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暴君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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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朕尚有一事不明,叶老将军,是否与姑母是故交?”宁千易不接话反问道。 方才叶轻眉的心声他全听去了,本以为姑母与已故叶老将军许是有一段不了了之的纠葛,这本也无甚关系。 姑母远嫁,叶老另娶。自古皇家姻缘便无法遵从本心的。 宁姽婳闻言错愕道:“你说什么?” “姑母与已故叶将军是何关系?” 宁千易淡淡道。 “我与他,至多是君臣,没什么旁的关系。” 宁姽婳别开眼,闪烁其词。 “若是这样,为什么叶老将军会有与姑母一样的项珠,侄儿记得这条项珠是姑母从不离身的。”宁千易的目光锁定在她胸前的项珠之上。 “这……我同他不过是错误的相识,我们之间的情分由这条项珠而起,也由这条珠子而灭。” 那是一段宁姽婳不愿想起的过往,若非泗水湖畔遗失了那串项珠,便不会遇上那令她情牵难忘的叶锦岚大将军。 彼时的叶锦岚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剑眉星目,那一眼如泗水湖底泛起的波澜,深深印进宁姽婳的心中。 回宫后宁姽婳命宫人打探这位年轻将军,才知他原是大齐赫赫威名的常胜将军叶锦岚。 而后宁姽婳托其父皇屡次办宫宴,并要求叶锦岚务必出席。觥筹交错间,她自以为这位少年英朗的将军也对自己有意思。 却在一日意外得知叶锦岚已有指腹未婚妻,正是锦衣侯独女齐淑媛…… 在他二人大婚当日,宁姽婳伤心欲绝,醉倒莲花台被皇兄宁远征一路抱回寝宫。 人心便是如此,虽知曼陀罗有毒不可触碰,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步步沉沦…… 终于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父皇勃然大怒,挥剑要杀了她,是皇兄将剑尖没入自己的胸膛,而后宁姽婳被迫远嫁,皇兄也娶了正妻。 “我和皇兄……” 宁姽婳无声流着泪,嘴唇翳动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后又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对,她上了宁千易的当。 就这样轻易的被他炸出了尘封多年的秘密,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宁姽婳又惊恐又恼怒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地斥道:“宁千易!” 对上他那双冷漠的眼,却又瑟缩一阵。 不行…… 她不能再与宁千易对着干。 他是她的侄子没错,但他也是个皇帝。 与他硬碰硬只会将自己的境地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如此想罢,她便又流下两行泪。 “皇侄,易儿。我是你的亲姑母,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当真要听那些小人唆摆离间你我的关系。” 宁千易冷眼瞧着一脸悲凄的姑母,冷哼一声:“姑母若不提及你我的关系,侄儿还不至如此伤情,可姑母明知三弟要弑兄篡位,却不加以阻拦,甚至还要在皇侄揭穿其阴谋后还要为他求情。如此,当真有将朕当作你的子侄看待吗?” “朕倒是忘了,三弟是您的亲生子,比之朕自然是要亲厚的,姑母自称与朕关系亲厚,好啊,那姑母能答应朕不过问如何处置三弟一事?并永不为此事同朕闹翻?” 宁姽婳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可眼下若不能保全她与易儿之间的情分,又如何能保下绥儿? 她只得含泪点头:“我答应你。” 宁千易凉薄笑道:“父皇留下的那道谕旨,朕也一并要拿回。” “你!” 宁姽婳面上薄怒,咬牙道。 她的忍耐也已要到极限。 不许她再管绥儿的事,还要把她母子俩的护身符也拿走,这让她以后拿什么挟制宁千易。 若将谕旨给了他,那这大齐还有她母子立足之地吗? 但又瞥见到宁千易冰冷的脸色,她知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毫无转圜。 “……好。陛下要什么本宫便给你什么。” 宁姽婳深深叹了口气,妥协道。 “哦?姑母竟这样轻易答应侄儿?是不是心里在盘算什么?” 宁千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言语讥讽道。 “呵,这偌大皇庭皆是皇上的,本宫又还能有何图谋?”宁姽婳冷笑一声,淡淡地道。 “那么,方才如此不依不饶的姑母,现下却答应的这般爽快,不由叫侄儿心有顾虑啊…” “那,你想如何?” 宁姽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姑母身体抱恙理应好生修养,日后命妇的朝见和宫中大小宴席也就不出现了罢。”宁千易负手而立,冷声道。 此言一出,宁姽婳的心犹如彻底沉到了冰冷的湖底一般,再无生机。 “你这是,要将姑母圈禁到何时?” “姑母言重了,只要三弟不再有异动,那么姑母便还是朕的好姑母,朕也会命人好生伺候着您,颐养天年。但这长乐宫——” 宁千易话锋一转,吐字幽凉:“便再出不去了罢。” “宁千易!你莫要忘了本宫从前如何细心照拂你的?本宫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是本宫的子侄,即使你将本宫圈禁,斩杀,本宫亦还是你的皇姑母!” 宁姽婳厉声如鬼魅,双手紧抓着身上的锦被。 宁千易嗤笑道。 “姑母,不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姑母,朕从未说过要为难您,但您却一直在为难侄子啊…” “所以,朕从今日起要将姑母精细将养起来,姑母便不要想着再出长乐宫了,朕定会代替三弟侍奉您,直到天年。” 宁姽婳听完,分辨出她这个侄子说的绝不是什么狠话,而是实情。 顿然心灰。 却又不甘心地想,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待她? 宁姽婳的双眼充斥着滔天恨意。 “皇帝这是打算囚禁本宫至死了?好,很好。如果要被皇帝这样折辱,我这便自尽在你面前,至亲尊长自缢在你面前,我看你如何对天下子民交代!”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这个把柄,宁千易便会有所顾忌,收回将她幽禁的想法。 然而她低估了宁千易的心思,他气极反笑,睨着床榻上的长公主。 “姑母教导侄子,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以为朕还会惧怕臣民的什么想法?倘若姑母自缢了,那个孽种,朕也便再留不得!” 此刻的宁千易当真有几分暴君的模样了,冰冷的唇角弯起嗜血的弧度。 “你……你疯了…居然要弑杀亲长!”宁姽婳颤抖着手指着他道。 “疯?有你疯么?同自己的亲弟弟也能苟合,朕自问没有姑母那般脸皮。再者说,姑母不是正希望朕疯么?朕越疯,对三弟来说越是好事,届时将朕毒杀,取而代之!” 宁千易目露精光,狠狠盯着她。 “你……” 宁姽婳感觉心口阵阵刺痛,单手紧握成拳不住敲打着胸口处。 他怎会知道? 这可是自己与绥儿多年密谋的大计!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难道是那个贱人? “是不是皇后那个贱人对陛下说了什么胡话?她是个祸水!易儿,你不要信她!” 宁姽婳挣扎着辩白道。 “姑母此刻还在推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宁千易说完,一甩袖子便要出寝殿。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驻足道:“姑母不用害怕,朕还不至残暴至此,姑母和三弟待朕残忍,朕还是要以德报怨。好好侍奉姑母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