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恩尽怨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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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妖界龙尊感慨着李雪宁的际遇，也喟叹着命运的无常。曾经有过为妖界并肩的历程，如今却是妖魔不两立的极端冲突。
李雪宁自虚空中出现，有诛仙剑的存在，让他的体魄足以再虚空中长久停留。“此亦非我所愿。”
龙尊道：“你是鹏尊小世界的诞生之人，虽是人族，也与我妖界渊源甚深，今日襄助魔界入侵，是何缘由？”
“我需要一样东西。”
“以你我的交情，直言何妨？借助魔界的攻伐，才能达成你所愿吗？”
“也许吧。”
“那你想要什么？我妖界给予了你四大神兽，将你塑造成比肩太一的四方神力。还有什么是你需要的？”
“斩妖印。”李学明没有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得道。
龙尊虽然对李雪宁所求有猜测，却决然想不到会是影响妖界的先天混沌灵宝。如今的妖界，大部分妖族收缩在万妖之城附近，龙甲城可以说是最后的屏障，危在旦夕。一个血魔寒负便需要妖族所有精英弟子围杀，如果斩妖印也落入魔族手中，那妖界便真的是万劫不复之地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所以才借助魔界之势讨要？”
李雪宁平静无波，好似入魔之后，反倒更加沉稳，同时，也更趋向于冷漠。“这只是原因之一。在法尊那里，我得知了打开海渊阴阳生死界的方法，诛仙剑斩妖印破魔鼎是钥匙。所以，斩妖印我势在必得。而攻占妖界的功劳，则是用来换取破魔鼎。”
“我明白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能稳住心神与我做交易时，我便该猜到，你的行事风格极似魔族。只可惜，我终究是选择了与你交易。”
“听这话的意思，龙尊阁下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只是感到有些不值。”
李雪宁道：“鹏尊道则，换取妖界的安稳，你该庆幸了。”
在妖界的最终一战，李雪宁代替鹏尊与帝辛斩杀了饕餮，解决了妖界最大的麻烦，真正论起价值来，可是远超他们交易的价格的。
龙尊背对着李雪宁，“海渊界一战，我妖族已经偿还此恩。”
“所以，我们情义两清，如今我入魔而来，龙尊阁下有何理由置喙？”
龙尊无言以对。沉默良久才道：“你为何会入魔？”
“这也是我来妖界的另一个原因。”
“嗯？难道说？”
“我曾问您，自己涅槃重生之后，有没有遗失记忆。您说的是，没有。”
龙尊想起鸾凤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免心生悲悯，“是。如今我还是这个答案。”
李雪宁微微摇头，“所以，我要自己来找寻。”
“是神尊告诉你的？”
“大概吧。复活亲友是我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我舍弃了很多。但这并不是我入魔的主要原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遗忘的。在我前往阎罗鬼蜮之前，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如果，我不希望你这样做呢？”
“将斩妖印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不会用它来对付妖族，我也不会对妖族出手。同时，您可以选择，告知我所有的真相，换取我的倒戈。亦或者，隐瞒我，至死不言。”
龙尊长长叹一口气，“以你的修为与品性，应该是仙界最引以为傲的天才。给你时间，未尝不是下一个法尊雷尊，奈何，终究是入了魔道。”
“仙界？一个肮脏腌臜的世界有何可留恋的？”
“你对仙界竟然有如此大的改观，看来雷尊法尊的战争对你影响颇深。”
“我需要您的答案，现在。”
龙尊紧握双拳，一边是危在旦夕的妖界，一边是最疼爱的鸾凤，取舍之间，让龙尊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即便我告诉你所有真相，你也会为了斩妖印对妖族出手。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
李雪宁道：“其实我求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在妖界究竟有没有遗失记忆。今日在您口中证实，已然足够。至于具体，我相信在妖界破灭之后，神尊会告诉我。而现在，交出斩妖印，或者，等待妖界破灭之后，当成我的战利品。”
“李雪宁，你当真要枉顾鹏尊血脉，无视妖界渊源，对妖族出手吗？”
“我的亲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天元大陆的人，上界的一切，我不在意。旁人的生死，也与我没有干系。”
“不顾与妖界的情义，也舍弃了人族的道义坚守，李雪宁，多少人会对你失望你知道吗？”
“所以呢？我坚守一个人族的道义，亲友便能复活重生？我讲究情分放过妖界您就会把斩妖印给我？”
“你入魔太深，未来必将会为今日所为后悔。如果你的亲友知道你是以不择手段的狠辣心性去复活他们，你觉得他们良心能安吗？会感到高兴吗？还是同样对你，失望至极。”
李雪宁缓缓道：“那是他们的事。恨我也好，失望也罢，我不能任由他们的神魂重组，化成我再也不认识的人。”
眼见李雪宁魔根深种，龙尊自知无力劝解，只好道：“血魔寒负被我妖界布下重重杀阵，妖界半步至尊的年轻一辈几乎悉数到来，一旦寒负身死。魔界大军的进攻步伐便会迟缓下来，妖魔两界之战，胜负犹未可分。”
“如果我加入战场呢？”
“我不会让你离开。”
“如果你出手，魔界至尊也会立即到来。相信我，这绝非威胁之语。”
龙尊暗自嗟叹，在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无论自己如何抉择，都无济于事。“也许，我该接受神灵的建议，未尝没有与神尊一战的能力。”
提及神灵，李雪宁才终于有了凝重的神色，也许，能不能打破妖界，与神灵有很大的关系。
“在我得到的鹏尊记忆中，神灵非但不是大妖一族，甚至是比肩至尊的存在。为了能够保留完整的神识，附着在天地万物之上，得以留存至今。只是，他们真的能亲身降临吗？还是说，以消亡的代价，帮助妖界渡过这次劫难。”
龙尊道：“血龙培育成功后，我才真正接触到神灵。所谓的妖界意志，星空意志等，皆是神灵的化身。妖界的破灭，也代表着他们寄存意识的物质消散，这是他们不可能坐视的。所以，即便魔界大军可以打破万妖之城，最终面对的也不是我们妖界至尊，而是，神灵。”
李雪宁道：“无妨。我虽然不知神灵的实力如何，但是有神尊在，这些并不需要我去考虑。”
“前往阎罗鬼蜮，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是那些人。”
“眼前，当下，现在，这些人事物，便不足以让你有恻隐之心吗？”
“此前有，但是仙界之行，让我看开了许多。仙界最终决战，我已经甘愿自裁，以此唤醒雷尊法尊东方明武的人性。但是，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有了求生意志，好似，有一件撼事需要弥补。是神尊以血魔大法，让我濒临死劫仍能存活于世间。所以，我答应神尊来攻打妖界，也不可能坐视寒负身死。”
“这也表明你内心依然有着知恩图报的良好品德，只是，当你得知妖界那段遗失记忆后，希望你，不要后悔。”
“您越是如此说，越是激发我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我改变死志，甚至，一息入魔。”
龙尊想象不到仙界之巅的决战场景，但可以确定，李雪宁的入魔，必然与鸾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