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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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滚，灵堂忌哭，忌见血，你自己要作孽，不要连累自家的妻娃! 老爷子冷眼盯着方温茂，随意掏了张符咒扔给他，后者跪着哭着道谢，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院门。 “爸，方叔的话可信么? 换位思考，若是我害了人，还没有证据，那我肯定是打死也不承认。况且，一万块钱呢? 虽说我和老爷子前段时间帮刘瞎子做了事，拿了几十万。但这事儿一般人做不了，阴人饭，可不是谁都能吃上一口的。 村子里正常算下来，一户人家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块钱，已经是不少了。雷子家没出事前，村子里最富的当属雷子家。现在，应该是村长家。在都是土坯子房的农村，村长家的瓦房还是挺高级的。 “一万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我脑补了一下一万块钱叠在一齐的模样，道:“听村长说，阿飞他家以前一直受村里人照顾，这才没饿死。李家大娘会做一些手工，编织点竹篮啥的，但那才多少钱? 这样情况下，阿飞是怎么攒下来一万块钱的? 就算是偷，也不是笔小数目。 正想着，有人敲响了李家大院的院门，来人是村里的村长。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小竹篮。人老了后，身上会有一股味道农村里叫那老人味。谁家的老人都难免有，只是轻重不同。 我闻着奇怪，这味道和那发霉的浆糊味相似，但却温和多了。 “大爷，最近辛苦你们了。” 村长把竹篮上的布掀开，里面整齐摆着已经洗好的梨子，又大又白，笑眯眯道:“刚回来就主持了两趟，跟着跑了好几天，大爷，你这身子骨也得注意了。 问村长为什么来这，他只道是来送水果的。 老爷子迎了两步，我则去屋子里又搬了个椅子出来。 “行了，齐云你也别忙了，快过来，吃点大梨。” 我挑了俩品相最好的，递给老爷子和村长，然后才又挑了一个自己吃 这大梨美得很，一口咬下去，直爆水。 两个老人坐下来，聊的可多了，从以前聊到现在，从这家聊到那家，总之，都是村子里的琐碎事情。 “哎，李家可惜了。摊上了阿飞这样的儿子，也是造了孽。” 村长叹了口气:“我这村长当的也不称职啊，只给他家东西，却从没注意到这孩子已经扭曲了，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拉他回来，也不会出现这种 “追根究底，还是我这村长当的不称职啊。 要说村长，对李家很不错了。经常会给李家送点米，送点油去的。但凡有困难，能帮就帮。 我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同他讲了方温茂的事儿，现在，阿飞的死还没定性，这事儿还没完呢。 村长登时骂了起来，文绉绉的人，骂人也是文绉绉的。 只道那方温茂丢人，丢了村里人的脸。见钱眼开的玩意，这事儿是能乱帮的? “你不好奇阿飞哪儿来的一万块钱?” 老爷子忽的开口。 村长嘎的住了嘴，愣了有两秒，摇摇头叹气道:“你看我这脑子，听事儿都听不出来个李张老来(土话)。你这么说倒也挺让人奇怪。不过，那阿飞平日闷着，独来独往，这么多钱，估计是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儿弄来的吧。 说着，村长咬了口大梨，滋了一嘴的果水。 老爷子长嘬了口烟袋，缓缓吐出，倚在太师椅上没有说话。村长见状便与我攀谈了起来，夸赞了我这两天的表现，说着他要是有我这样的儿子，做梦都能笑醒。 我笑着答应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村长这话说着咋恁像骂人呢。就这样，一直到了凌晨五点。 王麻子带着几个大汉来了，这抬棺上山，真是体力活。几人看着棺材，脸都绿了。实在没办法，村长只好代包了四个大红包，塞给这四人。 “辛苦大家了。” 那红包鼓鼓囊囊的，估计得有个小千了。 我心中忍不住感慨，村长这当真是心太善了，四个人算下来可不是笔小钱了。 “干了!” 那四人拿着钱，憋足了劲儿，给棺材抬了起来。 这棺今儿肯定是要抬的，总不能到了下土的日子，给人棺材扔灵棚里啊。村长这钱就是不给，他们也没办法。给了，心里自是不会有的抱怨，从心。 上山时候，我们绕了另外一条路，以免行同路，撞了煞。 下山，村长先行回去了，按理说，这白事结了，本家要请这些来帮衬的亲朋好友吃顿饭，现在李家没人了，又不能让人空肚子回去。老爷子便做主，请人来了家里。 大黑狗懂事的趴在窝里没出来。 我在院子里支了个大桌子，几人忙活着炒了几个菜，村长还叫人送了酒来，美美吃了一顿。 “大爷，咱村子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全靠你。 对!都是大爷!这酒，我敬大爷一杯! “我也敬您一杯! 都是农村人，朴实的很，喝上了头也没有闹事，几人大着舌头，向着老爷子道谢。 在座的，或多或少都受过老爷子的帮衬，早年间，谁家没有个小灾小病，那都是老爷子帮忙看过去的。 “行了，一个个夸的我。我也就举手之劳帮了下。” 老爷子爷喝上了头，眯着眼，脸都红了:“平日村子里的事儿还是看村长，以后我若不在村子，你们好好听他的就是。 这话一出，几名村民却是脸色有些怪异。 几个村民手中端着酒杯，面色皆是一滞。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咳咳，来，大爷，这杯酒喝了先。” 老爷子眯着眼，笑盈盈的又灌了两杯。 看老爷子喝的差不多了，我就给他把酒给拦了下来。这么大岁数，三高缠身，烟酒还是要少碰。这烟是老爷子的命，请大仙的法儿，戒不掉，那只能管着点他少喝点。 被我拦了酒，老爷子登时瞪了眼，闹了脾气，不情愿的让我上一边儿 喝多了啊这是。 村民见我这扫了兴，不仅嚷嚷我，还非要拉着我一齐坐下来喝几杯。我可苦了脸，我能喝，但酒量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