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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文皇一计推三事 化及出使河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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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本将已按照您的意思将长治郡所有士族大户的土地全都没收充公了,愿走的自带家私投往别处,不愿离乡的保留部分宅院居住,分给1000亩土地任其生活。主公施行的土地新法这里的人大都知晓,倒是未曾激起民变。”花刀大将魏文通在长治府衙内跟裴蕴商谈着,二人早就商量好了,由裴蕴扮白脸,负责安抚民心。他魏文通作黑脸打手,负责对付士族大户,稍有不从者,他魏文通便打开杀戒,毫不顾惜。二人进入长治郡后一直都配合的不错。这时,裴蕴正带着数十位河东潞州支援过来的文隶在做着土地和缴获钱粮的统计。

“魏将军啊!这长治郡真是地贫民穷啊!你这打下的十几处士族大户也都没查抄出多少钱粮。这里大部濒临太行山区可用之地也不多,但只要政策得力便可激发民众开垦荒地的热情。虽然坡地、山地多,但开垦出来后便可尽种玉米、土豆和红薯,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成为我河东一大粮仓啊!”裴蕴便看着手下交上来的文书,便和魏文通聊着。这长治郡不缺水,汾河、沁水等几处河流贯穿全郡,若是将山地、坡地等尽皆开发,便有的是良田,非常适合种植玉米的作物,裴蕴对这长治郡是越来越看好了,脸上尽是笑意。

“主帅,若是唐军不来攻,我这里现有数万将士,闲着也浪费粮食,得给他们找点事做。不若先让他们在此军屯,这里百姓太少了,那么多荒坡山地几时才能开垦的完。”魏文通原本就是闲不住的大将,见众文官都忙的不可开交,便也想找点事情来做,便给了裴蕴一个军屯的主意。

“嗯!好啊!不想魏将军身为武人,竟能通观全局,这长治郡不缺地正缺拓地的青壮。军屯之策真乃上策也!呵呵!”裴蕴放下手中文书,看向魏文通兴奋的说道。

“魏将军,本帅料李渊不敢轻动,就算他派将出兵来打,有界休镇守的雄阔海等将在,我这里实无战事,不若明日本帅就派本部隶员到你军中商讨军屯一事,划分片区,尽快动起来,你看如何?”裴蕴继续和魏文通商量着这军屯的具体事项。

“行啊!我这里先拨付5万精兵,弃甲为农种地。种得好了也可立功授勋。大不了今晚我请手下众将喝酒吃肉,便在酒桌上将这事和众将说了,看谁敢不从。呵呵!好了,主帅你先忙着,我去安排了。”魏文通好似总算揽到了活一样,高兴的走出了府衙。

京城长安文和殿。

近两个月来跟河东郡相关的事情太多了,除了由河东牵头开掘广通渠一事令文皇称道外,其余的几件事都是让文皇颇为头痛的。书房案几上摆放的都是各地上疏控诉河东晋王的奏本,没有一件是好处理的。

“太傅啊!几日前你才上本奏明我那皇儿新占之地瓦岗山被绿林草贼群攻,被迫进行反击一事。这还未曾有结果,怎么又集结河东之兵数万侵占了晋阳李渊所属的长治郡了?就为争夺边界几县的百姓而挑起战端?太傅你那学生究竟是如何想的?”文皇这次是在书房单独召见的太傅宇文述,就想问问河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河东军独抗整个大隋绿林和与唐公李渊相争。

“陛下,晋王千岁现在不在河东潞州,开春便微服前往洛阳等地巡游去了。虽是如此,但仍然保持着和潞州大营大司马裴世矩的联系。此次晋阳唐公那里趁九省绿林草寇群起攻击瓦岗山,河东潞州全力抵御绿林群雄之时,派手下兵马假扮成突厥人前往河东郡北几县掳掠百姓粮食。我河东潞州大营为免境内百姓不被外兵掠夺,不得不派出兵马对入寇之敌进行驱赶。兵进长治郡乃是追回被掳掠的数万百姓,据闻沿途并未与李渊驻长治郡兵马交战。就是这样,河东郡百姓也被掳走近20万人口。那长治郡地处太行山边缘,地瘠民穷,田税极少,入不敷出,在李渊手上一向疏于管理,晋王千岁不忍其民苦,便作为此次李渊南下掳民行动的报复,划出以汾阳河为界,汾阳以南归属我河东郡管辖,以北仍属晋阳唐公。现我河东大军驻防界休防范晋阳军南下已成事实。还望陛下恩准晋王千岁据有长治郡一事!以示对李渊私自出兵南下挑起纷争的惩罚。”宇文述在文皇面前不卑不亢的说着事情的经过缘由。

