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红日破云金光闪(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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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识挨了她一巴掌,敲在肩头,看似疾重迅猛,其实轻逸若叶,不痛不痒,几乎无声。他回头看之,见着罗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遂微微一笑,道:“琴儿,你只以为我是在与文人秀才 吟诗做对罢了,不会陷入进去的。”罗琴苦笑道:“你说不会便不会么?唉,真是教我心惊肉跳。” 跳先生看他二人情意绵绵,颔首笑道:“男娃娃乃是多情之人,怎会陷进去,为佛光所照呢?果真如此,岂不闻‘自君之出矣,红颜转憔悴。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自君之出矣,明镜罢 红妆。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他心中痴怅,断然不会教女子伤心失意。”所述诗词,乃是唐朝一位诗人陈叔达所著,诗名便唤做《自君之出矣》,后又作《贾冯吉诗》。 陈天识一惊,低声笑道:“是极,是极。”言罢,与罗琴相视一笑,彼此胸中,皆是一番浓情,化也化不开了。 只是此诗句听在百兽庄南宫音与周冶平耳中,却另有滋味心绪,二人想起为乌骨蛇蜥所毒噬的小弟孟三点,皆是黯然神伤,戚戚恍恍。 又听得有人念道:“侬阿家住朝歌下,早传名。结伴来游淇水上,旧长情。玉珮金钿随步远,云罗雾縠逐风轻。转目机心悬自许,何须更待听琴声。”却是银月教兰香主凝视杨林,低声吟出 ,其音低微,众人难闻,但于那内力精湛的高手而言,耳目极聪,依旧能够听得真切无误,此曲真是女子企盼与情郎携手共度之意。 罗琴一呆,柔声问道:“不识哥哥,这曲词好美,你可知是谁所写?” 陈天识喃喃道:“若是唐朝的长孙无忌之词。”言罢,杨林低声诵道:“回雪凌波游洛浦,遇陈王……”也是长孙无忌的词曲了。他声音更低,闻者更薄,但曲意最是暧昧。便看兰香主双目 发亮,又羞又喜,竟低下头颅,露出雪*嫩的颈脖,不敢看他。 念云大师眉头微蹙,暗道:“我这佛门清净之地,怎可由着他们男女言情说爱?”心念如是,微微提起,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声音远远传扬出去,层层迭宕,起伏波澜,如雷 贯耳,正是少林神功“狮子吼”。 几人一惊,回过神来,皆是羞涩赧然。 跳先生对慧暗和尚叹道:“只是我不迫你说话,且诸位高僧大德皆不与你为难,你便安然无恙了么?你做得一件恶事,知悉了其中太多的秘密,只怕那人依旧还是要杀你灭口的。”慧暗和尚 脸色遽变,唇舌微张,欲言又止。 何消说冷笑道:“他死与不死,都是他自己选择,其实与你何干?你只消说出真相便是了。” 江嗔鲍嚷道:“不错,这秃驴先前毒针伤人,分明就是有意嫁祸于我。他奶奶的,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便是他那幕后的主子不杀他,我也要杀他,否则胸中一口怨气,哪里能够排泄得出来 ?” 慧暗和尚神情惶恐,索性闭目不语,只看额心抽搐,想必也是畏惧万分,不知自己何时就会遭殃? 跳先生遂不耽搁,大声道:“数年前,在下夜上嵩山,潜入少林寺中,本想寻觅得藏经阁所在,进去观瞻少林寺的七十二般武艺绝学。都言‘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少林绝技冠绝天下’,嘿嘿 !我也是敬仰已久,心痒难耐,便做这偷摸之事。” 江嗔鲍哈哈笑道:“红日贼教出来的汉子,自然也是贼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跳先生不慌不忙,道:“我红日教人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做过便做过,没有做过便是没有做过,却不像江令主,昔日在那妓院窃香求玉,几夜风流,后因钱财耗尽,被老鸨子轰赶了出来, 落得一个灰头土脸,却死活不肯承认。哈哈,这等厚脸皮的绝世武功,我们红日教天资愚钝,那可是万万学习不来的。”此事乃银月教一大丑闻,实在不堪言齿,是以人人避讳,从不提起, 此刻听得这位跳先生娓娓道来,俱是难以为情,颇不自在。 