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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分手大戏,她的眼睛下了一场雨(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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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芩知道两人到了电视台,她倚靠在桌沿,听着外面大家风风火火忙碌的声音。

心底倒没有对即将失去这一切名誉地位的惋惜,唯有释然。她觉得,这些年来压在肩上的一座山,终于坍塌了。

姜思芩缓缓走出房门,走过大家的繁忙,到了台长办公室外面,她抬手敲响房门。

开门的是姜棠。

她见到的姜思芩,还是一如镜头前的温婉优雅。这些年来,她像是一幅画,让这样的一份形象定格在了观众的心间,包括姜棠。

姜棠还记得当年她与父亲一起送姜思芩赴美留学,扎着一头丸子头,T恤牛仔裤配帆布鞋,笑容清爽如风。

那年的姜思芩,如同一只燕子。在她梦想高飞的脚步之上,掂着兴奋,激动,还有对未知地界的茫然与怯生。

此时此刻,她看着双眸透出坚韧的姜思芩,觉得她如同自己一样,生活这面承重墙落了界,给沧桑筑了巢。

姜思芩抬手揉揉她的头:“看什么呢?”

她身子往后退了退,让姜思芩进屋,看着她步伐从容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她仍旧立在原地,心中哑然酸涩。

谢祁韫见她不动,抬眸看来:“你立在那里,是打算当门童吗?”

姜棠这才关上门,挪动脚步到了姜思芩的侧面坐下。她未曾想过,自己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会引起谢祁韫的如此举动,进而等同于毁掉了姜思芩的事业。

姜思芩与谢祁韫正常聊着,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事宜,不存丝毫担心,也未表现出丝毫愤怒与埋怨。

她过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一杯水,热气徐徐上升。她恍如看见了这年来萦绕在姜思芩世界里面的那一团霾。

她从一只家燕成长为了一只满载辉煌与伤痕归来的海燕。她振翅远渡重洋,抖落她的青春洋溢,抛洒昂扬与自信,妄图完整人生的七巧板。

她成熟淡然的声音,不再有稚嫩,也不再有起伏,像是一只钟摆,发出的每道声音都是木讷而规矩的。

谢祁韫看着她的沉默,起身走到她旁边,抽走她手中的水杯,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下:“你待会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姜棠回首抬头看他,湛黑的眸底是她瞧得见的尽头,那里铺下了他的全世界。它平滑的如同丝绸,没有一处转角旮旯,装着的是各个年龄段的姜棠,是他的满天苍穹,晶莹着他的人生。

顷刻间,她似乎就读懂了他这本书,劝诫询问的话语就这么缩回了肚里,心中猛然藤升起一股悸动与震颤。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以温暖过渡他走过的苍凉:“我在下面等你。”

谢祁韫回握她的手,看着姜思芩:“你们好好聊聊。我先过去了。”

她感觉到谢祁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似有一点不放心。姜思芩视线对过去,调侃:“怎么?怕我欺负她?”

“我只是担心某人待会心血来潮,突然冲上来打我的脸。”转来转去,最了解姜棠的人还是他。看见了她内心对姜思芩所存的那份担忧。

姜思芩婉尔一笑:“我会拉着她。”

谢祁韫微微点头,这才开门离去。

她起身挪到姜棠身边坐下,伸手打算拉她的手,刚一触碰到她就收回了手。别过头去,故作冷淡:“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姜明仁。”

“我早就做好了为他收尸的准备。”

她咽下眼底泪花:“不孝女。”

姜思芩坐过去,抬手拥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笑:“谢太太,往后姐姐可就赖上你了。”

“我可不养闲人。”

她捏捏她的脸:“你啊,跟阿韫学抠了。”

姜棠推开她的手:“那是。挣钱很难的。”

上次与谢祁韫去美国,她亲眼目睹了他在筹资过程如何费尽心思与资本家周旋谈判;也见证了他日常在公司里如何呕心沥血经营,运筹帷幄管理,权衡公司收支,为的是利润最大化,股东权益最大化等等。

姜思芩估摸着外面也快开始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她直接拉起她:“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家谢董的风采。”

