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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the Real 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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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炀……毛人的城镇中,正在举行新王登基的仪式。

万人空巷,广场上一片欢腾。

在被亚瑟开瓢的毛人死者家中。

红灰相间的砖瓦房

小圆桌前,亚瑟给面前的睡袍怪人斟了杯茶、

反客为主。

两角妖接过茶杯,轻轻嘬了一口,紫色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像是蛇吐出的信子。

“唏……臭的。”

“是吗,原来它们的饮料这么难喝?”

“难喝?”

两角妖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

桌上只准备了一个杯子,亚瑟没准备喝。

“你刚才偷偷在里面放了毛人的排泄物,我看到了。”

“这么喜欢偷窥,变态?”

“这么伶牙俐嘴,你怎么不去磨牙?”

“唉……真是不懂察言观色的家伙,明明是毛人的特产,硬说是排泄物,喝都不愿意喝完,你这样可交不到朋友。”

“……唏……”

沉默片刻,两角妖还是喝完了排泄……特产。

接受他人的侮辱,做出低头的行为,这是长期站在上位的存在绝对不会做的行为。

如果做了,说明它不正常,又或者不正常到想要结交我。

不杀我还想结交?为什么?

杀不动?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亚瑟十指交叉,垫着下巴,直直看向桌对面。

“紫罗兰,我们应该是敌对关系吧。”

“淅沥斯(Sysris),知道这个人吗?”

“蛤?”

这家伙在说什么?

“淅沥斯,【死贤者】。”

“很久以前,它将自己分成碎块,分散到无数的层面、海域、位面。”

“有传言,淅沥斯通过自身的‘关联性’串联起过去和未来。”

“淅沥斯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对绝对时间的描述。”

“【淅沥时】。”

“能够衡量所有世界时间尺度的尺标。”

“【死贤者】的残躯计算溯源,推测出最底层的时间流速,以此计算得到【淅沥时】,作为适用于任何位面的通用时间单位。”

“最底层时间流动的最低可分时间段,即是1【淅沥时】,如果放缩到【罗雷塔】的【白玉七】,相当于母星公转0.21圈的时间。”

“5【淅沥时】,接近卡塔兹人所谓的‘一年’。”

亚瑟皱着眉,又给两角妖斟上一杯,但它没有再喝,只是双手捧着杯子。

“所以?”

“你想说明什么?”

“你所看到的现在的我,并非【罪教】的【紫罗兰】,至少严格意义上不是。”

“我是紫罗兰得道之前,某1【淅沥时】内的他。”

“当时的他,也就是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凡人。”

“凡人能把我拖入到这鬼地方。”

两角妖抬起眼皮,眼白的部分能看到清晰血丝浮现。

“能。”

“你还不理解凡物与合道者的差距,即使是紫罗兰合道前,即使只是1【淅沥时】。”

“另外……不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更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敌对者。”

“你,是按自己的意愿走进来的。”

“我们,注定成为挚友。”

亚瑟脸上带着微笑,眨了眨眼,下视两角妖盛满怪异浑浊液体的杯子,再看向它的脸。

挚友?

我是受到什么精神攻击,产生幻觉了?

不愧是合道者,区区化身,居然能让我这最强苍蓝魔法师出现幻觉。

两人谈话间,洒进屋内的阳光短暂的被遮断。

哗!

飞矢状白血飞舞散华,一路越过窗台地板桌子,从两人中间划出分割线。

一个身着全身板甲的庞大身影从窗外晃过,金属武器拖曳在地,发出抑扬顿挫的摩擦声。

“什么玩意儿?”

亚瑟转头看了眼,颇感意外。

路过的板甲生物浑身血气涌动,像狼烟般直冲天宇。

毛人城镇中响起安详悠扬的乐声。

一群毛人拿着乐器奏乐,路边还站着更多,大概几千人,它们围绕在奏乐者的身边。

人群从中间分开通道,夹道欢迎板甲生物。

无须施展【表象遗忘】,亚瑟只稍微感知了下,就知道那副板甲下是毛人的躯体。

强度在普通毛人的7倍左右,与此不相匹配的是它身上的血气。

“杀了起码有上亿。”

“而且都是同族毛人……它身上留下来的思念残渣,在向我诉说这一点。”

7倍于毛人的身体,放在寻常世界应该算是号人物了。

当然,弱者终究是弱者,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区区7倍,不强不弱的生物,屠杀数亿同族还没被围攻致死,不大正常。

“那是它们的信仰对象,不,说是信仰稍微有所差异。”

“毛人称它为【第一净除】。”

