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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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待中，开学时间终于到了。 一大早，郤向阳就从吱吱作响的木板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母亲连夜替他收拾好的行李前，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漏掉东西。 其实行李很简单，就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木头箱子，外加一个半新不旧的黄挎包，里面塞满了书、文具盒和牙刷牙膏毛巾等。 要带的一样也没少，这下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的晨风吹到脸上，使他感到神清气爽。 放眼一望，只见一轮崭新的朝阳从绚丽的彩云间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宁静的村庄，照耀着整个大地。 此刻，他却觉得阳光是绿色的，因为内心充满了希望。 是啊，高中生涯即将开始，新的征程也即将开始。 即便前方的路坎坷不平，布满了荆棘，也要努力去拼搏，去奋斗。 前世未能上大学，今世一定要实现这个梦想，要登上人生的巅峰。 面向火红的旭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满怀激情地握拳挥了挥。 吱地一声，两片旧得发黑的木板门敞开了。 母亲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笑，同时内心生出股离情别绪，却没表达出来，只一个劲地叮嘱儿子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他理解做母亲的心情，心中也涌出别离的伤感，却假装若无其事。 虽说家里离县城不远，而且星期天还可以回家，可毕竟不能朝夕相处，因此母子俩生出离情别绪来，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唠叨了好一阵，母亲才笑吟吟地吩咐儿子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 他欢快地应了声好，跟着母亲往门外走去。 来到厅堂，他瞧见小妹倚门站着，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玩笑着问： “呃，小妹，你干嘛把嘴巴撅得老高呀？” 小妹不吭声，眼睛盯着脚尖看，鼓着腮帮，一副像要哭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戳了下小妹的鼻子，笑着问： “是不是不乐意哥去城里上学呀？” 小妹翕动着嘴唇，强忍着眼泪，细声细气地说： “二哥，你去城里上学，就没谁跟我玩啦，我，我……” 说完，眼泪就吧吧哒哒掉下来。 他替小妹拭了把泪，安慰句： “怎么会呢，还有大哥嘞。” “大哥才不会陪我玩呢，老绷着个脸，看了就不想跟他玩。” “别这么说，小妹，大哥就这脾气，其实挺疼你的。” “这我晓得，可大哥就是不爱玩，不像二哥你。” 这时，大哥拿着把锄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小妹脸庞湿漉漉的，诧异地问： “呃，小妹，你怎么哭了？” 小妹一边拿手背擦小脸蛋，一边吞吞吐吐地说： “没，没哭。大哥，我没哭嘛。” “脸湿湿的，眼红红的，分明在哭嘛。”大哥瞅着小妹呵呵直笑，“大哥晓得了，你是舍不得二哥去城里上学嘞。” “晓得还笑，没心没肺！”小妹斜眼大哥，“你不难过，大哥？” “好事呀，有啥好难过的。”大哥摸着小妹的头，“二哥去城里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出人头地，多好的事，该高兴才对，你就别难过了。” 小妹懂事地点点头，过了一下又说： “二哥去城里上学，就没人跟我玩啦。我，我……” 说完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大哥见小妹在哭，赶紧劝起来： “别哭，别哭，大哥跟你玩嘛。” 小妹泪汪汪地看着大哥，哽咽着问： “真的，大哥？” “大哥啥时候骗过你呀，说跟你玩就一定跟你玩。”大哥眯眼，道，“大哥是没二哥爱玩，可大哥愿意跟你玩，因为你是我亲妹妹嘛。” 郤向阳刮了下小妹的鼻子，笑眯眯地说： “大哥都答应了，小妹，你就别再哭鼻子了，要不二哥就笑你哦。” 小妹立马就不哭了，噙着泪水说： “二哥，我还是舍不得你走。” “二哥每个礼拜都会回家陪你玩，小妹，你就不要难过了。”郤向阳牵起妹妹的手，笑着说，“走，一起跟二哥洗脸去，再上桌吃饭。” 小妹破啼为笑，拉着二哥的手往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一家人围在桌上说说笑笑地吃起饭来。 母亲特意为离家上学的儿子煎了两个荷包蛋，添了道青椒炒肉丝，算是替他饯行了。此时，她一个劲劝他吃肉吃蛋，疼爱之心溢于言表。 母爱使郤向阳感受到了一股融融的温暖，犹如外面的阳光照射到心坎里。他对着母亲笑了笑，挟起一个荷包蛋放到父亲饭碗里。 父亲又黑又瘦的四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兴着儿子的孝顺，却把荷包蛋送回给儿子，声音温和地叮嘱儿子把蛋吃了。 母亲也跟着催儿子吃荷包蛋，说读书辛苦，得好好补补。 郤向阳充分感受了父母的爱意，感动地点了点头，把蛋塞进嘴里。 他觉得自己吃的不是荷包蛋，而是一份深深的爱，一份浓浓的情。 这时，小妹抬起头，瞅着二哥笑，嘴巴不由得咂吧了一下。 其实，她看到荷包蛋，就忍不住吞口水，却迟迟不开口讨吃。 郤向阳特别疼爱这个小妹，自然把剩下的荷包蛋挟给她吃。 谁知小妹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劝二哥吃，说上学辛苦。 郤向阳把荷包蛋搁在小妹的碗里，笑眯眯地说： “是啊，上学辛苦，所以你得把这个蛋吃了。” 小妹愣了一愣，紧跟着晃了晃小脑袋说： “不辛苦，我才上小学呢，二哥上高中才辛苦，才要吃鸡蛋哪。” “上小学也辛苦，也得吃鸡蛋。”郤向阳指着妹妹碗里的荷包蛋，哄着说，“乖，小妹，把这个蛋吃了，二哥晓得你喜欢吃荷包蛋。” “这，这……”小妹瞅着香喷喷的荷包蛋咽了下口水，却不下筷，看着身边的母亲说，“妈，二哥硬要我吃荷包蛋，要不就会生我气。” 母亲疼爱每个子女，瞧见小女儿一副特别想吃的样子，笑道： “哥省给你吃，你就吃吧。吃，向红，快吃，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