“话虽如此,太傅你要朕如何去跟晋阳李渊说?往日割其河东全郡给我那皇儿,他尤为不愿,如今却又强占了他的长治郡,你两处就不能安分些吗?”文皇不由得苦笑着对宇文述说道。

“陛下,臣认为,若唐公上疏向陛下讨要长治郡,陛下索性答应下来就是。晋王千岁愿不愿奉旨?还与不还让晋王千岁自决,与陛下无关。”宇文述低头轻声跟文皇建议道。只是这一说,让文皇顿时笑了起来。

“呵呵!太傅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这个李渊像个受屈的小妾般,只顾来告状。那朕就向着他,下旨我那皇儿把长治归还给他,再派人前去安抚,免得他总在朕耳边啰嗦。”李渊的告状奏本一早就送到了文皇手中了,文皇正因此事为难才召见的宇文述。现在有了主意了,虽然这个主意有点赖皮,但确是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的儿子。让这一个国公,一个儿子自己去解决。

“这事罢了,朕这里还有洛阳王世充、济南唐壁两人说起的属地被侵占一事。也罢!朕就同理解决。让他们自己去向我那皇儿索要。”文皇想了想,这两处状告河东军侵占属地一事,就依照处理长治郡的办法来办。有本事就自己去找河东晋王要,难不成还要朕出兵去打自己儿子?

第二日朝堂议政时,果然掌管户部的右丞相韩洪当庭提及长治郡易主一事。文皇故作震怒,当即拟旨严斥晋王杨广,令其立刻撤出长治交还给晋阳李渊。文皇的这个态度让以杨素为首的太子党颇感意外,一向护犊子的文皇这次竟然毫不留情。但听到文皇处理洛阳和济南两府与河东晋王那里的土地相争,仍用同一办法时,都不禁苦笑起来。皇上的意思还有谁听不出来?试问,哪家藩镇门阀敢撕破脸皮去找晋王索要?谁敢出兵去攻?攻打晋王,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大隋开皇4年,河北冀州全境因燕山罗艺归降后独镇涿州,挡住了北方少数民族南侵,西边一侧紧邻茫茫太行山区挡住了北突厥来袭,东临大海无忧,只南边与山东唐壁势力接壤,然而唐壁本身也要均衡各郡势力,不敢北犯。便使得现今的冀州全境犹如国中之国一般,境内豪强林立,各郡县独自为政,不服隋庭指派的剿抚收编大员。隋庭为全国稳定计,也不便出兵剿灭各部豪强,只得任其各自发展,几年来也相安无事。

直到开皇第2年,冀州河间府出了一个英雄,名叫窦建德,此人体恤百姓,生性豪迈,于乱中起事,变卖祖业后召集了近万民壮组成民军,划河间府所属几县为自己势力范围,受其庇护,对外自称“河间王”。周边数郡列强势力不大,也不敢到他地盘造次。有生活不易的百姓也都闻其名前往河间府谋生,是故两年来河间窦建德势力逐渐壮大,成为不受隋朝约束的一方藩镇般的存在。

这天,河间府城中来了一位30岁出头的中年富商,随行还有一跟班年约25岁。这富商身形瘦削高挑,眼角下搭,双眼略显阴鸷,三绺短须,一脸白静,一身浅青色长衫,手拿一柄折扇。那青年跟班紧随其后,浓眉大眼,一身浅绿色罩衫,头戴英雄巾,腰佩一柄宝剑,显得精悍干练。

