团聚此处,不为其他,便是要替梅长老报仇,寻那金国派来的武林高手之晦气。只是此人武功极高,手下一群牛鬼蛇 神也是厉害得很,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咱们说不得一个都回不来,却不知大夥儿骇怕不骇怕?”有人大声道:“谁不怕死?但也要活得堂堂正正。那什么高手欺人太甚,将梅长老打成重伤 ,我等听闻之后,委实怒不可遏,非要寻他逃一个公道说法。”旁边有人附和,道:“不错,那人能在二十招重创梅长老,可见武功自然是高强得很,只是好汉子也怕那不要命的,又常言‘ 双拳难敌四手’,他武功再高,咱们人多,舍了性命与他纠缠,也要将他累死。”一个麻衣乞丐嚷嚷道:“就是,就是,狗剩子说的好,咱们这有许多人,道上还有不少的帮中兄弟得了消息 ,正纠合力量一并赶来,约在扬名关会合,加起来中有七八百人,还打不过他们国内十几个人么?”言罢带上一句:“包长老可知那武林大恶人是谁么?咱们现在未见仇人,揍他不得,但若 是知晓了他的名号,也能先逞逞嘴快,就在这里骂他一骂也是极好的。”群丐高声响应,无数双眼睛巴巴地盯着包向泓,听他报出那人姓名。 包向泓道:“这位大恶人,就是‘六绝’之一,号称北国武林第一高手的耶律雷藿,他,他的身旁,尚有‘竹芦双怪’,想必这三人也是听说过的。”群丐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除却几个年 岁甚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此人武功之高,可谓睥睨绝岭,傲视群雄,若非帮主韩青镝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尚能与之一较高下,只怕丐帮虽大,弟子再多,群涌 而上,不过是大快豆腐撞击铁击子,瞬间被打个粉碎,那“竹芦双怪”余先生、卢先生虽不能跻身于“六绝”之中,但一身的武功造诣颇深,也不是轻易招惹得起的。罗琴边上站着十几个花 子,年纪约在三十余岁,窃窃私语,嘀咕道:“听闻这耶律雷藿来到了江南,我还以为是误传,不想却是真的。” 另外一个花脸麻子哼道:“你九乡镇得到消息晚些,我们却早就知晓了,因此纠合了数十弟兄日夜兼程赶来,欲大显身手呢。”一位红脸乞丐摇头道:“怎么大显身手,若是朝他叫阵,他杀 死我等易如反掌。是了,帮主恐我等白白送死,特意传讯只可监视追踪,万万不能与那姓耶律的动手较量,为何梅长老还是遭了毒手,被其打成重伤?”梅还心吸了一口气,微微抬手,群丐 看得真切,纷纷噤声不语,听他低声说道:“我,我不是被耶律雷藿打伤的,却是在三天之前,在野外树林与‘葫芦樵夫’卢先生相逢恶斗,不敌中掌,逃走之时,又被他掷来铁葫芦,撞在 了背上。包长老,此事甚小,不该劳动大夥儿,还是散去吧?”罗琴一怔,心想:“三日之前?那时候双怪老头还没有闯入潮沙帮呢。想必是在赶来的路上,与梅长老陡遇的。” 罗琴所料稍有差池,梅还心与那两个厉害的老头相遇,本是有意,却非无心。三日前“竹芦双怪”兄弟从江北而下,过寿春不久,于半路之上发觉身後有人盯梢,细细打量,却是丐帮弟子, 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想必就是褐衣派属众,为首的便是那丐帮长老梅还心。余先生识得梅还心的武功,料他不是余先生的对手,商议之下,自己先去接应监视五丑兄弟,也免得这几人办事 不力,反倒贻误了此番南下欲谋之大业伟功。卢先生待他离去,自己再不躲避,哈哈大笑,背这铁葫芦反道行走,却去拦截身後的丐帮跟踪之人,双方一言不合,便即动起手来。梅还心身手 的确不弱,但实在不是这“葫芦樵夫”的对手,不过几招之间,身旁一位六袋弟子被击中天灵盖,*迸裂而亡,身旁一位五袋弟子骇然之下,弃棍换兵,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朝卢先生狠命刺去 ,被他轻易擒拿住臂腕,反手一掌贴在胸口,登时震断心脉,当场气绝。 余下两人魂飞魄散,一个抽身就要逃走,卢先生猛然将铁葫芦抛去,其内力浑厚,铁葫芦若一枚飞锤击在了他的后心,哇哇喷血死去,另外一人惊愕之下,看卢先生脚来,不及躲避,不偏不 倚,正被撩中下阴,不过抽搐片刻,痛苦丧魂。梅长老手脚不歇,咬牙与之恶斗,眼睁睁地瞧着四个弟子被其戕害,自己却苦被压制,不能救援,胸口不由大疼,稍稍分神岔意,被卢先生不 知不觉绕到了身後,突出毒招,斜削一掌斫中己背后肋,身形拿捏不住,几个踉跄往前跌去。他骇然之下,遂不敢耽搁,勉强吸气,顺势飞跃而起,就要逃破,孰料陆先生早有算计,冷笑一 声,铁葫芦二度脱手打来,重重锤在了他的身上。 所幸梅还心内功不差,头晕目眩、浑身剧痛之际,急运真气护住心脉,拔足狂奔,终究得密林繁叶遮掩,摒气凝息,躲于土坡下一处的翠叠草窝得脱。卢先生追赶一会儿,不见其踪迹,又恐 先去的余先生脾性急躁,若觉五丑事有不济,忿忿责骂之下双方撕破了脸皮,两相争斗起来,彼此都在金帝手下做事,便是能握手言和,日后同朝为臣,脸面上也甚不好看。他这般惦念,愈 发惴惴忧虑,便在梅还心藏身的土坡上嘎然歇步,离之不过数尺之隔,大笑喝骂几句,匆匆转身追赶“垂钓渔人”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