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亳州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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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闯贼南下，亳州是重灾区，因为与别的州县略有不同的是，闯贼返回北方的时候路过亳州，又将亳州洗劫了一遍，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李焕来到亳州城前时发现，亳州城墙上闯贼留下的豁口依旧，仿佛城墙在张开一张大嘴肆意地嘲笑着过往的行人一般。 如果李焕没有记错的话，新任亳州知州到任依旧半年有余，也就是说在这半年内，新任亳州知州连个城墙都没能修好，所以李焕才会在进城前发出如此感慨。 当李焕进到城内后才发现，原来善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比起城内百姓的生活，城墙上的那个豁口简直不值一提。 “大爷，正经的大姑娘，就只要三两银子。”李焕刚一进城就被一大爷推销起自己的女儿。 李焕看了一眼那头上插着稻草的姑娘，满脸菜色，身上就没三两肉，眼神空洞，仿佛一截枯木一般，对于自己的命运毫不关心。 “告诉我，知州衙门在哪。”李焕是过来赚银子的不是来挑姑娘的，对于眼前这人口买卖也早就麻木了。 如此乱世，李焕见过太多的人间悲剧，内心的同情心也早就被消耗光了，况且亳州可不比颍州，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感觉找到颍州知州，解决完了这里的土匪，然后拿银子走人，至于这里的百姓是否卖儿卖女，是否易子而食，那李焕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前方右拐直走就到了。”那老人家见李焕明显对自己的女儿不感兴趣，本想出言拒绝，可瞧见李焕气势不凡也就指明了方向。 “收着，赏你的。”李焕不习惯欠人人情，随手丢下一粒散碎银子。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那老人家见还有这好事，不过是指了个道路竟然得了银子，忙不迭地给李焕叩头道。 可李焕已经顺着他指明的方向走去，片刻功夫，李焕来到了亳州知州衙门前。 “这么夸张？”李焕来到知州衙门前时又感慨道。 与那满是豁口的城墙相比，眼前的这座知州衙门显然有些过于完整了，而且一看就是新修好没多久的，也就是说亳州知州到任之后放着满是豁口的城墙不修，反而把自己的衙门给修好了，这操作让李焕不得不感慨这知州大人的节操。 递上拜帖之后，衙门口的衙役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热心的带着李焕等人来到后衙，可李焕不失时机地又递上一些散碎银两，让这衙役介绍一下亳州的情况。 那衙役掂了掂口袋里的银子，感到甚是满意后这才放慢脚步向李焕把亳州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焕也才明白为何亳州知州会如此急切地把自己请来。 亳州知州上任后不久，就提出恢复民生重建亳州的口号，不过口号喊得再响，可手里没银子也只能干瞪眼。 不过没银子没关系，亳州有人啊，经有关人士联系后，江南的人贩子到亳州大肆地贩卖人口，亳州本地豪强对下负责联系货源，对上负责收银子，干的就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勾当，就这半年不到，整个亳州的年轻女娃卖掉十之六七，当然剩下的不是不想卖，而是长相实在太磕碜了，连人贩子都看不上。 靠着这血腥的人口贸易，亳州知州挖到了他到亳州之后的第一桶金，既然有银子那就得花银子了。 如果亳州知州能把这充满血腥味的银子用到改善民生上，那还真无话可说。 可惜的是亳州知州赚到了这第一桶金后，选择的是重修衙门，当然为了顾及一点朝廷脸面，亳州知州又开始骚操作了。 亳州知州借着筹备团练的名义，让亳州各地抽调青壮劳力带着枪械和干粮到亳州集合，让人操练了几日后就算完成演武了，可演武完成了也不许这些青壮劳力回家，而是扣着这些人在亳州城内当免费的劳力。 这座知州衙门就是靠着这些免费的劳动力给修好的，亳州知州大人一两银子没花，靠着白嫖这些免费劳动力就把这事给干成了，这操作让李焕都大开眼界，薅羊毛薅到这份上，不得不说亳州知州真是个狠人。 可惜亳州知州不知道的是，光知道薅羊毛不算本事，最重要的是薅羊毛不让羊叫唤才叫本事。 显然亳州知州还没有领悟到薅羊毛的真谛，他羊毛薅的太狠，羊开始叫唤了。 一个月前，亳州城北的双锁山里头出现了一股土匪，这伙土匪不仅劫民还抢官，多次把知州大人的生意给搅黄了。 如果仅仅是抢一抢老百姓，亳州知州说不定就忍了，可如今抢到当官的头上了，而且连他这个亳州知州的生意都不放过，那还了得？ 亳州知州立即召集了当日的那些团练，准备教一教这伙土匪做人，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亳州知州被这伙土匪教做人了。 已经被坑过一次的老百姓们这次打死都不相信亳州知州了，迫不得已亳州知州只能自掏腰包，这才让团练的部队集合了起来。 拿着知州大人的银子，这些老百姓确实答应了出兵，可刚出城三五里，人就散掉一大半。 双锁山的土匪一看这架势，自然也乐得痛打落水狗，一个冲锋把这些乌合之众冲垮之后还不罢休，跟着溃兵一路追杀到了亳州城下。 亳州城的守将倒是很识趣的把城门关上了，可关键是光关城门不顶事啊，城墙上那么多豁口，哪个豁口都能进出，土匪顺着豁口冲进亳州城。 好在亳州知州听到消息后直接从后门逃了，这才躲过一劫。 土匪冲进知州衙门之后，劫掠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撤离。 “听说把知州大人的一个小妾给劫走了，知州大人为了保全脸面只能说那小妾病死了。”那衙役低声对着李焕透露道。 不得不说这衙役非常有职业操守，收了银子就要提供相应的服务，为了对得起刚才的那点散碎银子，这衙役特意向李焕提供了这个所谓的内幕消息，而且还是带颜色的。 李焕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内幕，顿时有些惊呆了。 好在李焕不用等太久，亳州知州的后房就在眼前，李焕理了理衣服，走进里屋正式拜见亳州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