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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经筵开始,趴墙角的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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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张居正值房复命的游七,把张四维和申时行的反应都尽数禀报给了张居正。 张居正也没有多言,只是低着头处理着公文。 “本辅知道了。” …… 礼部衙门。 坐在大堂之中的潘晟紧皱着眉头。 “大宗伯,因何事愁眉不展?”主客司郎中黄银洲开口问道。 礼部尚书潘晟已经六十三岁了,虽然在年龄上已经是张居正的前辈,但若是论政治立场,那潘晟可是不折不扣的“张党”。 “原本的名单呈递上去,全都乱了套。”潘晟说道。 “本应是定国公徐文璧为知经筵官,国子监祭酒,翰林院侍读罗万化和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许国为经筵讲官。” “但太后将其名单全然一变。” “知经筵事变成了内阁首辅张居正。同知经筵事变成了内阁次辅张四维和内阁三辅申时行。而经筵讲官变成了于慎行和许国,列席的官员更是有六部尚书。”潘晟揉了揉眉心。 “如此一来,参加经筵都是这七卿重臣。” “何况自从英宗皇帝以来,无不是在文华殿举行经筵。” “但太后说皇上龙体抱恙,需在乾清宫举行经筵,这,这于礼不合啊。” “大宗伯,此事元辅可知晓?”精膳司员外郎开口问道。 “元辅自然是知晓的。”潘晟苦笑一声。 “这元辅默认,太后下旨,我等也不得不从啊。”精膳司员外郎接话道。 “这样,仪制司派官员入宫。”潘晟说道。 “是,大宗伯。”仪制司郎中答道。 “乾清宫本来就有御座,就不必再另设。” “设御案于御座东偏南之处。” “设讲案于御案南偏东之处。” “礼不可轻废,纵然法度有变,也应维护礼法因地制宜。”潘晟肃声说道。 一众礼部官员纷纷起身行礼,“大宗伯所言极是!” 这一日,天刚刚放亮,在乾清宫中,朱翊钧已经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衮服。 在礼部官员早已经在宫门口等候。 “陛下,请移步侧室,祭拜皇师,帝师,至圣先师。”礼部官员跪伏在地说道。 经历了数十次经筵的朱翊钧也是第一次在乾清宫举行经筵。 虽然是在乾清宫,但是对于祭祀的礼仪朱翊钧早已经烂熟于心。 与以往的心里带着抗拒不同,现在的朱翊钧甚至有些享受以天子之尊进行祭祀的过程,以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 与此同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已经把经筵所用的书稿全部摆放好了。 而内阁首辅张居正、次辅张四维和三辅申时行等人已经来到了乾清宫中侯立。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通禀,身着黑色衮服的朱翊钧坐在了御座之上。 首辅张居正穿着一身隆重的红袍带着一干重臣行礼,“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朱翊钧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他几日以来第一次面见众臣。 “谢陛下!” 待张居正等知经筵事和同知经筵事的重臣分列两排之后,几个侍候的太监把御案搬到了御座之前,把讲案搬到了御案之前。 此时,鸿胪官示意,于是礼赞官高声喊道:“进讲!” 听到礼赞官如此,穿着青绿官服的礼部侍郎于慎行从东班走出,詹事府詹事、侍读学士许国从西班走出。 “臣于慎行,许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恭敬行礼。 “爱卿平身。”朱翊钧说道。 “谢陛下!” “臣等忝为经筵讲官,愿为陛下讲授一二。”于慎行说道。 “今日臣将讲述中庸的第七章,予知。” 行礼之后,展书官就为朱翊钧展开了四书。 这经筵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谁也不知道,就在乾清宫角落的一处屏风后面,潞王朱翊镠正被迫看着经筵的进行。 并不是朱翊镠想要偷窥,而是李太后下了死命令,让朱翊镠在乾清宫看看经筵,听听经筵。 朱翊镠总怀疑李太后是故意的,在故意养蛊,让兄弟二人各施手段,凭本事争夺皇位。 随即,朱翊镠甩了甩头,母后不是那样的人! 与此同时,经筵还在进行着。 但是中庸里蕴含的大道,朱翊镠实在是听不下去,差点就打了哈欠出来。 要是被朱翊钧张居正等人发现自己正在做趴门缝的行为,朱翊镠整个一个社会性死亡。 我要回慈宁宫补补觉!朱翊镠在心里哀嚎。 讲述四书的于慎行结束了,但讲述宋史的许国却又滔滔不绝的开始了。 展书官又上前来为朱翊钧翻好讲章。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进讲结束了。 