姜棠是真的不想去。奈何架不住姜思芩,还是被她拉到了演播厅的观众席。两人从后方钻进去,坐在了最末尾角落的位置。她的视线与台上谢祁韫的视线相接。顷刻间,他寡淡的眉眼春回大地。

镜头前的谢祁韫一身黑色正装,举手投足不失他谢家书香门第的儒雅气节。而在他的炯炯目光之下,是依靠自身阅历与财富所烘托出来的傲然挺立。

久经沙场的主持人在面对谢祁韫的强大气场,隐隐约约透出紧张与拘谨。然而,他在他给人轻快愉悦的谈话中逐渐找回自信,越发淡定自若。

姜思芩熟悉舞台,了解舞台,心眼明清地看着主持人的转变:“不得不承认,阿韫还是很有魅力。”

他的这份魅力不在于他所拥有的权势财富,更多的是他所给人呈现出来的谦和有礼。他风雅的谈吐更是铺在他所拥有的物质魅力之上的锦上添花,像是那缕伴奏于华美舞蹈的优美旋律,缭绕听者心房。

两人之间的谈话,不是一板一眼的采访,谢祁韫带动着气氛,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俨然没有日常外界所传言的威凛赫赫。

主持人就他这些年的来路历程,商业成就进行了询问。他配合一一作答,淡化了路程辛酸,也未炫耀成就,话语朴实,像是在讲述一个平凡无华的故事。

主持人说:“我们都知道,GK这些年发展蓬勃,眼下与耀世之间有关H公司的争夺也是如火如荼。不知谢董对于GK控股H公司有多大把握呢?”

谢祁韫没有回答主持人的话:“GK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事关国计民生的业务。从去年开始,我们已经与几处省市的相关单位进行谈判,着力于解决他们一些乡镇农副产品销货问题,目前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简单的一句话,不仅表明了GK在收购公司之后的规划,更是表明了他不会缩减公司业务,甚至卖掉它。后来H公司工会代表找上谢祁韫,要他承诺GK在接管H公司后不会进行裁员。不过,谢祁韫对此未言明态度。

这样一场临时而起的访谈掀起了诸多关注,商界对手,合作伙伴,都在关注谢祁韫在节目中的一言一行。

姜明仁自是不能放过。自昨日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谢祁韫的电话。算计姜棠一事,如果谢祁韫不质问于他,他自然不能不打自招。

他听着这些中规中矩的访谈话题,内心释然,猜测昨日的事情对谢祁韫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否则他那里还有心思接受访谈。只是随着时间走后,话题加深,他的情绪从柔风细雨的小浪,渐变惊涛巨浪。

面对这样身价过亿的富商巨贾,话题又岂能绕过儿女情长?当主持人按照台本询问他与姜思芩的感情时,谢祁韫平顺的神情立刻陇上了无奈与愧疚。

他解开黑色西服的扣子,坐姿自然随性:“在姜家,我与姜主播算不上熟。”

姜主播这一称呼,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么说来,两人是在留学的时候在一起的吗?”

他抬眸不经意地看向观众席的右后方,随即立刻收回视线:“众所周知,姜主播才貌双全,风华绝代,是难得一觅的红尘佳人。然而,我自小便桀骜不羁,对于强买强卖一向不耻。”

强买强卖一词,是他的狠绝,不留情面的否定了才子佳人的天作之合,把受众人喜爱的姜思芩放在了不堪的位置上。

主持人按照台本一句句的问下去:“如此说来,对于两人的感情,只是姜主播单方面的炒作?”

谢祁韫隐晦一笑,是让人看不穿的深沉,话语也是滴水不漏的老练:“在我与姜主播的绯闻关系上。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受迫于人,给姜主播造成了误会,也给大家造成了误会。对于这点,我深感抱歉。”

“受迫于人?我们都知道谢董如今的能力与影响力,貌似没有人还能威胁到谢董了吧?”

