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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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多好的人，好好的怎么就被缠上了啊? “是啊，我昨儿还遇到老爷子，说是去遛鸟，人精神的很，谁知道……然而，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的在人群里响了起来。 “呵，谁知道这家人私下作了什么孽。 我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村子里的后生，一个二流子，叫秦然。初中上完就辍学在家了，整天无所事事。好像是去年，雷子发达了，他去找雷子想让雷子带着他一起发财。 结果被雷子拒绝了。 两边吵的可凶，最后闹的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从那之后，他时不时就去找雷子家的麻烦。 话音还没落下，就有村民站了出来，反驳了回去:“你说的什么话，雷子家平日待大家如何，心里都清楚。倒是你，平日里好事不做，还在这寻雷子家的烦。” “就是!” 那秦然哪儿会罢休，一张厉嘴咄咄逼人:“他雷家若不作亏心事，咋死的是他，不是我?平日里装模做样，他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活该! 他愈骂愈凶，眼瞅着就要打起来，父亲却是猛敲了下拐杖，呵斥道:吵什么吵!” 父亲动了怒，那村民和秦然顿时熄了声。 村子私底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宁可得罪八方厉鬼，也不能得罪村里的齐大爷。 秦然是胆子大，但也怕死。 见众人静下来，父亲随即掏出从雷家带出来的那几件小玩意，冷冷道:“雷子家的东西丢了，有人趁着不注意偷了东西走。 顿了顿，父亲扫了眼村民，继续说道:“若有人拿了，就赶紧送回来。等出了事，我不会管!”说完，他的眼神落在了那秦然的身上。 那秦然被父亲这么一盯，顿时变了脸色。 “齐大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阴沉着脸，见众人都望着他，不禁狠咬着牙:“你在村里德高望重，我虽怕你，但也请你不要随便诬赖人。那雷子家，我去都没去，你说我偷东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阴晴不定，眼睛偷瞄着周围，明显是心虚了。他肯定是撒谎了! 一旁的村长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被父亲拦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把东西重新揣进了口袋，没再盯着秦然，而是对着所有人道:“话我说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雷子家的事儿还没算完，村子里的人，今晚过了子时就都不要出门，在家好好呆着，早点睡。 “雷子一家三口横死，今晚定是不会安生，到时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门。’ 眼瞅着天完全黑了下来，父亲又叮嘱了两句便散了村民。 大家心事重重，都是不敢逗留急忙回了家，给家门锁上。倒是秦然，恶狠狠的盯了父亲几眼，啐了口唾沫，大咧咧的走了，看那模样应该也是把父亲给记恨上了。 “爸，这秦然你怎么不拦着，看那样子，肯定是瞒了什么事儿。”我不解道。 父亲半眯着眼，道:“话我都说了，只要他今晚不出门就不会出事。顶多是被缠上几日，到时候受不住了自然会来找我。 夏天天黑的晚，虽说是天刚黑透，但其实已经八点多了。 有了父亲的叮嘱，现在村子的小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平日里的村路就安静的很，现在更是一片死寂，空荡荡的有些吓人。 约莫十点钟左右，父亲先拿了东西去了雷子家作准备。 我没有跟着去，而是先去了村头的王麻子家。家里的黑狗血用完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王麻子家前两天弄了点，只好走过来讨上一点。 当时敲了门，吓得王麻子差点哭出来，以为是雷子家的魂来寻他的命呢。 说是几年前欠了雷老爷子几块钱的赌资，一直磨蹭着没还。 我则是黑着脸拿着黑狗血走了出来，王麻子是没有被吓哭，但是却被吓尿了。一股尿骚味，着实是让人无语。 村子不大，但从村头到雷子家要十几分钟。我没有走大路，而是走了一条抄捷径的小路。 这条路左边靠着水库，右边就是后山，路两边的杂草都快小腿高了，我快步走着，越过水库刚好可以看到村子。却见村子此时已经没了亮光，家家户户一片黑漆漆的，犹如一个个黑洞，阴沉可怖。 雷子家就在水库旁边，绕过去就能走到。 他家本来住在村西头，后来家里有了钱，想着盖个新房子，便不知在哪儿寻了个风水大师，给他们家定了个位置。说是这地方背靠水库，抬眼见山。后山又是村子祖祖辈辈的埋葬之地。这龙脉卧在旁，祖辈抬相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雷家花了大价钱，信了，便在这处建了一栋两层小洋楼。 他们也曾来找过父亲，但是父亲拒绝了。他不懂风水，自是不会乱开口，若是除祟这等事情，他定是不会推辞。 我正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月光清冷，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水库的水流声哗啦啦。 错觉? 我又缓慢走了两步，裤腿划过杂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然而下一秒，我却又停了下来，一股寒气丛脚底直冲后脊。， 我身后有东西! 我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继续走着。沙沙声。 我身后也有杂草磨擦发出的沙沙声。我走，那东西也跟着走。我停，那东西也跟着停下来。 我不敢回头。 一个人走夜路，有几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回头的。一是被拍了肩膀，那拍你肩膀的多半不是人。二是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三则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你。 这时候若是回了头，容易见了不该见的东西，会被脏东西上了身。我看似平静的走着，但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衬衣，双腿有些打颤。后面的是谁? 水里的还是后山上下来的? 今晚刚出了事，也有可能是雷子家的人，可他们为什么要缠上自己?难不成是秦然受了屈，对付不了父亲，所以想来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