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京师保卫战(7):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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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军不得入京师”的规矩,朱由检也不敢破! 王立劝说多时,朱由检终于选了个折中方案:允许重伤者进入瓮城休整。 瓮城,是主城门外加筑的小城,城墙的高度与主城墙相同,并且与主城墙相连,多呈半圆形,防止敌方的冲车损毁主城门。 伤者进入瓮城,算不上进入京师,却多了一道城墙的保护。 至少,可以避避寒风,可以防止八旗兵的袭扰。 汇报完城外的战况,王立本想帮袁崇焕美言几句,朱由检却很累。 于是,王立很识趣地离开。 …… “你好自为之!” 刚到袁崇焕的营帐,王立就听到这句话。 这,明显是孙承宗的声音! 扔下这话,孙承宗大步而出,差点跟王立撞个满怀! “呃……孙阁老,你不是在通州镇守么?” “哼!” 孙承宗冷哼一声,没给王立好脸色,大步离开。 我去! 我虽是太监,却跟别的太监不一样! 我虽是厂公,却跟魏忠贤不一样! 所以,孙阁老,你给我脸色干嘛? 罢了! 看你年近七十的人,不跟你计较! “袁督师,这段时间啊,你最好低调一点! 朝中百官,弹劾你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万岁爷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唉!” 袁崇焕轻叹口气,满脸都是无奈。 我奉命镇守辽东,虽没收复国土,却也没有再丢国土啊! 我确实立下了“五年平辽”的军令状,可现在才两年啊! 只要有了新式火炮和军饷,再加两万骑兵,五年平辽没有问题啊! 我督师蓟辽,皇太极从蒙古南下,又不是从我的防区南下,这也能怪我? 我先后上了两道奏书,皇上并未增兵,这才让八旗兵攻破长城防线! 能怪我吗? 赵率教驰援遵化,不小心中了八旗兵的埋伏,我也很心痛啊! 怎么就成了我在“铲除异己”? 八旗兵号称十万,实际只有六万,但骑兵就有三万多! 其中,还有一万多白甲兵! 敌我兵力实在悬殊啊! 我若在中途拦截,若是拼光了关宁铁骑,拿什么保卫京师? “边军驻兵京师城下”确实违例,可我也是没办法啊! 京师附近地势平坦,我不驻京师城下,难道驻在空旷的野外? 四面受敌,岂不是自寻死路? 再说了,我驻军京师城下,自断退路,士卒只能拼死一战,可防止逃兵啊! 还有那毛文龙! 此人嚣张跋扈,“海外天子”名不虚传! 我不杀他立威,何以震慑三军? 皇上不是赐了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么? 杀了他之后,我不是上书请罪了么? 怎么又有人翻出旧账? 还有,开炮打伤满桂,这也算在我的头上? 开炮的是城上京营,又不是关宁军! 关我屁事? 再说了,混战的时候,满桂在北门,我在南门! 我根本就看不到他! 如何能开炮将他打伤? 我要有这种神力,早就一炮干死皇太极了! 还有,有人说我通敌卖国? 这不是更扯蛋么? 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不用脑子想一想? 我好歹是大明的一品大员! 投了皇太极那匹夫,能有什么好处? 他后金的一品官,抵得上大明的四品? 再说了,他皇太极都穷得叮当响了,我会投奔它? 我脑子没问题吧? 真特么扯蛋! 唉! 罢了! 还是听王公公的劝,低调些吧! 希望能保住性命! 低调? 哼! 我不是一直很低调么? 为何还惹得一身骚? …… 半夜,王立扛着个麻袋,就像做贼一样回到灵济宫。 很困! 很想找个人暖床!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很冷! 很想命人搬来火炉,却怕不一小心,烧了不该烧的东西! 哗啦啦…… 麻袋里的房契和地契,一股脑倒在桌上。 初步点算,足有一千多张! 尼玛! 京师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地,几乎都在这帮人手上! 还有南京的,济南的,开封的,台州的,福州的,杭州的…… 尼玛! 要是这些全都是我的,岂不是比大太监刘瑾还富? 啊!刘瑾! 能进福布斯榜“千年内最富有的人”前五十,我的偶像啊! 从一无所有,到黄金二百五十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珍宝细软难以计数,只用了五年时间! 这家伙,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老子辛辛苦苦,提着脑袋捞了两年,也就五百两万银子,还不到他的百分之五! 要不……找人做了魏忠贤? 独吞这笔财富? 嗯,不行! 这家伙虽然低调,却树大根深啊! 敢放言“就算死了也能弄死我”,太特么吓人了! 那就……慢慢地变现,拖死那个老家伙? 嗯,还是不行!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再过十来年,李自成和皇太极就杀进来了! 到时候,再多的地契有个屁用? 所以,还是得变现! 全部变成金子和银子,才是最稳妥的! 我去! 