这富商便是河东军情处副指挥使宇文化及,跟班青年武者乃是河东军情处千户董柯。半月前,在外巡游的主公晋王杨广走军情处的通讯路线派人送信到潞州军情处总部,指示对冀州河间府窦建德先礼后兵之策,使出招降和迫降两策。军情处两位老大思虑再三,却一时没有想好合适的前往河间府招降窦建德的人选。宇文化及便出动请缨,亲自来这河间府去见一见这起身草根的一方豪强窦建德。若是自己都不能说动其归降的话,那就只有用太行之兵迫降一途了。

“这河间城中倒也热闹,随我到街上走走。”在河间府中最出名的酒楼登记住店以后,宇文化及便要出门四处看看,了解下这窦建德治下的百姓生活。千户董柯见宇文化及要出门,便忙将随身包袱背在身上,按剑随他出了酒楼。

“Duang、Duang、Duang----”

刚出门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敲锣之声,就见身旁走路百姓和街道两边摆摊商贩急往两侧躲避。宇文化及和董柯两人也赶忙走到两栋砖房之间的过道处躲了。

“各位乡亲父老,今有偷窃耕牛惯犯苟六偷得耕牛一头,贩与他人,触犯河间府法令判处斩刑,于午时三刻押赴西门菜市口开刀问斩,河间王大人亲自监斩。”敲锣之人走在最前方,边敲锣边高声呼叫着,然后一行20余人簇拥着一个马拉的囚笼车缓缓从街上走过。锣声渐渐远去,街上也逐渐恢复原样,宇文化及两人才又到大街上行走。

“大人,这河间王的法令倒是严苛,偷取耕牛便是死罪。在我河东不过就是坐牢3年罢了。”董柯跟着宇文化及边慢慢走着,边小声和宇文化及说着闲话。

“呵呵!你却不知,这河间远不及我河东百姓富足,各家各户春种耕牛都归各地里正管理,家中缺乏耕牛者无需去偷,只需到里正那里租用即可,租金从秋后收成中提留。一年多来,本官尚未听说有耕牛被他人偷取的案例。看来这河间府未施行我河东之法,故有此乱象,乱世需重典也不为错。”宇文化及摇着纸扇一路观花般慢慢走着。

“大人现在已近午时了,不如找一家酒店喝碗酒,肚中有些饥渴了。”

“也好,等你我酒足饭饱后,正可前往菜市口去看看那监斩的河间王窦建德是何模样。”

路口处正好就有一间挑着帘的酒肆,已有几桌客人在内吃饭喝酒。宇文化及二人便信步进入,找了张临窗的空桌坐了。董柯招呼店家上了一桌酒菜后,便同宇文化及边喝边叙着话。

“各位街坊,三刻时菜市口那东村的苟六就要被斩了,可惜了他一家上有老下有下的,今后如何养活!”

突然隔壁桌传来一老者的话音,宇文化及抬眼看过去,只见那一桌坐了4名年龄相似的老者正在一桌喝着小酒,谈论着即将在菜市口斩杀偷牛贼一事,听话音这老者颇为同情那正当养家之年的苟六。

“这年头到哪儿这偷牛都是重罪,要不是实在无法,谁去作偷牛的勾当,来,喝着。”

“老夫倒是听说,这河间王窦王爷从来爱惜百姓,并不枉开杀戒,今番欲借苟六之头震慑不法之徒,一正王法。据说,苟六家老母已有安置,媳妇儿和年幼的小儿也会择夫另嫁。苟六那厮见河间王为其家人安排的好,也无话说。”

“行了,莫说这些了,吃了酒便过去看看。”

这一桌人便不再接续话题,自顾喝酒了。

宇文化及听罢,心中不禁暗想:这窦建德究竟是何等样人?这一杀一抚竟是颇得人心!

在宇文化及二人来到西市菜口刑场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中间的高台上,早有刽子手一身红衣,手持大片刀伫立其上。脚前低头跪伏着一披散头发,双臂绑缚之人。刑台一侧凉棚下摆放着几张桌案和几把太师椅,显然监斩的官府大员们还未到场。周围仅仅是围了十几个只拿刀枪并未穿甲的民军。

宇文化及二人正在左右观看之时,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身边众人急忙闪出一条通道,就见一骑高头大马的壮汉直奔入刑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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