钱南村叹道:“苦也,苦也,你揭人家三分短也,人家说你七分恶也,这笔买卖,实在是不划算也。” 林月明眉头微蹙,沉声道:“江令主,凡事忖度,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也注意一些。”江嗔鲍瞠目结舌,羞恼交加,一时动弹不得。跳先生扭身面朝念云大师,抱拳道:“那时候,我在贵寺 大钟之上,贴了一幅纸条,语气不恭不敬,还请大师多多原谅。” 念云大师闻言,眼睛一亮,笑道:“阿弥陀佛,原来那纸条就是居士所贴?倒也风趣,善哉,善哉1身后众僧多有记忆的,也不觉莞尔。罗琴最是天底下第一的好奇性子,见此情状,追问 道:“贴着什么样的纸条呀?” 跳先生道:“那字句多有不雅,当时也是随意所写,贴毕之后,其实心中颇为後悔。不念也罢。”念云大师笑道:“无妨,当时居士写道:‘日出东方,和尚卧床,快快早起,屁股烫伤。’ 呵呵,他这是提醒我少林寺僧众莫要贪恋睡眠酣魔,不知不觉竟堕入懒道。居士十六个字,字字真金,也是好心好意,提点我等应多善修炼。” 听得叮叮当当二胡身响,那朱寻籁摇头道:“大师智慧广博,可是不通人情世故,这位什么跳先生书写此句,分明就是调侃少林,多有不敬之意。至于说他好心好意,听来倒有谄媚之意,他 都潜入庙中,欲入藏经阁窥探,该是恶心毒意才对。” 念云大师神情淡然,微微笑道:“倘若我们果真懒惰,这十六个字正好提醒,要是众僧还算勤勉,调侃几句,其实无妨。居士能夜入少林,觊觎藏经阁中抄撰笔录,也是为我少林虚名所吸引 ,未尝不是一种赞誉。不过我少林自又寺规,却不能就这般放生人进去了。” 朱寻籁愕然一怔,讪讪笑道:“大师果真心胸坦荡,老夫佩服。”何消说冷笑道:“这话就是假话了。你口中说道什么‘佩服’、‘敬仰’云云,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思忖,定然道:‘这老和 尚其实迂腐得紧,与他说论道理,真是对牛弹琴了。’是也不是?”朱寻籁眼睛一翻,打个哈欠,懒懒道:“汝自睥睨,反来说我,可笑,可笑。”却听得钱南村道:“朱香主莫打哈欠也, 被人以为懒惰也,日出东方,灼烈阳光要晒坏你的屁股也。”众人闻言,禁不住又是一通大笑,场中气氛,因此缓和懈怠得一些。 跳先生道:“只是我在少林寺中转了好半夜,也没有看见藏经阁的影子,又不好找人询问,心中正是烦恼。”陈天识笑道:“这等偷偷摸摸之事,的确不好找人咨询探问。” 跳先生道:“後来我摸到一处阁楼,看得上下共有三层,翘檐飞角,颇为精致,与寻常庙宇建筑颇有不同,心中甚是欢喜,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寻到了藏经阁的所在。待走到楼前,门 口并无武僧把守,门扉半掩,不曾落锁,不觉暗暗嘀咕:‘那藏经阁乃是少林极重所在,为何看护这般松懈?’抬头再看得上面牌匾,更是大失所望,却也在情理之中,原来上面写着‘笔记 楼’三个字,闹了半日,尚不是藏经阁。唉,我暗道:‘这老天终究爱作弄人,这番果真是负了我这有心人了。’” 念云大师道:“笔记楼乃是我寺老僧抄撰经文之地,待抄写完毕之后,再将成书副本送往藏经阁妥善保存。因为其地无金无银,无宝无珍,是以一年到头,大门从不上锁,是个闲地。”跳先 生道:“我心灰意冷,就要离去,才要迈足,却听得楼内若有说话之声,不觉大是好奇,想此刻众僧皆已入睡,还有谁会在这里窃语闲话?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蹑手蹑脚过去,要打探 究竟。” 江嗔鲍忽然打断他道:“莫不是有男女中意,看得楼中无人,正好偷情?”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杨林眉头微蹙,道:“江令主,这话说得委实过了。” 林月明也是恼怒不已,暗道:“下次无论去得什么地方,这姓江的是带他不得的。” 少林诸僧俱是怒形于色,有人不觉骂了起来。 念云大师脸色铁青,沉声道:“江令主,尚请口下积德,唇舌谨慎,不要损毁我寺清誉,老衲感激不荆” 跳先生道:“那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哪里会是男女偷情?”继而笑道:“便是男女要偷情,也该与江令主一般,在妓院青楼才是。那里莫说要偷情,只要有银子,什么快活都能使得的。” 江嗔鲍猛抽自己一击耳光,恨恨顿足,想必是怪怨自己管不得嘴巴,又被人挑短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