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十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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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寂静的长廊上，心情都有些复杂。 很奇怪，明明是门庭若市的医院，可这里，却没什么人。 这让路遥产生一种错觉，这是故意腾出位置，让她们说话的吗？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真是异想天开。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苏将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 路遥回过头看她，心中有万般滋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 问问她的病情？ 还是，说说最近的情况？ 一时间，路遥陷入自我纠结，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样。 真是无奈。 察觉到路遥的窘迫，苏将突然拉住她的手，“怕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两人转身坐下，路遥手指微微颤了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选择实话实说。 苏将看路遥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会生气，你怕什么。” 她知道…… 她怎么忘了呢，没有人会比苏将更了解她，就连她自己都不一定了解自己。 她做人还真是失败。 何德何能，能有苏将这样的朋友。 她凝视着苏将，声音哽咽，极力想解释，“我不是不关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我不知道……” “我知道。” 路遥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将打断，她咧嘴一笑，“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你不需要说什么，我明白的。” 她的眼睛因为微笑而微微眯起，脸上还是那样开朗的模样，右眼的纱布刺痛了路遥的双眼。 她没有注意苏将的表情变化，视线落在苏将右眼上的纱布上。 她的眼睛，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在喉咙里，怎么也蹦不出来。 注意到路遥的目光，苏将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路遥注意到她的反应，心头猛地一颤。 那些坚强果然都是伪装的。 她在乎，她也不是铁打的。 路遥突然握紧她的手，眸中柔光闪过，她迅速转移话题，“走吧，我陪你去理疗。” 既然她对这个话题敏感，那她不提。 苏将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复查的日子。” 路遥眼角含笑，笃定地说：“我不会忘得。” 她记得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记得苏将的生日，记得她的好，记得她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又怎么可能忘记，今天是她复查的日子呢？ 有些话不用说，有些事不用做，有些人，不用念。 这是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说来也是惭愧，路遥静静的看着苏将的侧脸，她嘴角慢慢扬起。 明明她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却反过来安慰她这个健全的人。 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说不定她的脊梁骨已经被戳断了。 不会经营一段关系又怎么样，她们的友情，就算不去经营，也一样十年如一日，经久不变。 两人直奔中医科，苏将需要在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针灸治疗，以此来缓解眼睛的神经痛。 嘿苏将办理住院手续，苏母见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也不多说什么，回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苏将进入理疗室，路遥坐在门口，闻着空气中的中药味，她只觉得脑子有些发胀，有些不习惯这个味道。 太阳穴突突的疼，伸手揉了揉，这才缓解不少。 “小伍，之前拿过去的那套针好用吗？” “吴姐，谢谢你啊，那套针很好用的，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想要一套，家里有个长辈也想扎针灸，你知道的，我不太好拒绝。” 这个声音是…… 伍月！ 心内科的那个小护士。 她怎么会在这里？ 路遥慢慢站起来，朝两人说话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伍月在和一个护士说话。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将自己隐藏在病人中，又往前走了几步。 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听到她们的对话不存在有什么误差。 另一个护士拍了拍伍月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当时那个人怎么对你的，我们都清楚，现在也算是报应不爽。” 路遥眸色微动，那个人，指的是龙丽珍吗？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听到伍月的声音。 “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她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在追究那么多了。” 另一个护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成那样。” 伍月另一只手轻轻在手上的伤口上摩擦着，她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反正她已经死了。” “是啊。”护士不由感叹，“在这里上班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整人也不是这么整的，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还把你的工资压榨成那样，算了算了，不说了，一切都已经过了，以后好好上班，好好生活。” 伍月面前的护士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伍月脸上表现出释怀的笑容，可她的一只手，已经将手上的伤口抠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路遥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微微眯眼。 这个伍月，果然有问题。 护士将新的针灸针递给伍月，伍月正在流血的手藏在身后，笑着说：“谢谢你吴姐，改天我请你吃饭。” 吴姐摆了摆手，“吃什么饭，别花那些冤枉钱，领了工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你看看，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吴姐。” 她似乎从来不会发脾气，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能耐心地，不厌其烦地解释。 “行了行了，赶紧去上班吧，我这边也要开始忙了。”吴姐毫不客气地说。 伍月笑着点头。 她将东西揣进包里，转身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绪的面部表情。 听到她的脚步渐行渐远，路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的后背，目光如炬。 此时此刻，伍月手上的伤口破裂。 鲜血顺着指头往下流淌。 血液滴在地上。 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