于慎行和许国都回到了官员两列,几个太监又把御案和讲案搬到了先前的位置。 鸿胪寺官员跪在乾清宫中央,高声喊道:“进讲结束!” 知经筵事张居正率领一众官员再一次的向朱翊钧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的脸上丝毫不见疲惫之色,“诸位爱卿辛苦了。” “臣等惶恐。”一众官员回答道。 “赐酒饭。”朱翊钧又说道。 “谢陛下!” 此时的光禄寺早已经在东顺门备好了酒宴,等待着一干重臣的到来。 没一会儿,张居正等人就来到了东顺门,待到张居正落座之后,张四维和申时行等人才依次纷纷落座。 “元辅,今日经筵之事怎的如此蹊跷?”礼部尚书潘晟忍不住出言问道。 “本辅也不知。”张居正没有碰那些酒水,他一贯维持着自己儒雅的风度。 见潘晟发问,张四维也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元辅,皇上今日参加经筵是不是意味着那件事已经过去?” 张居正闻言,“天家之事,本辅岂能妄言?”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过来,对着张居正躬身说道:“张老先生,万岁爷有请您到乾清宫觐见。” 张居正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前面带路吧。”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来到了乾清宫,“万岁爷,张老先生已经在门外等候觐见了。” 朱翊钧还端坐在御座上,“快让张先生进来吧。”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身着红袍的张居正走到了乾清宫内。 “臣张居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居正一丝不苟的行礼。 “张先生何须多礼?快给张先生赐座!”朱翊钧转头对着小太监吩咐道。 “臣多谢陛下。”张居正没有推辞,就坐在了太监搬过来的锦墩上。 “张先生可是不知,朕这几日简直是夙夜难寐,食不下咽……” “今日朕能再参加经筵,要多亏张先生上疏替朕说话了。”朱翊钧唏嘘道。 “陛下怎么知道?”张居正问道。 “朕虽没有批阅奏章,但有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也给朕抄录了几份奏章出来。那次辅张四维和国子监祭酒着实是可恶!” “他们就这么想让朕的皇弟登基……” 没等朱翊钧愤愤不平的把事情说完,张居正就起身,沉声说道:“臣张居正请罢司礼监秉笔太监。” 朱翊钧闻言有些惊愕,“张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竟敢擅自抄录朝廷重臣的奏章,此罪罢职已算宽宥。”张居正说道。 “他们把奏章抄录是给朕看,何罪之有?”朱翊钧说道。 “臣请罢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居正没有答话,依旧是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在一阵沉默中,朱翊钧笑了,笑的有些癫狂,“张先生,难道连你也不把朕当皇帝了?” “陛下恕罪,臣并无此意。”张居正还是用他低沉的声音答道。 “张先生,究竟母后是大明的皇帝,还是朕是大明的皇帝?”朱翊钧厉声问道。 张居正的“背叛”,让朱翊钧又有些失控。 “皇上,此话有些过了。”张居正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 朱翊钧从御座之上起身,“张先生,朕一直以来都对你万分敬重,今日张先生之举,实在是令朕寒心!” “既然陛下称臣一句先生,那臣斗胆问您一句,陛下为何不下罪己诏?”张居正紧盯着朱翊钧。 “罪己诏?” “哈哈哈哈哈……” “真是笑话!” “朕怎么都想不通,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竟然要下诏罪己,让天下人皆知。” “朕是大明的皇帝,是万国共主,是天下至尊!” “朕要杀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 “误伤了皇弟潞王又如何?” “潞王是朕的亲弟弟,但朕是君!他是臣!张先生可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朱翊钧语气逐渐激烈起来。 还躲在屏风后面的朱翊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看到了万历皇帝与张居正决裂的这一幕。 朱翊镠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朱翊钧并不明白自己承载着李太后和张居正多少的心血和希望。 爱之深,责之切莫过于此。 朱翊镠明悟了,甚至于要自己为帝,恐怕也只是个鞭策万历皇帝的幌子。 但万历皇帝朱翊钧对这一切都没有领悟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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