“是人都有弱点。我自小成长于姜家,与姜明瀚之女姜棠关系甚笃。而姜先生在临终之前,更是将姜棠托付于我。我承诺会照顾她此生。不曾想有人抓住了这点,利用姜棠的性命对我进行威胁。”

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随后,他又在两人看似问答的对话中,避重就轻地道明谢姜两家的渊源,不忌讳坦露自己被姜家所收养的事情,不忘感谢姜明瀚当年对自己的照顾与教导。唯独省却了他与姜明瀚之间的恩怨纷繁。

感谢的话不算他违心。他内心属实充盈着对姜明瀚的感谢,想若没有他那些的严苛教育,或许也不会成就今日的谢祁韫。

他在这些看似答非所问的言辞之中,一点点地诉说自己在姜家的生活,温软的声音牵出温情的词汇,描绘着他记忆中的最美时光。

姜棠听着,眼眶盈盈,谢祁韫的影像不断攀升,罩入灯光之中。她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那一场萤火虫盛会。

小孩子总是免不了心血来潮,冒险奇遇是他们兴奋与快乐的源泉。因在电视里面看见了漫天的萤火虫,便突发奇想地央求着谢祁韫带她去山里面找萤火虫。

不管大人责骂,不管天气炎热,不管是否会有蚊虫叮咬?似乎只要能看见漫山遍野的萤火虫,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祁韫是不同意的,知道自己若真的带姜棠离开了家,是会被责罚的。然而,他最终还是在姜棠梨花带雨的模样下缴械投降,带着她出门了。

16岁的少年带着5岁的小姑娘,背着双肩包,踏上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他们响午出发,颠簸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了山林脚下。

谢祁韫本以为在她看见那长长的山路会倒回去,谁知她一往直前,一心要看萤火虫。终归是娇弱大小姐,不过才半个多小时便有些不想走了。

他停下来,蹲在地上哄着她回家。

姜棠不要。自小她性格便倔强,认准的人,认准的事情向来不懂退缩。

谢祁韫劝不住,只好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路上基本上都是下山的人,只有零星的还在往上爬。姜棠是在有些爬不动了,跳上一处台阶,要谢祁韫背她。

他一脸宠溺,取下书包背在她的肩上,自己弯腰蹲身背起她继续往前。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的姜棠很轻。一年四季胃口都不甚多好,体重始终上不去。

谢祁韫背着姜棠,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的酒店。他要去订房,谁知姜棠始终不住,非要在林间搭帐篷,说这样萤火虫来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了。

他又一次地依了她。两人总共在山上住了三个晚上才看见萤火虫,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比拟电视画面里的磅礴震撼,像是满天繁星落入了凡间。

不过,在山上住的这三晚,谢祁韫根本无从休息好,担心蚊虫叮咬姜棠是其一,加上他们宿在野外,终归不安全。他总会下意识地醒来看一看,见她睡得香甜,才又浅浅睡去,一有风吹草动,又会立马醒来。

这趟临时兴起的旅程姜棠是开心的,打算回去之后,给每个人讲自己这三日在林中的所见所闻。想要告诉他们,她认识了哪些植被,认识了哪些昆虫,还要说她看见了许多的萤火虫。

只是,两人刚一踏进屋内,姜棠便得姜庆祥的吩咐佣人伸手将她抱起来,接着,他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落在了谢祁韫的身上。

姜棠挣扎着下来,拉着姜庆祥的手:“爷爷,你不能打阿韫哥哥。”

姜庆祥吩咐:“把她给我关到屋里去。”

管家又一次上前,把姜棠抱走了。姜棠双手双脚挣扎着,哭诉叫喊:“阿韫哥哥,你不能打阿韫哥哥。”

方华去了医院复查身体,姜明瀚外地出差一直未归,根本没人敢上前劝说姜庆祥。只见他一鞭子又一鞭子的落在谢祁韫的身上,那股狠劲似要他的命。

到了房间,管家刚把姜棠放下来。她就一把推开管家,一路哭着要跑下楼来。因为眼泪遮住了视线,脚一滑,她直接从二楼滚了下来。

“姜棠。”谢祁韫惊恐地吼出,一把推开姜庆祥,不顾自身的伤势跑过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检查她有无受伤?

