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怪的大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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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无故认了个大侄子，周建军觉得脑仁儿疼。 好不容易竖好墓碑，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周建军一边磕头一边暗中说道：老人家，虽然你我素昧平生，但是茫茫人海，相遇便是缘分。我这就回家问我二叔，不管我们家跟您有没有关系，冲着您义救村民的壮举，一定替您重修墓地。 据小豁嘴介绍，张祖奶奶费尽千辛万苦逃离育婴堂，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 在她被关押受尽屈辱期间，又有三批没有家人的孩子被洋教士和哑巴女人掏空内脏。 他们把孩子的器官放在冷藏箱里，由哑巴女人定期送去城里。 张祖婆婆颇有姿色，据说长得跟当时最红的某电影明星非常相似。洋教士把她关进黑屋子，性命得以暂时保存。 张祖婆婆忍辱负重，对洋教士千依百顺。 两个月之后适逢哑女人去城里送货，那一夜惊雷滚滚，大雨如瓢。 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接连两道闪电劈中黑屋门锁，张祖婆婆戴着镣铐拼死跑了出来。 她逃回大西村，动员村民们火烧育婴堂，将洋教士押送到官府衙门。 衙门里的老爷只会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看到洋人立马变成了摇尾乞怜的走狗，他们唯洋人马首是瞻，恨不得跪下去给人家擦鞋。 张祖婆婆早已抱定必死之心，在公堂上痛骂官老爷，拉响丈夫留给她的手榴弹，抱着洋教士和那狗官同归于尽。 “当时整座平王山都震动了，我太爷爷亲口告诉我太奶奶的。” “壮烈，巾帼不让须眉。” 听到此处，丁禹肃然起敬，冲着半截子墓碑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现在知道了吧？你祖奶奶了不起啊。大西村是平王山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村子，当年闹饥荒，送到育婴堂里的孩子二三十个呢。要不是张祖婆婆，三分之一的人家都要绝后。我们家对不住您，当年没有照顾好你太爷爷，张祖婆婆过世后，该死的人贩子把你太爷爷拐跑了。” 小豁嘴越说越激动，拉着丁禹和周建军，非要带他们去大西村，他要告诉村民们，张祖婆婆的后人回来了。 盛情难却，周建军转过身来给丁禹使眼色。 丁禹心想：吉普车早就开远了，现在追赶也是徒劳。反正在张志勇和楚秀君的婚礼上还能见到他，正好趁这段日子抓紧收集证据。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周建军说：“建军呐，德才兄弟是个热心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壮怀激烈的英雄祖奶奶，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不是……你小子脑子进水了没？” 周建军想要解释，被丁禹勾住脖子，拉着他随小豁嘴回到山脚下。 简单说明情况，大龅牙一巴掌抽在小豁嘴的脑袋上。 “小结生，同志哥是你喊的吗？如果张祖婆婆是周同志的祖奶奶，那你应该喊他爷爷。” “你也得喊他叔叔。”小豁嘴差点被突石绊倒，他赶忙改口，冲着周建军又是鞠躬又是敬礼。 “走，回村告诉村长伯伯去。” 大龅牙当先带路，其他三个人推着摩托车。 绕着平王山走了半个小时，一座颇具规模的古村落出现在众人面前。 屋舍竹亭，鳞次栉比；绿树鸣蝉，此起彼伏。 偶尔有几处人家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十几个光屁股的娃儿挤在小石桥上跳水。 “没有骗你们吧？就是你们家祖屋被李大有霸占了，这家伙跟城里大人物关系好，村长爷爷拿他没有办法。” 小豁嘴把几个笑话他的孩子拨到小河里，指着不远处的三间青瓦房介绍说。 “你懂个屁，张祖婆婆家老房子塌掉几十年了。你跟李大有不对付，没必要往人家身上乱扣屎盆子吧？” “干什么？别以为你老婆是李大有介绍的，你就可以替他说话。村长爷爷说了，那件事打死不能让李大有知道……” “闭上你的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两个人叽里咕噜吵了起来，好像刻意藏着什么秘密，小豁嘴差点说漏嘴，被大龅牙一巴掌拍醒。 听说张祖婆婆的后人来了，村长召集村中长老。 村委会的小瓦房顿时热闹起来，里三层外三层，晒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哦，是张祖婆婆的后人回来了？” “是大春哥吧。” “听声音挺年轻的，如果是大春爷爷，应该九十出头。” “那就是大春叔的儿子。” “也不是，大春哥儿子不也得六七十？” “听同茂说吧，他眼睛好。” 二十几位长老围坐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清一色的白胡子睁眼瞎，翻着两只老白眼，什么都看不清楚。 “嗯哼。” 村长杨同茂清了清嗓子，端起搪瓷大茶缸喝了口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开始说话。 “呃，这个这个，今天召集各位长老，专门欢迎张祖婆婆的后人。呃，这个这个，小兄弟怎么称呼？” “晚辈周建军。” “不不不，张祖婆婆的后人怎么能自称晚辈？呃，这个这个，按年岁，你是大春爷爷的孙子吧？” “……” 周建军挠了挠耳朵，村里的辈分太乱了吧？一时之间搞不明白。老村长看上去最起码七十岁往上，竟然是张祖奶奶儿子的孙子辈。 见他不说话，老村长点了点头：“呃，这个这个，这不就对了嘛。你是大春爷爷的孙子，跟我平辈。呃，这个这个，大家都知道辈分了吧？” “知道了。” 随着门外一声喊，广场上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人。有人喊爷爷，有人喊叔叔，还有喊周太爷爷的。 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周建军的脚尖被丁禹踩了一下，顺着丁禹的视线，一个穿着三角红裤头的男人背影在人群后面一闪而过。 随即听到女人杀猪般的叫声：“不好啦，偷圣水的江湖郎中逃掉啦。” “什么？” 好多长老同时惊呼，两个白胡子老头儿从长条凳子上翻了下来。 好像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所有长老大惊失色。 “呃，这个这个，快把他抓回来！” 老村长大手一挥，广场上的村民们顿时追了上去。 没多久，那个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三角红裤头的年轻人被村民们五花大绑押了回来。 那人身上的皮肤白白净净，但是脸上花里胡哨，应该是涂了锅灰。 两个村民压住他膀子，还有一个满脸肥肉的女人揪住他的头发。 “丁……禹，快点救我。” “你是谁？” 丁禹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