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昔日种因,今日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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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伊然大笑着,借着淡淡的酒劲,他锋芒毕露,就连剑都好似更加锋利了。
他纵横在雷暴裂牙龙群中,任由雷霆爆闪,在身边炸作无数雷弧,他的动作和速度都不曾受到任何影响,唯有高高飞起的魔兽头颅一成不变。
又是一坛烈酒下肚,伊然的眼神因为酒意而带着丝丝迷离。
他下意识将喝空的酒坛扣在了雷暴裂牙龙脑袋上,雷暴裂牙龙的脑袋竟是随着酒坛一同炸裂开来。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他对力量的控制愈发娴熟了,哪怕不用剑,也能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出非同凡响的威势。
他仗剑横行,时不时扣下一只空酒坛。
很快,这片天地间就留下了无数堆砌如垃圾的魔兽尸体,以及难以计数的碎酒坛。
伊然打了个酒嗝,眼神随着酒意的消散而变得清醒。
对他来说,在力量的控制上确实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只是这条路已经太过崎岖甚至说是已经能够看到尽头。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缕神光,强烈的神光照耀苍穹,几乎将整个夜空都给点亮了。
小白疑惑地看着这一幕,略显呆滞地问道:
“不是说只是炼剑吗,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白还没有得到答案,新的变化又开始出现。
伊然眼中的神光开始内敛,头顶又有金色的光华落下,他沐浴在金光之中好似真要立地成圣、羽化登仙一般。
小白的目光更加呆滞了,它不解地喃喃道:
“这是要成圣了吗?”
许久之后,异象消散,小白陷入沉默,而伊然又取出一坛子酒,自顾自豪饮起来。
小白的焦急难耐仿佛写在了脸上,嚷嚷着问道:
“伊然,这到底怎么回事,是成圣了吗?”
伊然又饮了口酒,这才淡笑地说道:
“只能说,曾经的播种终于开花结果了。”
……
天外之地的另一处,苏长安正隐藏于暗中守护着无夜一行人。
他虽然嘴上说得冷漠,可他到底不是个冷漠之人。
尤其这些人还是跟着伊然来到这里,极有可能会随同伊然参与最终一战。
可就当伊然沐浴在金光中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化起来:
“这是圣人的气息,可为何会没有圣人的压迫呢?”
“到底是圣人苏醒了,还是伊然那家伙搞出来的幺蛾子?”
他看向头顶的十颗巨大星辰,眼神中的战意开始高涨起来:
“不知道以我如今的战力,能不能对付一两个没有恢复力量的圣人?”
……
圣道,雪初城,城内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热闹。
很多境界极高的修士穿梭在城池中,满城的百姓明明已经整背的冷汗,却还在强撑着笑意。
城头上,五位男子半靠在躺椅上,身边摆满了各种珍贵的果肴,无数乱七八糟堆放、已经见底的酒坛仍旧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酒呢,赶紧拿酒来啊!”
“还有小娘子呢,继续舞起来啊,不要停,不要停!”
“……”
一群身着暴露的女子噤若寒蝉地捧着酒水,蹑手蹑脚地将酒水放置在五人身前的桌子上,十数名穿着红色华服、以白纱半掩容貌的剑姬开始翩翩起舞。
“哈哈哈……哈哈哈……”
“圣地的那些日子哪里是人过的,这才是我们该享受的生活啊!”
巅峰七楼的强者火魔落狰狞地笑道。
旁边名为水寒林的巅峰七楼强者,一把将身前的女子拉入怀中,粗糙的手熟练地摸上女子滑嫩的肌肤,开始上下其手。
“是啊,我们作为圣地的强者,早就该享受这样的生活了。”
“本皇只是有些遗憾,为何直到今日才发现,强大的力量除了可以生杀予夺外,原来还可以享尽人生极乐!”
最后一位巅峰七楼的强者名为风不语,他笑意浓烈地说道:
“好在我们发现得也不晚,这雪初城的美食、女子都很善啊!”
在快活的大笑声中,三人一手搂着香艳女子一手拎起酒坛:
“大城主、二城主,攒三个敬您二老,收留之恩没齿难忘!”
大城主雷千浔站起身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
“雪初城能有今日的盛景也少不了各位弟弟的出力,你我皆是患难兄弟,何须如此斤斤计较!”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谁也不会当真,毕竟他就只是抿了一口酒而已。
很快,雷千浔便将酒碗放了下来,然后神色严肃地说道:
“但弟弟们可得记住了,我们喝归喝,玩会玩,但该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能放松啊!”
二城主李树在将碗中的酒水喝光这才开口道:
“大哥放心便是,我们都是丧家之犬,好不容易找到个容身之地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又怎能因为大意而功败一朝!”
火魔落、时布图、风不语立马抱拳道:
“大哥的安排我们早已付诸行动,只要那反抗者联盟敢来,那我们就敢杀人!”
雷千浔的瞳孔中有雷霆在闪烁,他低吼道:
“好,那就让我们兄弟几人好好看看,那些自诩正派的家伙,会不会在乎这些垃圾的生死。”
他背负双手转过身,摆出一副即将离席的姿态。
但就在这时,翩翩起舞的剑姬中有五人突然暴起发难。
皇阶巅峰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城头,堆满菜肴灵果的案几率先被掀翻,无数的空酒坛同时爆碎。
她们委身剑姬中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雷千浔露出破绽。
“杀,杀,杀,杀,杀!”
五声暴吼同时响起,五道剑罡直指一处,化作一道长虹刺向雷千浔的后背。
“受死吧,魔鬼!”
“给我们雪初城死去的千万修士陪葬吧!”
