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三个太监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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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的这场冲突,究其本质,不过是三个太监之间的争斗! 消息传到京师,魏忠贤没有向朱由检请罪,而是第一时间来到灵济宫,向王立要钱! “魏公公,咱俩谁跟谁啊? 这点小事儿就要二百万两?你也太坑了吧?” “小事儿? 我给你加到了三千锦衣卫,你还认为是小事儿?”魏忠贤咧嘴一笑,端起茶碗闻了闻: “王公公啊,你捞了那么多银子,怎么还喝这种粗茶? 实在太没品味了! 我在云南特制的普耳茶,茶性温和,口感醇厚,绵软回甘,无苦涩之感,乃品茗、送礼和收藏之佳品! 王公公,我只收你十万两银子一斤哦! 若不买点尝一尝,必会终身后悔啊!” “靠! 魏公公,你好意思说我? 我在泸州酿制的“国窖1631”,清澈透明、窖香优雅、绵甜爽净、柔和协调、尾净香长! 上次你也品尝过了,不上头是吧? 我给你一万两一坛的友情价,也没见你买几瓶啊!” 提到“国窖1631”,魏忠贤忍不住舔舔嘴唇,很是不解:“王公公,你的酒……用个“1631”的名字,到底是几个意思?” “呃……这个嘛……” 王立吞吞吐吐,一时之间,很难向魏忠贤解释! 几百年后鼎鼎大名的“国窖1573”,据说是万历年间(公元1573年)的“国宝窖池”酿造,并因此而得名。 然而,这几年里,王立尝遍了全国各地的白酒,却没听过“国宝窖池”的名字! 于是,本着为历史负责的态度,他以去年(崇祯四年,公元1631年)正式收购泸州酒坊的时间,为自己酿造的白酒起了个“有意义”的名字。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公元纪年! 要等到二百多年以后,人们才会明白“1631”的意思! 不过,无所谓了! “国窖1631”,已经成了真正的宫廷御酒! 就连朱由检也赞不绝口! 他亲自题写的“国窖珍品”四个大字,已经与《富春山居图》和《唐宫仕女图》一起,被精心装裱,妥善保存! 几百年后,这四个字的价值,绝对难以估量! 所以,这个酒的名字,没法跟魏忠贤解释! “魏公公,我的白酒生产工艺复杂,绝不是你的普耳茶可比! 需要十六种不同的主粮和辅材,经过三十一道复杂的工序,精心酿制而成! 因此,我就随便以“1631”命名了!” “原来如此!” 魏忠贤点点头,半信半疑。 寻思着,是不是也给自己的茶,起个更加响亮的名字! “不必了!普耳这两个字,已经足够响亮了! 不过,如果改成“普洱”两字,那就更好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三点水的“洱”字! 魏忠贤却没有多想,马上就决定改名! “魏公公,你的茶叶远销海外,可赚了不少银子啊! 唉,我可就亏大了! 海外的那些洋人,都不喜欢我的白酒! 当初,咱俩“分赃”的时候,好东西都被你占齐了! 如今,你出了三千锦衣卫,就向我要二百万两银子,实在说不过去吧?” “王公公,你做酿酒,我做制茶,你亲口同意的! 你的酒在海外销量不佳,但在大江南北也卖得不错嘛! 而且,你的丝绸,你的绫罗绸缎,那可赚了不少! 今,我帮你一个大忙,只收你二百万两,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得,得,得!” 王立猛拍桌子,爽朗一笑:“二百万就二百万! 不过,我这里没有足够的现银,也没有足够的银票啊! 要不,你牵两只公的牧羊犬回去? 魏公公,我这牧羊犬啊,公的已经炒到一百五十多万,绝对亏不了你!” 看到王立的嬉皮笑脸,魏忠贤一脸黑线。 正要发作,曹化淳引着几名太监,匆匆赶来。 其实,曹化淳想除掉杨爱,是源自他对朱由检的忠心! 因为,朱由检看向画中杨爱的眼神,他早就察觉到了! 他想把杨爱除掉,就是避免朱由检临时起意,犯下大错! 他相信,只要杨爱一死,朱由检那悸动的心,很快就能平静! 所以,得知南都的明军与厂卫对峙,曹化淳不敢上报朱由检! 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两位厂公,试图大事化小! 然而,魏忠贤则不同! 得知崔呈秀把事情闹大了,他不仅没有生气,还在暗自欣喜! 因为,调动南都兵马的家伙,正是兵部尚书申用懋! 此人,江苏苏州人,万历年间的内阁首辅申时行之子,妥妥的东林党! 魏忠贤的眼里,自然容不下他! 早在天启年间,魏忠贤已将他罢官归乡! 岂料朱由检继位之后,趁着魏忠贤“低调”的那段时间,申用懋东山再起了! 当时,正值皇太极兵临京师城下! 朱由检震怒,将原兵部尚书王洽免职入狱,临时起用了申用懋与孙承宗。 然而,就在孙承宗四处奔走,为抵御皇太极劳心劳力时,正巧有一路勤王兵马粮草耗尽,却没得到及时的补充。 那时候,强敌就在城外,京师万分危急! 这路兵马的小小躁动,让朱由检怒不可遏! 他及时补发了饷银和粮草,并将申用懋贬到南都,这才稳住了军心! 此时的魏忠贤,在京师表现得非常低调! 他的那帮孝子贤孙,却在江南疯狂地捞钱! 南都的东林党分子、兵部尚书申用懋,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他没有向朱由检请罪,是因为,不用请罪! 