“因为毛人近乎不老不死的性质,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一度走向崩溃,那时,有个普通的毛人,最早从内心深处听到【真罪(the Real Sin)】的声音。”

“那个毛人,成为了【第一净除】。”

“在那以后,更多的‘净除’开始出现,毛人们主动削减自身数量,崇拜【真罪】。”

外头,手持金属巨剑的板甲巨人迈过人群走道。

剑光挥舞横斩,炸出噼里啪啦一堆麦秆倒下的声音。

残块乱飞,除了斩断重物的倒砸声外,只剩下越来越少的呼吸声。

等【第一净除】走近到中央的乐队面前,血液已经把大地完全染白。

啪啪啪

仿佛现场教学如何用直立生物制作烙饼,巨剑快速压下,乐声戛然而止。

最后留下来的,是头戴王冠的新王,站在乐师们尸骸中间,毛茸茸脸上堆起肉眼可见的欣喜。

“居民们并不知道今天【第一净除】会大驾光临。”

“在它们眼中,此乃至高无上的神迹。”

“对于神迹,唯有全心全意、心怀感激地接受。”

亚瑟没有再去理外面的惨状。

对他而言,毛人的死甚至不比卡塔兹来得有影响。

说到底不过是蚂蚁。

“呋呣……”

“毛人死了,但没有任何信仰力量流向你。”

“它们崇拜的对象不是你?”

紫罗兰和那什么【真罪】,不是一伙的?

亚瑟翘起二郎腿,表情意味深长。

从接受侮辱,到证实无信仰关系,眼下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需要重新估计形势。

“这个世界并不在我的掌控当中。”

“甚至于,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层面,进入到这个世界。”

“这是被【真罪】感染的地方。”

紫罗兰手指摩梭着睡衣上沾染到的白血。

紫色花纹指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奇光。

“我邀请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看看它们……看看如今的【罪教】正统。”

“【罪衍】本是向反罪逆神之人施加的极端刑法,而权限者,无一不是信仰神灵的死敌。”

“没有人,比携带【罪衍】的权限者更适合,更需要观赏这幅场面。”

“不出所料,你接受了我的邀请。”

你管单向通道叫接受邀请?

那我出去拐个人回来不也叫邀请,我把它们全宰了都叫邀请,邀请去往生。

“你是我天生的盟友。”

两角妖越过桌子,凑到亚瑟耳边轻嗫嚅。

“目前,作为【枢机主教】的紫罗兰已经在【罗雷塔】着陆。”

“明面上,它仍然从属于【罪教】,崇敬至高无上的【真罪】,一举一动受到众多瞩目。”

“正因如此,只有我能来见你。”

“作为切割出来的1淅沥时的它,代表紫罗兰,来见你。”

“不好意思麻烦离远点我有洁癖真的算我求你。”

亚瑟一脸嫌弃地拉开距离,直到紫罗兰姗姗缩回上半身。

“最开始,毛人有很多天敌,自身的寿命也不算长,始终生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当中。”

“到了后来,天敌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然环境条件也变动丰饶和美好。”

“不知从哪一代开始,毛人的寿命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直至看不到死亡来临的那天。”

“非自然的生存环境,必将带来异常,而异常,呼唤着崭新理念的降临。”

“【真罪】对绝大多数世界和文明而言,都是无法拒绝的甜美伤痛,是美好梦幻的终焉。”

“谁都想沉浸在它编织的美梦中,永远不再醒来。”

“但……”

“【真罪】不过是个篡位者。”

“它在我等正统最脆弱的时候天降,像寄生虫一样迅速侵吞了残余力量,收归麾下。”

“【真罪】,不过是个劣等的边境蛮夷,背离我等初衷的卑劣者。”

“初衷?”

像在听天方夜谭。

亚瑟不置可否,倒不是很在意‘故事’的真假,【表象遗忘】没有反应,也不能说明紫罗兰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说九分,剩下个一分按下不表,同样会导致整体认识的乖离。

他更在意,为什么对方要冒着风险来找自己。

“我等,原为【归还宗】。”

“归还,并非信仰教派,不属于【原初之光】,亦不属于【匍匐深渊】。”

“或许……我等与你们权限者的性质更加贴近。”

“哦,是吗。”

不以为意,冷漠旁观。

“所以?伟大的枢机主教找鄙人做什么?”

“我不喜欢那个称呼。”

“那就紫罗兰,我说,你不会想让我帮忙把【真罪】打死吧?”

“喂喂喂,我连1【淅沥时】内的生命都对付不了,要怎么对付跨层面跨海域亘古长存概念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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