“……”
五人合力之下,合击一剑的威力几乎达到了巅峰一楼。
若是放在之前,这一剑绝对能够力压三城无敌手。
但可惜的是,她们这一剑刺向了巅峰九楼的雷千浔。
雷千浔甚至都没有转身,恐怖的雷霆已经在他的背后形成了一道漩涡。
五柄剑在刺入漩涡的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仅如此,五道如同锁链般的雷霆同时从漩涡中生出,缠绕住长剑的瞬间也将五人同时缠住。
她们甚至都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心府、经脉便相继被雷霆之力毁去。
直到在雷霆的鞭策下,五道娇柔的身躯全都化作焦炭然后落地碎成黑灰,他这才悠悠转过身来,带着一副感慨的表情说道:
“本是卿卿佳人,奈何要做这贼子之事,好好地活着,难道不开心吗?”
雷千浔的身影冰冷,似乎是看向那五具尸体,又像是看向城头的所有女子。
时布图的眼神闪烁,杀意疯狂地暴涨。
他下意识捏住怀中女子的脖子,在站起身的同时便将女子抛向了剑姬们身前。
那女子的脖颈一片青紫、眼球突出眼眶,显然已经被捏断脖子成了一具尸体。
剑姬和那些衣着暴露的侍女全都因为害怕而蜷缩到一起,他们此前并不认识对方也根本不知道这场刺杀。
但城楼上的这些人谁又会在乎呢?
风不语淡笑着走向这些出身于雪初城名门的女子,在来到她们身前站定后,才声音清扬地说道:
“姑娘们,不用害怕,谁让你们都长得这般我见犹怜呢?”
他蹲下身体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最前方那名侍女的下巴:
“你是那什么王家的二小姐吧,说起来还是我将你选来的,真是难为你了。”
风不语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从心底放下警觉。
王家二小姐像是嗅到了生机,抬起头露出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含情脉脉地看向了风不语。
可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一缕微风拂过了她的脖颈。
这就这瞬间,不管是这位王家的二小姐还是她身后的众人,脖子上全都出现了一条血线。
血线薄而长又在大动脉上,这便让人体内的鲜血因为压力差的缘故而化作喷雾。
她们甚至不曾感受到任何的痛感,但眼中却已经露出了惊恐和绝望。
水寒心走到倒地的尸体前,叹了口气道:
“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可以像耗子一般躲在城中,却偏偏要露出头来到我们的面前。”
“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你们,这是被自己人害死的啊!”
一股水流出现在他的脚下,将所有的污渍和尸体一同卷向城外,堆积在城墙之下。
在他们眼里,这些尸体就像是垃圾一样,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时,李树走到了城楼的另一边,他看向喧闹的城池,淡笑着说道:
“无论在哪里,总会有那么一群喜欢反抗的家伙存在。”
“既然你们喜欢反抗,那总是得付出些代价的。”
李树举起左手,一道黑影立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李冰,押百人上城头!”
李冰抱拳后消失不见,但没过一会,他便领着被枷锁束缚的百人走上城头。
这百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却有个相同,就是从他们已经破损的衣物上依旧可以看出之前的地位。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眼神中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采,显然是受尽了各种折磨。
他们被一个一个推到城头,然后面朝着城池跪下,等待最终的死亡。
“噗噗噗……”
刀罡闪过,一颗颗头颅滚落城墙,鲜血和无头的身躯紧跟在头颅之后。
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后,终于有人扛不住压力怒吼起来:
“好好藏着,千万不要给我们报仇啊!”
“噗!”
开口之人的话刚说完,他的头颅便率先被斩了下来。
“饶命啊,饶命啊,我李家愿意将一切都奉上!”
“噗!”
那人分明是在求饶,要交出一切,可他还是死了。
“噗噗噗”的声音很快就停下了,因为无论那些人说什么,刀罡都不曾停下来过。
城中的街道上,有人假装看不见,也有很多人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但没有人表现出异样的情绪,那些境界极高的修士就在他们身前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
城外十里处,有四人正站在百丈大树的阴影中,冷冷地看着城头上发生的一切。
不过短短十里,就连城楼头堆了多少酒坛、桌上有什么菜肴全都清晰可见,就连对方所说的那些言语都像在耳畔响起,更别说那场手段残忍至极、嘶吼声不断的屠杀了。
感受到箜冥和墨染即将爆发的杀意,暗湫以黑暗之力带着三人疾速远遁出去数十里。
黑暗之力确实可以让他们完美地隐藏在阴影中,可一旦杀意被感受到,那谁也不知雪初城要死多少人。
在停下之后,箜冥咬着牙问道:
“两位圣主,大长老!”
“我们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雪初城为恶吗?”
“你们看看啊,即便圣地已经覆灭,可这些人依旧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把那些百姓视如草芥啊!”
墨染抿着嘴没有说话,她眼中的怒火和沸腾的杀意早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可她还是得忍着,因为她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救下那一城之人。
暗湫声音冰冷地开口道:
“在我看来,无论我们出不出手,他们都会继续残杀雪初城的修士、百姓,所以相比于优柔寡断,还不如直接下狠手。”
箜篁似乎立马就明白了暗湫的打算,依旧犹豫地说道:
“难道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暗湫语气郑重地说道:
“箜篁大长老,若是真有别的办法,或许我们早就杀入城中了。”
“如今我们面对的选择只是死十人救万人,或是看着万人陆续死去,死到最终只剩千百人罢了。”
这个选择其实并不难选,他们即便不出手,雪初城的那些修士、百姓也会在折磨中慢慢死去,而他们出手顶多也就是加速了这个死亡的过程。
不是他们害死了那些人,而是那些人本就注定了要死。
箜篁看向南阳城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
箜氏圣地从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反抗者这边,箜氏圣地存在的意义就是尽可能地守护这些普通人。
很多事在看不见时还能当作没有发生,可当自己亲眼去面对时,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