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飞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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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衡面对付天成的威胁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叫嚣道：“以生灵神魂为术法根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只有你魔界能做得出来了。即便你们可以短暂占据我妖界城池，未来也必然落得个天打雷劈的下场。”
付天成修为修行至半步至尊的境界，不知在过程中残杀了多少生灵神魂，如果太一天道真的有惩戒手段，只怕生生世世的轮回也难以偿还。
“无能者的狂怒，只有在最绝望之时才最令我愉悦。放弃羽明城，或者，死！”
厮杀的妖魔战场，神魂化作纯粹的灵力涌入付天成体内，有些魔族士兵也在付天成的气机之下死去，惨状万分。
这样敌我不分的招式，可见魔将付天成已然对飞衡三兄弟没有了耐心，要一举击杀。
飞衡只是面色不变，却也知晓不是付天成的对手，只是他的任务还没有达成，需要再坚持。
“龙尊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飞旭道回道：“龙尊只是说尽量拖延魔界大军进发的步伐，至于到了危机关头，我们可以弃城而去，保命为要。”
飞衡思虑了一下，道：“所有妖族士兵，听我之令，撤。”
只见原本把守在羽明城墙头的妖族士兵仿若一直在等着这个命令，个个散发余力振开纠缠的魔兵便往后撤退，只有之前与魔界大军交手的同袍，难以裹尸而还。
“大哥，我们现在离开吗？”飞旭问道。
“虽然我也不想放弃任何一座妖族的城池，但是保留有生力量，才是妖界未来的希望。相信龙尊让我们尽力拖延，一定有办法扭转妖界局势。如今魔界大军损失数倍于我军，已经足够他们修整许久了。我们此时离开，也不算违背龙尊之令。”
飞旭飞烟齐齐点头，准备撤离羽明城。
飞衡立身在羽明城上空，开口道：“付前辈功法神异，我三兄弟齐上也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想要率领如此残兵进攻万妖之城，只怕还差些实力。羽明城，我妖族放弃了，若是付前辈能够到达万妖之城，那我们再决生死。”
飞衡说着，就要带着飞旭飞烟离开。
就在此时，天际赫然笼罩殃云，漆黑的雾霭竟是让飞衡也看不穿内中虚实，只是能感觉到，这雾霭全是由神魂组成。
在太一界内，生灵有神魂，死后会前往阎罗鬼蜮打乱重组投胎，但无论是人是妖，总是有他该有的模样，或者说排列秩序，如此才算作是轮回成功。
但是，这等黑色雾霭却是全然没有序列，像是无数种神魂糅杂在一起，各自凭借着本能挣扎，想要离开这雾霭。于是人脸，妖首，瞳眸，臂膀，脚趾，腿弯，翼羽、长尾……凡是三界万灵有的形状，几乎都在此时一一呈现。
“想走？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半步尊者境，我已屠戮百万生灵为基，而晋升伪尊，哪怕体魄无法承接，我也可以掌控这神魂雾霭。你们，就成为我最后的境界基石吧。哈哈哈……”
带着回响的声音传遍羽明城，让妖族士兵都是心神为之震颤，一时竟是怔怔站在原地，逃亡也成奢望。随后赶来的魔兵如同刈麦之夫，将这些妖族士兵的生命一一收割。
飞衡面色大变，他们有自己的计划，魔界也并非全然没有智谋。表面上看出了血魔寒负皆是半步尊者境，却没想到，这魂魔将付天成，竟然也可以短暂跻身伪尊境。哪怕代价是舍弃自己的身体。
“二弟三弟，你们快走。”
将飞旭飞烟护在身后，飞衡对于自己的身死已然有了觉悟，此刻要拼尽全力护持两位弟弟离开。
“大哥，我们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该死的。”感受到那股惊人的威压逐渐笼罩而来，飞衡更是心急如焚，“你们不走，便是我的拖累。给我滚……”说着，飞衡掌心运纳招式，竟是全力出手打开身后虚空。
“凭借我们飞诞族的天赋神通，你们可以在虚空中短暂存活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回到万妖之城。否则，我死不瞑目。”
没想到局势会这般逆转，三兄弟本是意在拖延，随后撤离的。
“大哥……”
“大哥……”
飞旭飞烟仍旧不愿离开，“我们一起走。”
飞衡身后羽翼已经全数张开，怒然转身之时，头颅也化为本体的尖喙，“如果你们还不走，我到阎罗鬼蜮也不会再认你们。永远，不会。”
灰色羽翼如同秋叶凋落，在乌泱泱的雾霭之下坠入妖族大地，本是挺直的背脊在伪尊的强大威压之下几乎断裂。唯有穿云破空的尖喙一如往常，像是飞衡必死的决心，向着付天成冲杀而去。
那百万生灵聚拢而成的魂雾之中，蓦然浮现出付天成的面孔来，只是没有如其他神魂一样狰狞，反而极为舒畅一般。“伪尊之力，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没了肉身体魄，那也是伪尊之力。灭杀百万生灵，却也赋予他们重现在太一界的另类生命，生死大道，果真玄妙。”
无视飞衡的搏命之招，付天成感受着伪尊之力的强悍，只是淡然开口，也像是天地间的君主下达命令。
“小小的蚊蝇，也敢亵渎天威？”
付天成怒目而视，半空之中便有无数双神魂之手抓在飞衡身上。同时黑色的光柱瞬间自飞衡之体透射而出，余威击在妖界大陆，竟也酿成深不可见的洞穴。
付天成甚至没有动手，只是一个简单的念头，便让飞衡登时重创，如果是羽尊血脉，如果不是妖界天骄，换做任何半步至尊来此都断无活路。
“天赋神通，疾！”
但是，飞衡悍不畏死，飞诞族天赋神通施展，竟是短暂超越时空限制，无视太一界的法则，登时出现在魂雾之上。
“道则，万妖同愿震魔氛，凝！”
身为羽尊血脉，飞衡是羽族当下最为出色的天骄，在同辈中极受尊重。即便是羽明城的妖族士兵，也对飞衡有着强烈的希望寄托。此刻飞衡以垂死之躯施展道则神通，竟是将羽明城周边所有妖族的愿景凝聚在一起，哪怕是死去的妖族，他们也微笑着化作光点，涌向飞衡体内。
金黄色的愿景，灰黑色的怨气，截然不同的对立，迥异于常的对决。
死气、怨气、挣扎不休，愿望、希望蒸腾不止。
是道则的胜负，是妖魔的高下，也是生死的划分。
无论妖族对于靖平魔界入侵的心愿有多强，终究是羽明城一城之力，加上飞衡也只是半步至尊，无法抗衡付天成的伪尊之力。那金黄色的愿景消磨了许多灰黑色的神魂，终归是有心无力，化作尘埃跌落，成为魔界大军铁蹄下的飞灰。
“大哥……”
在虚空甬道中的飞旭飞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飞衡以身为阻，为他们开出一条生路。而他本身，却是在这场本就实力不对等的战斗中，身死道消。
唯有一抹妖界靖平的神魂，在付天成的魂雾中挣扎，百年，千年，或者，永生永世。除非太一界灭，除非，付天成死。
就在鳞武城羽明城相继被破之时，万妖之城的东方，龙族世代所居之地，蓦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吼之声。
“魔……界……”
苍茫无尽的声音，好似从远古中苏醒的恶兽，欲要吞灭世间一切。
同时，魔界的一座山峰之上，背负大日金轮的老者盘腿而坐，望着妖界的方向呢喃道：“我的老友们，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