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忍她孤生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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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宴在变幻出分身后,牵住分身的手,牵着她分身走到既定位置。 “将分身留在此地模拟我们的灵气流,可保此间幻境不至于因失衡而崩塌。” 他松开分身的手,朝她伸手道:“你不许,我便不做。” 玉合欢笑了,眼瞅着即将至进入此间幻影的最佳时机,她握住他的手,二人携手共赴。 他们原以为此间幻境也是一道传送门,穿过之后便会来到另一个小世界,没想到还未穿透就卡在其中。 “卡门了,怎么办?” 玉合欢使劲扭动了一下腰肢,但她被这幻象的幻力卡得牢牢的,就似是破冰面而出的鲤鱼,头已探出,但鱼尾还被卡在冰层之下。 初宴因灵力强盛,且尾绡蓄满灵力,就算没有灵力,他只消变幻出鱼尾,用强力也可破冰。 玉合欢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尾巴是朝何处摆动,她周围的困住她的似寒冰状的物体,便皆已破碎,将她从中解救出来。 为防止这些幻冰再度将她冻结,他将尾巴卷起,将她护在其中。 一如十年前一样。 她最后摆动尾巴的那几下,他由于仔细着莫要伤到她,摆幅明显减小,使她看清了摆向,她就这么定定地望着,惊诧到唇瓣微张。 那是怎样的速度,令她只觉疾风掠面,周遭困住她的禁制便四散而开。 照其速度来看,他尾绡上的伤应当已大好了。 他用尾巴卷着她,将她整个人提起,抱住她的腰身一跃而上,落至安全之地。 “此道禁制很明显是在将我们往外推,你瞧这灵力流,像不像我们在海神琴内部所遇到的?” 初宴亦有同感,不过他所在意之处与她略有不同,她满心想着的是,一旦此处禁制真与那建造海神琴之人相关,那么上古雪灵前辈告诉他们的那条后路或将就能使用。 事不宜迟,她当即调动自己所能用的一切法力,去试探那禁制灵力的宗源,却被他拦下。 “你莫拦我,我必须探清,这期间奥秘是否与海神琴有关。” 初宴明白她的心思,却依旧按住了她的手。 “我明白,你是想替我留一条后路,只是以你凡身之灵,是无法与禁制相抗衡的。” 玉合欢先仅是侧了一下颈骨,继而郑重地摇头。 “是,但并非仅于私情,我总觉得,护你一人便就是护了这苍生。” 他微微一笑,此间与他先前向她含情脉脉对视之时的笑容不同,更似是感同身受。 “我们再试一次,一起。” 她一语谢落,他们再次携手,向那幻影迈步。 他们再度陷入幻影,这次却没有卡住,而是在反复流转间,发现幻影中有一处空缺。 星辰流转,浮云流动,其间总有缝隙,为防眼晕,他们又反复观摩数遍,这才确定那的确是一块还未来得及被填补的空缺。 世间阵法皆有阵眼,那块空缺便极有可能是打通这幻流的关键所在。 依照与那处空缺相对应的灵力来看,并非是留影石,但欲明此间阵眼究竟为何,还需弄清,此幻境流溯源为何。 玉合欢伸手去感知那灵力流,触之则心房一颤,悲伤涌上心来。 一声“小心”之后,他再度一个鱼莲摆尾,将击向她的水刃格挡于数厘之外。 那水刃骤然自曝,化作涌泉式水流,又似千万枝水系攀枝花,朝他们席卷而来。 传闻,西域有一种食人花,可将生灵吞于眨眼之间。 而现这水柱便如同食人花般,欲将他们吞噬。 情急之下,他只得将鱼尾圈紧,用自己的身躯和脊背护她周全。 她欲将他推开,不忍让他独自面对着危险,但只听得水花在他后腰爆裂之声,她呜咽一声,用尽全力,却推不动他分毫。 虽无法将他推开,但她还可将手从他肋下探出,将他后腰圈紧。 他身躯微微一颤,适才那水刃打在他后腰时,他都未曾颤栗半分,现他恐她受伤,却是在乎得紧。 她也是一怔,随即将手收回,扳过他的腰身视察他有无受伤,在确认他没有受伤后,她将手展示给他看,同样也是完好无损。 “莫碰。” 她收回手,自己沾了一些手上的水渍,涂抹在指腹,碾开,仔细观察。 “你莫这般忧心地望着我,这东西已沾了我的手,就由我来检验吧。” 话虽如此,但见她眉头紧蹙,手指亦有微颤之势,他不由得攥紧了裙裾。 “似是泪水。” 他敛起恍惚之色,将“似”字去掉,又重复一遍。 “我能确定,这是泪水,且是横亘了千年的苦情之泪。” 初宴颔首,难怪他会感觉到那水刃袭上他的后腰之时,他心中也漫起过一阵惆怅。 他握住她的手,继而判定,此苦情之泪与灵海海水有着一股相同的灵力支撑。 她来不及抽手,就这么被他握住,她的心底浮现出一卷画面,一女子自一座红色的仙桥上,一跃而下。 不,那似乎并非是女子一跃而下,而是她驻足于仙桥,被倒放时呈现的画面。 准确来说,此画面仅是女子内心所想,但非事实。 “我有些后悔,是我的怯懦与不够决绝,害苦了今世的你,不,是今世的你我。” “确是你之过,而非时事之罪也。” 陌生女声响起,他心口骤然一疼,自他心口处飞射出一道神力流,继而化形。 又是玉将军? 不,那幻影虽是玉将军之形,但其神魂姿态,甚至是跨越千年的沧桑,皆与玉将军不同,那神魂至少已历经万年,她究竟是谁? “是你为留驻荣膺,所行之决绝……是你的思虑太多,害苦了你们!非世事时势之罪!” 那幻影逐渐成型,化作真人样,却对玉合欢怒目而视。 初宴不知其来历,也不消探清,便义无反顾护在玉合欢身前。 “还有你,你虽赠予她鲛妃令,却不与她言谈嫁娶之事,你在顾虑什么?是在顾虑灵海与幻月阁联姻,势力过盛,引六界之人忌惮吗?” 他向来泰山崩于前,而处变不惊,无论面对多强的灾劫或敌手,他的脊背都不曾佝偻半度。 但在遇到她后,他切身感觉到何为畏惧。 他或许并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无法给她任何期许,又怎能徒留她怀抱美好的憧憬,孤生于世。 所爱隔山海,其情深似海,他又忍她孤生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