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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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特别是吴世济准备选择妥协的时候，李焕这个时候站出来不是有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仅仅是出口恶气，很显然太和知县既然已经认怂，李焕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紧跟吴世济的步伐，这案子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太和知县奉上的银子，其中必然有李焕的一份。 有钱赚，还不伤同仁的脸面，这选择看起来是再好不过了，至于那些冤死的百姓，谁还会在乎。 可这时候的李焕偏偏站了出来，笑着说道：“每月一千两，丁大人确实够大方，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多谢李大人夸奖，我家大人从来都不是小气之人，有钱大家一起赚有财大家一起发，这样最好不过了。”那师爷见李焕满脸笑容，赶紧附和道。 “我怕银子太扎手，拿了晚上睡不着。”李焕话锋一转后说道。 那师爷万万没想到刚才还一脸笑意的李焕会在这个时候翻脸，可他奉命而来，即便李焕有些不给面子，他也不敢翻脸只得陪笑道：“李大人放心，这银子绝对不扎手。” 一旁的吴世济这时候也看明白了，感情李焕是不同意对方花银子摆平此事，可吴世济已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如今李焕再提出反对，虽然二人的关系算得上是亲密，可李焕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给面子，这让吴世济不禁有些恼火。 李焕此时也看出来了吴世济有些尴尬和恼火，为了避免误会加深，李焕向那师爷说道：“官场之上以和为贵，这道理我懂，可万事有个度，我只能说你们过分了。” “据我所知，王本仁不过一地痞流氓，平日里欺压百姓劫掠来往船只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趁着闯贼南下顺势做大之后，太和知县非但不思清剿，反而想出了招安的法子。” “当然招安也不是不行，若王本仁招安之后能改邪归正，那丁知县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可事实上是王本仁有了丁知县这个后台之后，平日里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颍河之上的百姓就倒了大霉了。” “如今虽然只有一个王守纪来递状子，可这是因为王守纪已经被逼到家破人亡，可以说颍河之上有无数个王守纪，扪心自问，你觉得你们丁知县是不是过分？” “就算李大人说的是事实，那又如何呢？”既然身为说客，那这不要脸的功夫自然是要练到家的，任凭李焕如何指责，这师爷面不改色一脸淡然的反问道。 李焕被这不要脸的精神给吓到了，见过不要脸的可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李焕都把事挑明了，没想到人还这么淡然。 “不错，我不否认李大人刚才所说的一切，可那又如何？”这师爷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李大人什么时候干起了御史言官的活来了？” 李焕被这话给噎的，这师爷的潜台词就是监督官员是否贪污乃是御史言官的职责，李焕如今管这么宽纯粹属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有我记得颍州姓吴不姓李啊。”这师爷在一旁补了一句。 这师爷也看出眼前形式来了，吴世济有妥协的意愿，可关键是卡在李焕这里，因为李焕的反对，很可能让吴世济改变意图，所以为了堵住吴世济的退路，这师爷只能兵行险着，冒险一试。 李焕闻言随之一愣，正想出言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好如何开口，这问题太尴尬了，如果说了不就承认自己架空了吴世济嘛，那就是当着外人打吴世济的脸，任何一个一把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如果不说，那万一吴世济相信了这番话，两人日后相处岂不越发的尴尬。 就在李焕觉得尴尬难以开口的时候，没想到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世济反而开口了。 “颍州不姓吴也不姓李而是姓朱，你这是诛心之言。”吴世济一句话就给李焕解围了。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大明天子的权威已经被闯贼踩到泥坑里去了，可大明这家老店已经开了两百多年了，两百多年已经足够让人形成一个习惯，这天下本就是属于老朱家的，所以吴世济说这颍州姓朱可一点问题没有。 吴世济的简简单单一句话瞬间就让对方的挑拨离间化为无形。 那师爷还想再解释，可没想到吴世济丝毫不给他插嘴的机会，而是直接说道：“回去告诉丁知县，赶紧把王本仁抓拿归案移交到颍州衙门，否则我颍州将亲自动手抓人。” 吴世济的发话让那师爷彻底慌神了，感情到最后吴世济还是站在李焕一方。 看着一脸无需再谈的吴世济，那师爷只能悻悻离去，到最后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而一旁的李焕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会在最后来个峰回路转，由吴世济一锤定音。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吴世济看着一脸诧异的李焕问道， “恩师的人品我还是有自信的。”李焕笑了笑后回答道。 “这马屁拍的可不怎么样，刚才在心里怕不是这么想的吧？”吴世济笑了笑后揶揄道。 被吴世济当面点破，李焕不禁有些尴尬，虽然李焕说对吴世济的人品有自信，可他刚才明明已经暗自鄙视了吴世济一番。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拒绝他们的提议嘛？”吴世济笑过之后对李焕问道。 “不问难道先生就不说了？”李焕这时候索性放飞自我了。 “哈哈，其实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吴世济最后解释道。 自从进到颍州后，吴世济将颍州大小事务尽数委托给李焕处理，在很多颍州百姓看来，颍州就只有李焕没有吴世济。 百姓的误解并没有让吴世济生气，反而让吴世济越发的潇洒自在，平日里就是写诗喝酒，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 “李焕，如果你今日不站出来反对，那就算是我看错人了。”吴世济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焕闻言不禁一惊，其实吴世济一开始就对太和知县的提议持反对意见，可之所以没有明确反对，就是想看看李焕的选择，如果李焕选择明哲保身，恐怕此后李焕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很显然，李焕的选择让他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