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挣脱不了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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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雪宁与魔界神尊并肩前往仙界之时，魔界灵山也有了变故。
灵山大弟子幻英以伪尊之力合众生愿力，打破妖界万妖之城的至尊威压，也因此重伤垂死。孔雀明王将其接回，日夜以净土生灵之力修补幻英之伤。
而二弟子未莲，踏出百万年不曾离开的灵山，追寻他自己的道。如今的灵山，似乎也因为这些弟子的离去而显得落寞。
更让灵山弟子讶异的是，因陀那帝佛多年不曾亲自布道，个人道法皆由本心自衍，似乎只是提供了一个在魔界的安稳修行之地。
但这一日，因陀那帝佛诏令所有弟子齐聚圣堂，八十一位三曜巅峰修士依次排开，各自立于金色莲座之上；又有一十二位半步至尊弟子，身负金色光轮盘坐；在最尽皆因陀那帝佛的地方，有四张草蒲团，但此刻只有一人闭目。这样的势力，即便是放在三界，也足以称霸一方了，却是在因陀那帝佛的带领下，始终不离灵山。
正中则是巨大的莲花法座，因陀那帝佛的法身正缓缓浮现，灿烂的光华流转间，让这原本看着陈旧的圣堂也熠熠生辉。
“圣佛！”
众多弟子异口同声，恭迎因陀那帝佛的降临。
“嗯，尔等修行有成，吾心甚慰。往后当维持本心，造福净土苍生，不得妄动杀念，不得纷争，不得贪欲，不得情色，不得暴戾，不得迷失本性，务使灵台染尘。”
“谨遵圣佛法旨，我等必终生修行己身，无有差池。
”嗯，如此，吾便可安心离去了。”
本是庄重肃穆的圣堂之内，每一位灵山弟子都是凝神静听因陀那帝佛的教诲，却在听闻圣佛将要离开灵山时，大惊失色，俱皆没有了往日的心如止水。
“圣佛要离开灵山吗？”
三曜修为的弟子不敢直接出言问询，因陀那帝佛的四弟子负胤却是忍不住心中疑虑，这些时日以来，神尊到访、大师姐幻英重伤、二师兄未莲离开灵山、三师兄重返妖界，如今，竟是连灵山创始因陀那帝佛也要离开了吗？这一连串的疑虑，让负胤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来的局势，一股巨大的惶恐笼罩其身。
“你，动了惧念！”
“弟子愚钝，终归是无法做到做到不为外事外物所影响，在听闻圣佛也即将离开灵山的消息后，弟子二十万年的不动法，还是被打破了”
因陀那帝佛慈眉善目，除了道则合一就境的威压外，并没有足以让人惧怕的面貌，但是八十一位三曜巅峰修士，一十二位半步至尊，还有四位拥有比肩伪尊的徒弟，皆是对因陀那帝佛极为尊重。
“在你修习不动法之前，我说过，如果你能面临太一崩裂在前而不色变，即可瞬间证道至尊。这二十万年来，无论我与你的师兄弟商议何种事宜，你始终不发一言，不表一态，不动一步，已经逐渐领悟不动道则的精髓，假以时日，未尝没有在太一劫来临前成为至尊的机会。但是，仅仅因为我要离开灵山，便让你如此失了对道则的追逐信念，却是我的罪过了。”
“圣佛，徒儿的修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灵山三千净土，皆信仰着您，如果您离开了，这些净土生灵如同失去信仰，怕是会陷入浑浑噩噩的挣扎恐惧之中。”
“这些我自然知晓。只是，没有谁应该活在众人的期待中，也没有谁该成为众人的期待。我予他们生存之地，他们回馈给我信仰之力。舍与得之间，并没有谁亏负谁。但是，我的存在，永远会给他们一种期待，一种身陷苦难之中，对我的渴求期待。就如同你们四位师兄弟对我的依赖。”
“圣佛永垂不朽，弟子愿在您的羽翼下做一介凡人，这身修为不值一提。”
“永垂不朽？那不是我的追求，而苍生期盼，我也逐渐回应不起。”
负胤不知因陀那帝佛的的变故，只是离开因陀那帝佛，实在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苍生期盼，不正是圣佛的力量来源吗？难道这对圣佛来说，不是一件幸事吗？”
因陀那帝佛垂下目光，落在负胤身上有如万钧之重，而负胤仿若失去修为，难以承接，几乎要跪伏于地了。
“当你是一介凡人之时，万钧之重足以让你粉身碎骨。当你拥有修为时，举重若轻，万钧之力便不再成为你的负累。但是，你的修为增长，你的背负也并非一成不变。我曾经立下宏愿，要为众生寻一条有别于太一的新的轮回路，我找不到，于是自己创立六道轮回。我从众生期盼中获得力量，也承载着他们的期望活着。但灵山净土与日俱增，我早已不堪重负。我门下有幻英、未莲、明王和你四位嫡传弟子，有一十二位半步至尊入室弟子，又有八十一位外门弟子，共同负责三千净土生灵，也不过是为我少量分担一些苍生期盼。”
“苍生期盼对于圣佛来说，不仅是力量的源泉，也是负累的积攒？”负胤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因陀那帝佛收回神通，让负胤重新立于下方莲座，“除此之外，我为了创立六道轮回，在太一界影响了太多生灵的命运，在他们不知情，或者知情却不情愿的情况下。这是我的因，也必须为此偿还果。”
“圣佛乃是为了更多三界众生的希望，所以会有必要的牺牲，这并非圣佛的过错。”负胤大声道，似乎想要说服因陀那帝佛。
因陀那帝佛却是淡淡地道：“我很喜欢李雪宁的一句话“出于一种善意的谎言，便不是谎言了吗？出于一种善意的杀戮，便不是罪孽了吗？”他曾因为陷入这种矛盾之中，不惜入魔寻求答案，现在，这成为我的解不开的魔障了。”
“那么，姑且先不论这必要的牺牲是否正确，为了三界付出如此之多的圣佛，功绩也足以弥补那些牺牲生灵的罪孽。”
因陀那帝佛有些欣慰得笑了，“你能以自己的理解，与我辩论此事，说明你对万事万物的本质有了新的认知高度。只是，你说的在理，但因果之道，却不会因此有所改变。我必然要为这些牺牲的生灵赎罪，哪怕是蝼蚁，是尘埃，是沙砾，也与生灵无异。”
负胤从来没想过所谓的众生平等也会加注在因陀那帝佛身上，他是众生的期盼，是众生的引导者，是圣洁无暇的佛祖啊。但也正因为陷入这种偏执的想法之中，负胤才一直无法晋升。
“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即便是我，也会犯错，也会有狠辣的时候，也会失望，也会伤心，也会沉浸在自己的魔障中无法自拔。”
负胤像是失去信仰般失魂落魄，“不可能的，不会的，圣佛您没有错……”
看着这个最小的嫡传弟子，因陀那帝佛长叹一声，“我要去仙界一趟，如果我能回来，你还能继续修行不动法。如若我回不来，会有人前来斩断因果。到时，你的生死如何，便听凭那人判断吧。”
“什么？”
如果是因陀那帝佛离开灵山让负胤心有担忧，此刻又听闻有回不来的可能，更是让他神慌意乱，“圣佛欲做什么？弟子可以效劳吗?”
因陀那帝佛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我此去，生死难料。但六道轮回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你便留在此地照看吧。这是，命令。”
“弟子……”
负胤拒绝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又在因陀那帝佛的目光中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