她哭着唤了一声阿韫哥哥,随后走到他的前面,张开小小的双臂,泪流不止:“爷爷,你为什么要打阿韫哥哥?”

姜庆祥怒不可遏:“姜姜,你让开。”

“我不让你打阿韫哥哥。”

姜庆祥又要让人来拉姜棠。下一秒,她却牢牢地抱着谢祁韫不放,尽管她一双手臂根本无法装下谢祁韫。

谢祁韫知道姜庆祥气恼的原因,那日走得匆忙,是他忘记了给家里人说。虽然,他到了酒店给家里来了电话告知。但是他也知道,姜庆祥这是在借题发挥。

他让姜棠先回房间。

姜棠抱住他不走:“阿韫哥哥跟我一起。”

“听话。”

“不要。”

姜棠始终不放开他,加之方华接到了佣人打来的电话,检查还没有做完,就从医院赶了回来,才制止了姜庆祥的小题大作。

看着姜棠与方华对谢祁韫的维护,姜庆祥愤怒地把鞭子扔在地上:“护,我看你们护。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死在这狼崽子手上。”

那个时候,姜棠听不懂这些话。

她只知道,阿韫哥哥待她很好,她不能让别人打骂阿韫哥哥。

方华吩咐佣人把谢祁韫扶回房间,又让人拿来药膏,亲自给他上药。姜棠站在床边看着,哭哭啼啼:“妈妈,爷爷为什么要打阿韫哥哥?”

方华了解女儿:“是不是你闹着让阿韫带你出去玩的?”

姜棠像是明白了,低下了头:“阿韫哥哥,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让你悄悄带我出去玩了。”

谢祁韫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因为晚间没休息好,加上背着姜棠一路下山走来,背上受了凉,到家还未来得及休息,又是一通鞭子,他多少有点发烧感冒。

见他不说话,姜棠以为他生气了,拽着方华的手:“妈妈,你给阿韫哥哥说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方华推开她的手,继续给谢祁韫上药:“阿韫什么时候对你有过气?”

继而,她低头看了一眼谢祁韫,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立马吩咐佣人拿来退烧药,还有热毛巾。

上完了药,她给谢祁韫喂过药,又用帕子给他擦干净额头脸上的汗水。突然,睡梦中的他,伸手牢牢抓住方华的手,迷迷糊糊地唤着妈妈。

姜棠爬到床上去,凑近听着,仰头看着母亲:“妈妈,阿韫哥哥在叫你妈妈。”

她拉起母亲的衣角,清脆的嗓音透着惹人怜爱的稚嫩:“妈妈,你也给阿韫哥哥当妈妈吧。”

“姜姜愿意吗?”

她重重地点头:“姜姜喜欢阿韫哥哥。如果妈妈给阿韫哥哥当妈妈了,爷爷就不会打他了,骂他了。他就会像疼爱姜姜一样,疼爱阿韫哥哥了。”

泪水从方华的眼角簌簌落下。她揉着女儿的头,欢喜有人陪伴她的成长,更加心疼谢祁韫在姜家的处境。

晚间,因为伤口感染,谢祁韫持续高烧。方华担心,半夜前来看望,立马叫来司机背起谢祁韫就要往医院去。

姜庆祥从房间出来,厉声呵斥:“去哪里?”

“爸,阿韫高烧不退。我带他去医院。”

他走过去,让司机把谢祁韫送回屋里去,说谁也不准送他去医院。

方华知道他的心思,让司机先把谢祁韫背到车上去。

姜庆祥大声吼出来:“我的话,在这个家里是不作数了吗?”

谁知,方华竟然扑通一声给姜庆祥跪下了:“爸,如果你今晚不让我送阿韫去医院,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姜庆祥从未想过性格一向柔弱的儿媳竟然会为了外姓之子这般强硬。他指着司机背上的谢祁韫:“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当初他妈,把他留在姜家门口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收养他。明瀚知你心善,收养了他。如今,你竟然为了救他,威胁我。”

“爸,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当阿韫是自己的孩子,试问有哪位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他母亲都不要他了。你在这里演母爱仁慈,你觉得他往后会感念你吗?”

