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连番恶报惊唐壁 徐绩说众将投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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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壁见楚德离去心中郁郁寡欢,仍然不畅,想再找人叙谈。突然察觉平时基本都会在眼前晃悠的师爷通判高可仁并未在身前,不觉心疑,忙问着门口的中军校尉:“通判高先生何在?去唤他进帅府见我。”
中军得令后便急忙出府找高可仁去了。就在这时,又从外面跑进一个心腹小校,将手中信函交到唐壁手上。
唐壁心中一惊,忙看信函封皮,见是现任东线两城防御总督殷岳的急信,忙拆开来细看,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又让唐壁气得闭过气去。
原来,殷岳急报的是处在东莱郡和淄博城之间的北海郡在北海牧孔令泽的带领下不作任何抵抗便投降了前来攻打郡府临淄城的晋军。这也使得北海郡和东莱郡、东海郡这半岛三郡联为一体,将整个山东半岛切去了大半。也使得唐壁在齐郡势力大损,这让唐壁如何不气?
“孔令泽真小人也!本府早前念他乃圣人之后,让他袭爵北海牧一职,不想此人竟如此失德,毫无廉耻之心,未战先降了。小人!小人也!”唐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拍案怒骂着。
回府来报的中军校尉见状不敢再往前走,退又不是,正犹豫间。
“本府让你去请高先生,为何只你一人到来?”唐壁看到进门的这个亲随中军进来却不说话,在那里发愣,便大声喝问道。
“报主公,小的去了高府,但高府除了一个守门老妪外已经空无一人了。高先生亦不知去向。”
“啊?却是何故?”唐壁不解的问道,一时将北海郡一事忘在脑后。
“那守门老妪对小的说,高先生一门老小已于前日夜间全家离了济南府。高师爷也在昨日午后一人独自离家,再未回来去向不明。想是也已经离了济南府了。”
“噗通---”
唐壁听罢中军这一席话,两腿一软,跌坐在帅椅上。唐壁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是自己一向倚重的幕僚高师爷已随其家族,一声不吭的,悄悄逃离了济南府了,犹如当初高氏一族从冀州河间逃难到此。
“将看门老妪驱离,把高家庄园收归府衙。”唐壁轻声对中军校尉吩咐道。中军点头拱手而去。
今天对唐壁来说真是极度灰暗的一天,连番得到的全是噩耗。遭受连番打击之后,唐壁似乎整个人的精神被抽走了,连说话的气力都少了。独自一人的帅椅上缓了大半天之后,摇摇晃晃的起身向后屋走去,留下的背影上写满了“落魄”二字。
只是西线潼关一战盟军全军覆灭,诸王被擒这更大的打击还在路上,唐壁现在还蒙在鼓里,还在心中默念着西线会传来好消息,聊以**着。
与济南王唐壁同样惴惴不安的还有全军逃回鲁郡任城的单雄信等。
缴了2万匹战马作过路费的这班江湖豪杰们,离了是非地后便一路往东返回鲁郡,途径洛阳外围时,又见数十万晋军围了王世充的洛阳,诸豪杰心中更觉震撼。一路不停,径往鲁郡老家而回。沿途军中多有士卒趁乱逃走,单雄信等也喝止不住,最后也只好随他去了。