这个吴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在江苏,竟有三十多万亩良田? 我去! 在松江和京师,另有二十多万亩! 尼玛!拥有五十五万亩土地,还真看不出来! 嗯,先拿吴襄开刀! 咱的胃口不大,一亩土地收他一两银子,不过分吧? …… 这一夜,王立实在兴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天还没亮,就匆匆去往袁崇焕的营帐。 “王公公,你要俘虏?还要会写字的?既懂女真文,又要懂汉文?” “万岁爷托西厂查件案子,非常重要!” “那……我帮你问问! 俘虏本就不多,这样的俘虏可不好找啊!” “如果实在找不到,会写女真文的也行!” 袁崇焕点点头,大手一挥,几名士卒办事去了。 只不过,袁崇焕的眼睛……一片血红! 看架势,应该是一夜没睡! 唉! 早知如此,就不刺激他了!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这些消息,如果朱由检突然诏见,他如何能低调? “王公公,还记得……你写的那首诗么?” “诗?什么诗?”王立一脸懵逼。 袁崇焕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念道:“ 半生期待必成空, 功名利禄在梦中。 大明勇将遍天下, 人人皆可守辽东。 唉! 功名利禄在梦中! 在梦中…… 在两年前,你这首诗虽是揶揄我,但我从没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首诗,就是我的一生啊! 王公公,难道你学过茅山道术?难道你会算命?” “略知一二!不过,你不必太担心!”王立正襟危坐,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袁督师,只要你忠于大明,忠于万岁爷,必能逢凶化吉!” “你既懂兵法,又懂问卦占卜,而且能力出众,难怪皇上信任你! 王公公,那就借你吉言了! 袁某若能逃过此劫,必为你修建生祠,让子孙后代永世供奉……” “我去!我又不是魏忠贤,你可别坑我! 再说了,你没见那魏忠贤,正在悄悄拆除自己的生祠么? 所以,如果你要感谢我,还是折现吧!” 听到“折现”二字,袁崇焕犯了难。 他官至一品督师,却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只因正妻没能生得儿子,在“不教有三,无后为大”观念的影响下,这才四处筹钱纳了个妾! “这笔账先记下,等你有钱了再感谢我吧!”王立呵呵一笑,扭过头,打量着带入帐中的俘虏。 “厂公,这个俘虏来自海西女真,早年与汉人做药材生意,他会说汉文,也能写女真文!” “甚好!我就不客气了,这就带回西厂,嘿嘿!” …… 当夜,吴襄正在帐中呼呼大睡,突然身子一沉! 猛然惊醒,脖子又是一凉! 长剑闪着寒光,吴襄吓得瑟瑟发抖! 定了定神,正要喊叫,嘴里却被塞了破布! “我大金的大汗,只图财,不取人命!明白?” “嗯……嗯……嗯……” “不许乱动!不许乱叫!明白?” “嗯……嗯……” 吴襄拼命地点头,扑通下跪。 “看清楚,这是大汗给你的信! 你在江苏、松江与京师的五十五万亩地契,正在大汗手上! 现在给你个机会,可以拿五十五万两银子赎回! 赎与不赎,自己考虑清楚! 三日之后,我会再来!” 音落,黑衣人扔下书信,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 丽春院。 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内阁辅臣杨景辰,正与姬女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突然被黑衣人一把拽出被窝。 还没回过神,又被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 继而,长剑架在脖子上。 被窝中的姬女很是配合,没敢大喊大叫。 地上的杨景辰又惊又吓,几近昏厥。 “啪!” 一封书信扔在桌上。 黑衣人长剑一挺,低声喝道:“杨大人,你在晋江和京师的二十万亩田产,我家大汗看不上! 现在给你个机会:三日之内,以二十万两银子赎回! 有意见吗?” “没……没……不敢……不敢……” “呯!” 黑衣人一拳挥出,杨景辰被砸得七昏八素。 “没什么?没钱?不敢?什么不敢?以为本贝勒不敢杀你?” “不……不……下官……下官的意思是……没问题,没问题! 只是……你们的大军围在城外,下官没办法出城,没办法给你银子啊……”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给家里写封信,自然有人去取银子! 银子到手,地契自会还给你! 敢耍花样,要你狗命!” “不敢……不敢……” “呯!” 又一拳砸在杨景辰头上! 等他回过神,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 只剩下,桌上的那封信! 踉跄着来到桌边,打开信封。 我去! 一堆歪歪扭扭的鸟文,鬼才知道写的什么! 不过,看不懂也不要紧! 信里的内容,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要银子嘛! 二十万两,只是两年的田地租金! 傻子才不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