“我做这一切不是图谁的感念。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方华站起身来,被病魔折磨的眉眼变得坚韧而决绝。她不顾姜庆祥,与司机一起走出了家门。

谢祁韫方才已经醒过来,到了车旁,他让司机把自己放下来,忍着疼痛地坐进了车里。因为肩背上有伤,头又晕,他只能靠在前方座椅上。

方华看着他的模样,一再抬手擦泪。

谢祁韫转头看着她,反而安慰起她来了:“方姨,这就是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她扶着他的肩:“阿韫,你离开姜家吧,随便去哪里都好。”

离开姜家!

这个念头,自他十岁那年也是因为这样一场感冒高烧被姜庆祥锁在房间里,对他不管不顾时,便想过离开了。

可是,万里江河浩瀚,他要去往何处?他没了家,一双稚嫩的脚步,要用什么去乞讨生活?

他没有想过死,想着的是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才能拿回属于他谢家的一切,活着才能让那一方死寂了的宅院重新焕发光彩。

一天又一天,他像是在冰火两重天的地界求生。一边是姜庆祥的凌虐,一边是方华的疼爱。这边负责制造伤口,那边负责治愈。他陷入了对方华的某种依赖之中,一点一点缝合对母爱的期盼。

姜明瀚对他,较之两者都不同。他严厉,却不似姜庆祥的狠辣,不过也没有方华的温和,更多地营造出了严父的形象来。唯一一次打他,便是因为姜棠贪玩不听劝摔断了手臂。

这次,谢祁韫在医院住了三四天才出院。姜明瀚出差刚一到家,姜棠就央求着他带自己去医院看望谢祁韫。先前,姜庆祥一直不让她去。

姜明瀚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询问过佣人之后。抱起姜棠,劝诫姜庆祥:“爸,阿韫长大了。你不能再这么打他了。”

他不听劝:“要我说,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爸。”

姜庆祥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姜明瀚带着姜棠到了医院,看见谢祁韫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她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阿韫哥哥。”

谢祁韫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把她抱起来,看着姜明瀚,脸上的笑容散了:“姜叔。”

“姜姜闹着要来看你。我就送她来了。”

方华结完费用回来,看见丈夫,也未多说,着手收拾东西四人出了医院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方华提及自己给谢祁韫说过要送他出国留学的事情。

姜明瀚还没有说话,姜棠便哭闹了起来:“妈妈,你不要阿韫哥哥了吗?你不是说还要当阿韫哥哥的妈妈吗?”

方华劝慰女儿:“姜姜,阿韫哥哥只是出去读书。等他读完书,他就回来了。”

她太小,不明白这些,只是一个劲地哭闹不要阿韫哥哥走。这一次,谢祁韫没有走成。倒不是因为姜棠,而是因为姜明瀚。

他深知谢祁韫的能力。只要给他足够开阔的天空,他一定能闹一场天翻地覆给你看。他没有姜庆祥的心狠,但也不会想要谢祁韫成长为自己的威胁。

所以,他想要把谢祁韫留在身边,防止他的野心萌芽,防止他茁壮成长。他想要的是他平庸一点。然而,他阻挡不了谢祁韫的脚步,就如同谢祁韫阻挡不了自己的情感。

姜棠没有在听两人在聊什么。她的思绪飘进了谢祁韫陪伴自己长大的岁月。直到姜思芩起身,抬脚准备离开演播厅。

她突然回过神来,拉住她,泪水滚落,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谢祁韫倾泄而出的情感之中。她喉咙哽塞,内心的千言万语,汇聚成了对不起。

姜思芩转身,伸手抱住她,泪水浸淫嗓音:“我是你姐姐。”

几秒之后,姜棠像是学说话的孩子,缓缓启口姐姐两个字眼。

姜思芩放开她,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捏着她的鼻翼:“丑。”

大家都被台上所吸引,没人注意到后方昏暗角落里的两人。当姜思芩出现在镜头前时,台下一片哗然,观众看向她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昔的喜欢与崇拜,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鄙夷与轻蔑。

说实话,很难不难过。

她故意在谢祁韫的身旁坐下,掩藏心底苍凉,表现地像是突然闯进来的那般:“阿韫,你今日要来参加访谈怎么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知道了吗?”