朱由检要处置的人,必是申用懋! 而魏忠贤,因为源源不断地运回银子,给朱由检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所以,在魏忠贤看来,朱由检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不,曹化淳不就来了么! “二位厂公,不就一个小小的妓女嘛! 厂卫与南都的守军因此劳师动众,实在让人笑话啊! 那个妓女,天音阁拿去便是! 厂卫和守军各自撤走! 这事儿啊,就这么算了吧!” 曹化淳的话,在情在理! 为了一个妓女闹成这样,真的是闻所未闻! 曹化淳想大事化小,是怕自己的自作主张,引来朱由检的责罚! 然而,除掉申用懋的机会就在眼前,魏忠贤自然不乐意! 如果是朱由检的意思,他自会遵从。 但,这么大的事,朱由检问都不问,只是让双方各自退兵,实在不合常理! 老奸巨猾的魏忠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曹公公,这是万岁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话一出,曹化淳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 但是,没有发飙! 这,进一步印证了魏忠贤的猜测! 他不知道曹化淳的“自作主张”,却坚信其中有问题! 于是,更加不依不饶了! “曹公公,老奴奉万岁爷之命,调查江南各级官员贪腐的同时,还要试点征收南方各省之商税! 前阵子,逸香楼老鸨蹊跷溺水,逸香楼妓女一身多卖,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余万! 然,东厂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人为了除掉此妓女,不惜与西厂锦衣卫火拼! 这说明,其中牵涉的贪腐与偷税金额,应该特别巨大,必须深挖! 然而,南都兵部尚书申用懋,不惜调动三千守军,强硬阻挠东厂调查! 这说明,其中必有重大隐情! 难道,此事不应该禀明万岁爷,彻底查办么?” 魏忠贤这样说,是料定了朱由检不知道此事! 同时,也借着“禀明万岁爷”,向曹化淳施压! 就算捅到朱由检那里,魏忠贤也不怕! 甚至,巴不得捅到朱由检那里! 当然,如果曹化淳能做得满意,魏忠贤还是会给他一个面子! 此时的曹化淳面色铁青,王立也不傻,很自然地附和道: “曹公公,经西厂的初步调查,逸香楼的苏迎夏跟首辅大人之间,似乎暗存关联! 我怀疑,首辅大人的四十艘商船被劫,购买战马的商队被劫,很可能是行程的泄漏所致! 只因此事没有坐实,才没向万岁爷禀报! 今,苏迎夏的溺水案,确实蹊跷! 既然兵部尚书也卷入其中,那就更该彻查了! 要不,咱们还是禀明万岁爷,由他定夺? 曹公公,你意下如何?” 魏忠贤和王立寸步不让,曹化淳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 没办法! 本以为,做掉一个小小的歌妓,轻而易举! 哪知道,碰巧逸香楼出了事! 哪知道,下面的人在京师横行惯了,到了南都更加猖獗! 竟敢假借司礼监的名义,向申用懋施压! 偏偏,那个好死不死的申用懋,也想着巴结司礼监太监,指望着调回京师! 这一切,绝不是二位厂公想的那样! 事情没那么严重! 唉! 闹成这样,曹化淳哪敢捅到朱由检那里啊! 他瞒着朱由检处理此事,已经是第二次阳奉阴违了! 没办法! 曹化淳长叹口气,示意左右退下,然后坐在桌前,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事情说明白了,三人全都哭笑不得! 然而,事情终归要解决! “魏公公,申用懋为了一己私利,在没有敕令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南都兵马,确实是死罪! 不过,此事无需禀报万岁爷! 不出半月,申用懋必被革职还乡!” “既然曹公公发了话,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多谢魏公公成全!” 摆平了魏忠贤,曹化淳又将目光移向王立:“王公公,只要双方各自撤兵,周延儒必会放松警惕! 待他取回银子押往京师,西厂可以立刻拦截! 他还不上二百万两银子,万岁爷不会轻易饶他! 而且,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诽谤朝中良臣,万岁爷也容不下他! 所以,周延儒的仕途,已到尽头了! 南都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好说,好说!” “就依曹公公之意,喝酒,喝酒!” 三人目光相对,各举茶碗,全都会心一笑。 南都,三千守军与三千厂卫的对峙,就在三个太监的谈笑之间,烟消云散了! “哎呦,三位公公好兴致啊!竟然躲在这里喝酒!”王承恩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 “河南巡抚樊尚燝发回急报:十余万流贼南下河南! 一路烧杀抢掠,声势浩大,响应者众,锐不可挡啊! 朝臣全都束手无策,万岁爷都快急死啦! 还请二位厂公,速速入宫议事!” 闻言,魏忠贤与王立相视一笑,争先恐后赶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