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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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仿若燃烧的火油里倒进了冰水,整个朝堂一下子炸开了。
皇城的四周被埋了火药?
这…这…
一刹那间,大多数人都有种想奔离崇政殿、飞出皇宫的冲动。
可随着王玥彤紧跟着的一句“徐嬷嬷怕是已经开始动手”的话语,他们又是腿脚一软,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下一刻就命丧黄泉的命运。
恐惧和绝望充斥着众人的内心,使得他们都将心中的愤怒和不满投向了大殿正中的王玥彤,尤其是以程安马首是瞻的那部分人。
他们冒着灭门杀头的危险投靠王氏太后,不想临了,对方竟然连他们也不放过。
这样的情景,若非殿中有魏东和魏南两位杀神镇着,那些人怕是早已“一不做、二不休”地冲过去拼命了。
但即使如此,集中在王玥彤身上、恨不得将其盯出几个窟窿的目光仍然比比皆是。
对于那些人的仇视,王玥肜是半点也不在意,反而有些欢喜、畅快、得意,甚至享受。
临死之前,让这些人也体会一把什么叫无助、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痛彻心扉,真是件快事。
只可惜时间太短,他们经历的痛苦到底不及自己承受的一二。
尤其,王玥彤的视线冷冷地落在上首瑾成帝的身上,微微有些失望,没有看到这逆子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模样,真是太可惜了。
而大殿正中的上首位置,挥退前来劝解自己立时离开的李福,瑾成帝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只是目光却极其锐利地直视着殿中的王玥彤。
李福已经让人查看去了,能够阻止火药的点燃是最好的结果。即使不能,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也有坦然应对生死的从容。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始终小瞧了这位嫡母的狠辣和决绝。
十几年了,自己的这位嫡母始终没有消停。看在父皇和皇兄的面子上,他也始终保留一丝余地。今日看来,当断不断、到底是自己失算了。
大殿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王玥彤的身上,只有李元宁的注意力关注在清和郡主身上。
王氏太后的话,李元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相反的,她却没有一丝担忧。
其中的缘由,李元宁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这位清和郡主有些与她之前的认知不太一样,尤其对方之前的行为和如今的神情,都在预示着什么。
“皇城西周的火药已经被我命人清除了,”果然,就在李元宁心中猜测不已的时候,清和郡主周嘉清平缓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响起:“祖母怕是等不到徐嬷嬷行事的消息了。”
淡漠的语气、平静的声调、低缓的声音,恰如一声惊雷炸在每个人的耳边,尤其是王玥彤。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殿正中,那个肖似先太子、仿若遗世独立的仙子般少女的身上,满脸的悬悬而望和不可置信。
心里面,众朝臣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位清和郡主所言非虚。毕竟,能够活着,大家还是很乐意继续活着的。
另一方面,他们又实在不明白清和郡主为什么要这般拆自家祖母的台。要知道,王氏太后今日的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讲,全都是为了给她铺路。
有着类似想法的显然不止那些朝臣,王玥彤亦是如此,甚至、她的想法来的更强烈。
此时的她,正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倾尽所有培养的孩子,仿佛要将其看个透彻似的。
她不怀疑她的话。这孩子竟然能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必是真的已经做了。这一点,像极了她的父亲。
她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做?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不都是为了给她的父亲——她的仁儿报仇吗?
如今,她拖着满殿朝臣去给仁儿谢罪,不好吗?她为什么非要断自己的路?
为什么!
“为什么啊?”这般想着,王玥彤便问了出来,语气里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淡然和温柔:“你忘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你父亲的心愿吗?”
“我没有忘记!”不同于王玥彤这一刻的安静温柔,清和郡主周嘉清反而一改之前的淡漠冷静,语气有些强硬地回复道:“我就是因为知道父亲怎么死的、知道他的心愿,才这么做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延续父王的遗愿!”
啪的一声,王玥彤一个反手,打的周嘉清猛的倒飞在地。而她自己也因为这番用力、踉跄着一路后退。好在一边的明玉明慧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才堪堪扶住了她。
“延续你父王的遗愿?”而此时的王玥彤却似根本疯魔了一般,一把推开一边扶着自己、一边又担忧地看着清和郡主的明玉,径直冲到试图撑着身子站起来的周嘉清面前,厉声呵斥道:“你父王的遗愿就是要你认怂认输?你父王的遗愿就是要你自断后路?还是”王玥彤手指一转,点着自己的鼻头质问道:“你父王的遗愿就是要你背叛她的母亲——你的皇祖母?”
十几年了,她谋划了十几年,眼看一切善恶有报,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去见她的仁儿了,不想却遭遇她嫡亲孙女的背刺。
被嫡亲的人背刺,是她此生最大的痛、也是她最不能忍的事。
这个孽种!这个孽种!
果然,贱人生的就是贱种!当年她就不该只处死了吴氏,她应该连这个孽女一起处死,也省得她今日胳膊肘往外拐地坏了自己的好事。
本来就是受损的身体,刚刚又和魏东较量了一番,如今更被周嘉清一刺激,王玥彤的身体状态已然摇摇欲坠。
但她却还是硬撑着歇斯底里地指着周嘉清质问,那样疯狂的模样,若不是身体不济、根本就是要把地上少女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地上的周嘉清纵然强撑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却半点也不见狼狈。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周嘉清就那么气定神闲地反击道:“我没有自断后路,我也没有背叛皇祖母,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遵从父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