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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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树，你寨子中有多少船只？”李焕思虑片刻后对一旁的冯树问道。 “有大小艨艟二三十艏。”冯树如实回答道。 “才这么点？”李焕闻言感叹了一句。 “如果需要可以征集河上的民船，三五百条不成问题。”冯树听到李焕有些不满，当即建议道。 “好，只要战事一起，你立即征调河上所有船只，若有不从以军法从事。”李焕闻言不禁大喜，当即对冯树交代道。 不等冯树答话，李焕又对一旁的梁逵交代道：“我给你两千精兵，这两千精兵随你支配，如何打，打到哪里你说了算，我只有一个要求，一旦局势不利需速速撤到河边，由冯树从水路接应你突出重围。” 梁逵和冯树二人齐声答复道：“属下遵命。” 李焕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冯树将河上船只征调一空后，不仅弥补了自己船只的不足，更让闯贼无船可用，借助水路的优势，梁逵可以做到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有了这个设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几人商议了几个打伏击的好地方，甚至想好了撤退的路线，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热闹非凡。 “临行前，总督大人允诺了我三个千总的职位，机会我给你们争取来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李焕扫了一眼众人后说道。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伙之所以跟着李焕拼命，图的就是个封妻荫子，到了这关键时刻，李焕该给的好处可一点不含糊。 “誓为大人效死命。”众人拱手承诺道。 “好好回去准备，待斩了高迎祥，再与诸位痛饮。”李焕慷慨说道。 随着李焕的一声令下，颍州立即从修养生息模式调整为战争模式，征兵、屯粮、打造兵甲，一条条政令发布下去，颍州数十万百姓开始动起来。 就在李焕开始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时，吴世济通知李焕到知州衙门一趟，说是有大事相商。 李焕接到这个消息后着实有些纳闷，从许昌回来之后，李焕立即找了吴世济一趟，算是和他通了个气，如今吴世济如此急切地召他过去，李焕实在不知吴世济到底有何大事。 当李焕来到知州衙门后，只见吴世济一人坐在书房内发呆，见李焕进屋后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坐吧。” “何至于此？”李焕落座后对吴世济问道。 “先看看吧，这是总督衙门刚发过来的公文，而且朱公子不日就将来颍州一趟。”吴世济指了指桌子上的公文说道。 李焕听完这话更是懵逼了，一封公文而已，何至于把吴世济愁成这样？ 至于说朱万化到颍州一趟，不过费些钱财打发他就是，也不至于让吴世济如此纠结啊。 “卧槽，有没有搞错？”李焕展开公文一看瞬间不淡定了，瞬间爆了一句粗口。 原来这公文上要求，户部尚书侯恂上书朝廷，要求天下州县务必尽快清缴境内百姓自崇祯元年以来拖欠的赋税，颍州缴纳税款需在崇祯八年年底押解到凤阳城内总督衙门，若有违抗严惩不贷。 按道理来说，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问题是这些债压根就不是在吴世济手里欠的，自崇祯元年以来，颍州衙门可是经历过多任知州。 当年的那些知州大人连吃带拿搞下这么大一个窟窿，如今让吴世济来填，吴世济要是能填满，那就真见了鬼了。 李焕这下理解吴世济为何如此纠结了，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郁闷，当年大吃大喝的时候没自己份，如今要自己来背这个锅，谁心里能舒坦？ 再说了颍州年初的时候刚经历过一次洗劫，虽然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颍州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可如果这时候要把历年拖欠的赋税给补齐了，那不得把老百姓给逼急了？ 老百姓是韭菜没错，但割韭菜也得讲究个方法，就如今这操作，这是刨韭菜根啊。 “我算了一下，自崇祯元年起，颍州所欠赋税多达三十余万粮，就颍州如今这状况，是万万拿不出这三十万两白银来的。”吴世济一脸沉重的说道。 “纵使拿得出来这时候也不能拿啊。”李焕接着补充道。 这时候谁掏这个银子谁就是冤大头，最关键的是这冤大头当了非但不落好，反倒得罪了官场一大堆同僚。 如果吴世济对治下百姓敲骨吸髓榨出了这三十万两白银，那其他州县会怎么看？ 这催缴拖欠税款的差使干成了得罪治下百姓和同僚，干不成又得罪了皇帝和上司，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 吴世济心中就差骂娘了，好不容易熬到一个知州的位置，如今又碰上这么一件棘手的事，这找谁说理去？ “大人也别太过忧虑，此事必定还有回旋的余地。”李焕思虑片刻后对吴世济建议道。 “此话怎讲？”一旁的吴世济听到这话不禁眉头微皱，事关重大，这时候可不是信口开河的时机。 “大人你想，平心而论，你觉得催缴拖欠税款这事该不该办？”李焕缓缓问道。 “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为了平息匪患，朝廷一再加税，百姓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时候再催缴拖欠的税费，无异于把百姓逼上绝路，所以即便要催，那也只能徐徐图之，宽限些时间，如此操之过急必然事与愿违。”吴世济一脸沉重地回答道。 “不错，这道理你我都懂，那朝廷内的各位阁老会不懂？总督大人会不懂？”李焕一脸深意的问道。 吴世济被李焕这么一点醒立即反应过来，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如果朝廷强制推行一件明显看起来不靠谱的事情，要么是朝廷上下所有的大佬们都犯蠢了，要么这其中另有隐情。 以如今这状况很显然是后一种。 “大人再想想，如果总督衙门一定要推行此事，那为何会派朱万化到各州县一趟？”李焕再次提醒道。 “你速速准备，务必把朱公子给照顾好。”反应过来的吴世济立即起身，拍了拍李焕的肩膀后交代道。 “学生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