回到任城后一经盘点所剩士卒竟然不到4万,沿途逃散竟达一半。这让回到任城的诸将顿觉灰心。就连一向没心肺,说话无遮拦的程咬金也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只顾喝着闷酒不说话了。这次出征,他和尤俊达长叶岭过来聚义起事的喽兵损失是诸部中最重的,耗损了大半,这让一向小气的尤俊达对程咬金这个败家的惹祸精充满了怨言。
“诸位兄弟,何必闷不开心?人马散了我等在征募就是了,只要你我兄弟安然无事。”魏征见宴席上氛围压抑,各家兄弟都在喝着闷酒,便开解着说道。
“魏军师,我的手下散去些人马倒也无妨,只是将徐道长陷在潼关,不知生死,我等兄弟如何能开心喝酒?”单雄信放下酒杯对魏征说着。
“呵呵!贫道早就掐指算过,茂公必然无恙,早晚间便回任城与你我兄弟相聚。”魏征喝了一口酒后微笑着对大家说道。
“哦?道长此言当真?”单雄洗不相信的问道,桌上众兄弟听了也都一脸疑惑的看向笑容满面的魏征。
“呵呵!若是不信,可派人到城门口等候。”
“呵呵!魏老道俺老程不信,也莫让他人去等,只俺去城门处看看,醒醒酒稍候便回。”程咬金几杯烈酒下肚,吝劲上头就要亲自去。众人全不当真,只当魏征说笑安抚大家。看只这程咬金把魏征的宽慰话当真,便都笑了起来。
程咬金出门之后,席间众人心情好了许多,不在似先前那般抑郁了,席间也有了些欢笑之声。魏征看了也不多说,只在一旁独自小酌着。
过了半晌,眼见这顿回家宴就要结束,突然,从外面奔进尤俊达身边亲密小厮,见着尤俊达叫道:“主家,二当家的从城门口真的带回了徐军师了。”
顿时,酒席间一片清净,众人一时反应不及,犹如在听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故事。
“呵呵!贫道早说过,茂公已回。我等当前往迎接。”还是魏征先回过神来,忙提醒着大家道。
“呵呵!走,兄弟们,我等一同去看看。”单雄信笑着说道。
席间十余人再也没了喝酒雅兴,都起身跟随两人身后往府门外走去。刚到门口,便见不远处程咬金一张脸笑的稀烂,一只手牵着马缰在前走着。再看马上这人,虽是一脸风尘疲惫,但掩饰不住眼中的刚毅,不是徐茂公确是何人?
“单二哥,老程把这牛鼻子老道接到了,还真如魏道长说到的那样,俺只在门口处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到远处一马急奔而来,待到近了一看,还真是徐道长。俺已经摸过了,这老道身上是热火的,是人不是鬼,真是奇了怪了。”
说话间,二人一马便来到了众人面前。魏征、单雄信等人都上前和徐茂公见礼,将徐茂公迎进府内。
“呵呵!我等兄弟方才都还在念着军师,不想真被我等诚意感动,军师安然回返了。快撤去残席,重摆酒菜,我等当为军师归来贺。”单雄信见徐茂公回来,犹如再次有了主心骨般开心,便邀约众兄弟都不走,留下来陪徐茂公再饮几杯。众人都无异议,也是一时开心,便应和着单雄信都重新入座。这时的酒席氛围和先前全然不同了。
三杯接风酒过后,秦琼先开言问道:“军师哥哥既回,可知函谷关诸王近况?”
“唉!所幸贫道走得快,若是晚上一步,便不能走脱了。那李密原本也想让其部脱离盟军,却是慢了一步,被晋军堵回。贫道正好在峡口遇到罗成兄弟,在他的斡旋下才得以出了函谷关,保得性命。诸王被围已经无粮,想必已经败降了,只是消息还没传来,但大局已定,无可更改。”徐茂公几杯酒下肚,脸上恢复了些以往的神色说道着。
众人听了也都唏嘘不已,难以相信。
“道长,中原反王数十万人马真就一朝而败了么?”单雄信还犹自不信。
“唉!决错不了。除非敢犯险进入南面原始丛林,或可逃得几人回返。就算如此也是不行,军中已经没粮了。”徐茂公挥着手中羽扇肯定的说道。
“军师哥哥,若是诸王降了,会得晋王善待么?”秦琼小声问着。
“贫道曾于路上为诸王演算过一卦,卦象极为凶险,怕是都不得活矣!”