姜思芩俨然当主持人不存在,丢失了日常有礼有节的那套:“我不就是前些时日跟你闹了点小脾气吗?你怎么还能闹到全国电视的观众面前来?”

主持人想要说话,又被姜思芩打断。说实话,她的出现让他出乎意料,台本上并没有这一出。不过,谢祁韫倒是反应及时,配合的很好。

“姜主播,我相信我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她装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知道,我爸不该让人算计姜棠。我就说,这样会让你对我心生厌恶。可是,他不听。阿韫,这事你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迟迟不与我结婚?”

她现编现卖,看似是在表述一位父亲为女儿婚事的良苦用心,实则句句在附和谢祁韫前面的说法。

以姜棠性命为由,逼迫他与姜思芩在一起,传绯闻,订婚结婚。更是打着夸赞姜明仁为集团为女儿着想的话语,把他拉拢谢祁韫的意图一一言明。

待她说完,谢祁韫回头看着她,勾起尤若浮云的笑意,是嘲讽:“姜主播,事到如今,你还要演吗?”

“谢祁韫,你以为我一直都在跟你演吗?”

他起身,像是要离场而去的样子:“你不是演。是我在演。”

姜思芩伸手拉住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父亲以姜棠的性命威胁你。你现在这样撇清我们的关系,就不怕我爸再对姜棠不利吗?”

他看了一眼镜头:“如姜主播所言,现在全国观众都知道姜明仁以姜棠之性命威胁我与姜主播在一起。从今日开始,若姜棠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我也不需要去麻烦警方了。”

姜思芩吼了出来:“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何当初要资助我发展?”

他解释:“因为你是姜棠的姐姐。我感念姜明瀚当年对我的照顾。”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对外否认过?”她哭了,泪雨涟涟,惹人生怜。

他眼神犹如冬季的凛冽寒风:“我说过,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姜棠的姐姐。仅此而已。”

“谢祁韫,你不觉得这解释很冠冕堂皇吗?难道你助我发展,就一定要以绯闻男女的关系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只是不甘心受我父亲摆布罢了?”

他不急不慢,话语隐晦:“你们自以为是在利用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们?”

姜思芩哈哈大笑几声,像是隐忍已久的情绪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她不顾形象地发起了疯,推翻桌子,又要跑去拆现场的拍摄设备。

台长推人上去拉住她,却被谢祁韫的眼神制止。他们只好继续录着,全场的人俨然把姜思芩当作了疯婆子。

她砸完了能砸的所有东西,咆哮一声:“谢祁韫,你给我记住。我姜思芩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不好过,我一定也不会让姜棠好过。姜明瀚已经死了,我看你能护她到几时?”

“只要我谢祁韫活着一日,我便做她一日的山。”他掷地有声,像是一声惊雷砸向了这间小小的演播厅,让人为之一颤。

姜思芩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她往昔的优雅荡然无存。她是因爱生恨的怨妇,一言一行都是野蛮与粗鲁。

谢祁韫站在边上,双手插兜,神情淡漠地如同局外人,目光之中除开冷再无其他。

台长见她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立即差人上前把她拖了出去。随即让主持人说了几句话,结束了访谈。

观众像是看了一出豪门的狗血大戏。姜家养子年轻气血不敌姜明仁老谋深算,不得不向其妥协,委曲求全的与姜思芩演着恩爱情侣。

谁知,姜明仁得寸进尺,找人算计姜棠清白,还公之于众,惹恼了谢祁韫,直接跑来绯闻女友的节目砸场子,打脸姜明仁,撇清两人干系。

不过,他并没有如同姜棠所猜测的那般公开两人的关系。这在于对她的保护,不愿她被人口舌是小三之类的话语。但是,他知道,通过今日这一场大做文章的分手戏,姜明仁自会猜到姜棠的丈夫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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