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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吃人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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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一支骑兵队伍沿着官道快速行进着,马蹄隆隆,惊起了道路两旁的飞鸟。 这队冒着烈日赶路的队伍正是李焕和他的亲兵,在处理完许昌的事情后,李焕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带着队伍赶回颍州。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李焕的行程,李焕本想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场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得已李焕一行人只得找地方先避一避雨。 “大人,前面有个村子,不如咱们先进去避一避吧?”鲁信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村子说道。 “行,大家伙到村子避一避雨,顺便歇歇脚。”李焕一行人如同落汤鸡一般,在这荒郊野外,如果感染了风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村子不大,寥寥十几栋草屋,这种村子在中原大地再平常不过,可当李焕进到村庄后这才发现了些许异常,因为整个村子太安静了,既不闻鸡鸣也听不到犬叫,至于人影更是不见一个。 “大人,整个村子找了一遍也不见有活人。”鲁信带着几人在村子里找了一圈后向李焕复命道。 李焕听完不禁一阵漠然,天下的闯贼都把河南视作回血包,不管在外面被官兵打得有多惨,只要一进河南就立马满血复活。 闯贼舒坦了,那河南当地的百姓可就惨了,毕竟再多的韭菜也架不住闯贼这么频繁地收割。 “找个好点的房子,大家伙歇歇脚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了。”如今中原大地的百姓十不存一,为了避免在路上饿肚子,李焕特意在出许昌时带了些许干粮,如今这雨天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索性连着午饭也一起解决算了。 无需李焕吩咐,一行人立即分为三队,一队警戒负责安全,虽然眼下不见人的踪影,可如今的中原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土匪,万一有不长眼的家伙打李焕这一行人的主意,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鲁信吩咐一队人马在周围开始警戒,其余两队人马则分别负责喂养马匹和准备伙食。 片刻功夫,火堆已经烧了起来,李焕解开身上的大氅放在火堆边烘干,自己则围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亲兵们解开身上的布袋,倒出大米就在屋外的雨水淘洗干净后,放在火堆上开始准备起今日的午餐来。 等到锅中汁水稍歇,又将洗净的腊肉切片,一块块均匀地码在锅中,一锅简易的锅仔饭就算出炉了。 如果条件可以,李焕从来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为了保证路上的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锅仔饭,李焕可没少花心思。 随着锅底大火的加热,米香夹杂着肉香开始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勾起了李焕肚里的馋虫,雨天赶路不光消耗着体力,更消磨着人精神,一锅香喷喷的腊肉锅仔饭足以驱散这一路的疲惫。 “谁?出来。” 饭香正浓,就在众人正要开锅之时,屋角内传来一声异响,正在周围警戒的亲兵听到这声异响后,纷纷拔出腰刀围了上去。 亲兵们搬开屋角的柴草,发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内乌黑一片,亲兵们不敢冒险下去一探究竟,鲁信只得对洞内大吼道:“里面的人出来,要不然我可就要放火了。” 洞内的人被鲁信这么一吼,只得老老实实地爬了出来,只是洞内的人刚一出来,就让屋内的众人大感意外, 李焕被四五个亲兵团团围住,生怕洞内出来的人对他不利,可透过人墙的缝隙,李焕见洞内并没有走出传中的刺客,而是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老人带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孩童爬出洞来。 那老人爬出洞外见众人个个都手持长刀,当下双膝跪地对众人求饶道:“各位大王,求求你行行好,放过这几个孩子,要吃就吃我这把老骨头吧!” 李焕心头一酸,可立马反应过来,这老人家说的是放过这几个孩子,要吃就吃他这把老骨头,难不成这地方有人吃人不成? “老人家,快快请起,我们不是匪人而是朝廷的人。”李焕拨开身前的亲兵,走上前去一把扶起跪倒在地的老人家。 “朝廷的人?”老人家将信将疑地问道。 “本官乃是颍州守备,路过此地进来歇歇脚,打扰老人家了。”李焕和蔼道。 “不打扰,不打扰。”这老人家并没有因为李焕的语气和善而放下心中的恐慌,自古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有些官军的行径可不比乱匪好多少。 两个孩子躲在老人家的身后,怯生生望着锅内的米饭不时吞咽口水,看来饥饿让这两个孩子暂时忘记了恐惧,李焕当下对鲁信吩咐道:“把刀都收起来,另外再给这三人一人来一碗米饭。” “老人家,吃吧。”李焕指着地上的三碗米饭道。 “还不快多谢大老爷。”那老人家见自己的两个孙子就要开吃,立即按住他们给李焕磕了几个响头。尔后这才端起米饭大口地吞咽起来。 “老人家,慢些吃,米饭还有的是。”李焕见这三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生怕他们吃得太快给活活憋死,当下心提醒道。 一个老人,两个孩,每人吃了两大碗米饭后方才放下碗筷,见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李焕这才开始询问起村子里面的事情来。 原来这个村庄名叫双堆集,原本也有十几户人家,先是乱匪过境,将村内的粮食和妇女掠夺一空,后来又是官兵路过,将村子里所有青壮劳力悉数抓去充当劳力,整个村子只剩下老人小孩。 可这一切都只是双堆集百姓们苦难的开始,就在双堆集的老弱苦苦等待的时候,一群吃人的恶魔开始在村子周边游荡。 闯贼和官兵的连番搜刮,这一片的百姓手里早就没了粮食,粮食没了可人还得活下去,为了活命,有些人选择往南逃荒,有些人选择吃人。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道,要么吃人要么被吃。 这老人家为了避免自己的两个孙子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带着两个孙子躲在屋子里昼伏夜出,每日只以野草充饥。 如今那两个孙子因为被那诱人饭香一激,忍不住在洞内咳嗽一声,这才被李焕等人发现。 老人家的一番话语让李焕默认不语,双堆集的惨剧不过是这场战争的一个缩影,此时此刻,整个中原恐怕有无数个村子在演绎着家破人亡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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