“啊?这---”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更为自己等兄弟能逃脱此劫而欣慰。
“唉!如今局势糜烂不堪。眼见那洛阳王世充老巢必然为晋军所破,原本攻击洛阳的便是晋军裴蕴部,现在两处晋军得胜人马数十万便腾出手来,其下一步必然趁中原各州空虚无主南下横扫诸州,我等这鲁国正处其兵峰所指,当如何自保?”突然,席间王伯当大声说道。
这番话如同重锤将席间众人酒兴扫的全灭,不禁相互看着,各个脸露惊悚之状,无话可说。
“道长哥哥,真如伯当之言,我鲁国当何去何从?还望哥哥教我。”单雄信一时也心慌了问道,以现在手上兵力根本无法作出任何抵挡的。
“方才路上贫道便问了咬金,得知我军情况堪忧。晋军必然南下且多为精锐骑兵,兵峰之盛,非是我等可挡。况我国正处在新渠沿线上,就算晋王杨广能放过我等性命不取,也必然抢占我国领土。我军势弱,无再战之力,当弃了此地,投到别处。”徐茂公说完看了看众人,又和魏征交换了下眼色,只见魏征频频点头。
就在席间众人还在犹豫之时,门外闯入一人,来到单雄信面前拱手说道:“禀大王,这是我家主将书信,吩咐小人让大王速决。”
“哦?难道君可兄弟那里有事发生不成?”单雄信边说边急拆书信来看,顿时脸色巨变,双手颤抖着将书信递给了身边的徐茂公,自己则颓废的坐下不语。
“各位兄弟,现在局势更加不妙了。此乃我泗水城王君可兄弟急信,信中说现与我国毗邻的琅琊郡已被晋军全数占据,原江淮军杜伏威部降了晋军,转眼间便成了晋王杨广手中一张王牌。现晋军大将薛万彻镇守与泗水相邻的平邑城,却是只守不攻。其晋军主力向北攻击济南府去了。如此看来,我鲁国处境竟更危于中原诸州。此地不可久留了,否则将被晋军南北夹击陷于死地!”
徐茂公一席话,引得席间众人惊愕大叫。
“风大,风紧了,兄弟们扯火---”程咬金跳脚大叫着。
“军师哥哥,好歹说个去处,这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兄弟落脚之处吗?”秦琼焦急的问道。
“晋王杨广此番南下对诸王用兵,名为开渠,实为趁机削藩。长江以北诸多藩镇经潼关一败,再无战力。晋军百万之众南下,无人可挡。这中原已经没有我等立锥之地了。”徐茂公起身边摇着羽扇边无奈的摇头说道。
“道长哥哥,莫不是要我等降了晋王?这---”单雄信迟疑的问着。
“贫道先前说过,中原诸王降了都无好的结局,我等现在不可就降。维今只有一地,可容我等。”
“徐老道,有话快说,莫要急死了老程。”程咬金见徐茂公还在卖着关子,不由心下大急,催问着。
“各位兄弟还记得去年叔宝家母寿宴之上的柴绍么?他那时便有结好我绿林之心,如今那晋阳唐公正在广求贤良,我等现今只有弃了这鲁郡四战之地前往投之。”
徐茂公言罢,众人尽都窃窃私语,各自商议着。
“军师哥哥,若是投晋阳便要经过河东郡,这如何去得?”秦琼说道。
“某久居河东潞州,也与柴嗣昌私交颇厚,我等去投必然相留。只是要去便只能分散前往,这数万余士卒便只有遣散开去。”单雄信说道。
“不如各回山寨快活。”程咬金大叫道。
“若是以前,各位兄弟当可自回山寨,但现在不行。晋王杨广为人狠辣,即容不得藩镇也容不下各处绿林山寨,在其所辖领地,大小山寨都是悉数剿灭了的,山寨回不得。”魏征出言阻止道。
“我等追随哥哥去投晋阳唐公便是,想我等一身本事也能为唐公所用,再说他那里原本就有几个我绿林道上的兄弟为其效力。”贾闰甫起身说道。
“对!都抱作一团去投了唐公。他那里还有我盛彦师、韩成豹和丁天虎几位兄弟。去了兄弟相会也是不错。”何京爵笑着说道。众人听了也都点头称是。
“既如此,众兄弟散席之后便着手遣散手下人马,若是愿跟随的,便都布衣伴作百姓分散前去。各家有家眷的也都做些准备,三日后陆续分散出城。”徐茂公见众将基本意见统一,便吩咐道。他心中也知道,众兄弟中一定会有人有别的想法,不愿跟随,只是不便在席间说透。
话说秦琼回到家中,早有妻张氏等候,为他脱下官服长衫并奉上清茶解渴。秦琼始终默不作声,心事沉重。这时,里间转出老夫人宁氏。
“儿啊!方才在后堂听秦安讲,又似要搬离了此地前往北方,可是真?”
“母亲,孩儿不孝让母亲随孩儿颠沛流离,此处即将发生战事,故需往北边晋阳躲避,孩儿也正为此事心焦。”
“唉!既然同往北地避难,何不去往你姑父姑娘处?你姑父也用得上你的本事,再说还有罗成与你作伴。”
“母亲,现今罗成表弟并未在涿郡,而是投了晋王杨广麾下为将了,现已官拜征西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