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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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谣……”
听到风谣的痛苦呐喊，龙尊仿若自己的心被撕裂，宁愿自己去承受那血肉更换之苦。口中呼唤着风谣的名字，龙尊也快步进入内室之中。
触目惊心的血红，浓郁粘稠的血腥，在龙宫背后的内室中，仿若有无数尾龙族浑身浸泡在鲜血之中，龙角断裂，龙鳞掉落，龙躯弯折，龙尾撕碎，好似经历过大战一番。
而在这些龙族躯体之上，是风谣的本体青龙，正努力昂着龙首，想要从这这血沼之中挣脱。感应到龙尊的到来，风谣才努力睁开龙眼。
“龙爷爷……”
只一句话，也好似用尽了风谣仅存的气力，再不能吐出一字。
“好孩子，是龙爷爷无能，若是这些年能够晋升道则合一境，也就不会对魔界束手无策，到头来，还需要你们这些小辈来保卫妖界。”龙尊作为妖界最后一个晋升的至尊，修行年月比其实并不算多，没有晋升道则合一也是情理之中，但此刻的龙尊却是满怀歉意，因为他的无能，需要后辈来承担代价。
“龙爷爷，别这么说。”
休息片刻，风谣才重新有了些力量，宽慰龙尊。“您也已经做得很好了。魔界的至尊数量本就超过我妖界，又有神尊这个道则合一的强者在，您和鳞尊羽尊能够保全妖界，做得够多了。”
“若真的足够，也就不会让魔界大肆入侵了。”
“这与你们无关。魔界至尊不出手，这入侵便是至尊之下的战争，是我们当后生的没有努力修行，否则也不会畏惧于一个血魔寒负了。”
龙尊知晓风谣的心性，为了妖界可以付出一切，否则也不会答应成为血龙的试验品了。
“我龙族本来有杰出的天骄，即便是半步尊者境，也足以媲美伪尊。只可惜还是死在了魔尊掌下。而帝江帝辛，也拥有年强一代无双的实力，却在饕餮之乱中沉眠至今。如今的妖界，有此能力者，退守万妖之城，不敢轻易与血魔寒负为敌。没有此能力者，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和平年代享受福利，一旦战祸起，便尽做了懦弱之辈。哎……”
护佑妖界这么多年，龙尊也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也是他首度感到疲累，对妖界的妖兽失望。好在，还有风霆雾、帝辛、风谣这样的天骄，愿意为了妖族努力。
“龙爷爷不要担心，等我彻底化为血龙，便足以匹敌血魔寒负。到时，就是我妖界反攻的机会，我们失去的城池，都会一一夺回来。”
风谣说得坚定，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景，为妖界贡献自己的心力。
但龙尊眼中，这样的代价，太过让他心痛。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转化为血龙，不仅是不可逆的种族更改，还会彻底侵扰你的体魄，即便短时间内可以提升你的战力，却也注定了命不久矣，龙爷爷，舍不得啊。”
风谣似乎早有觉悟，“龙爷爷，您对我的疼爱我心里明白。但是，第一次面对魔界至尊的手段，是风霆雾叔叔以命僵持，彰显了我龙族的神威。百年之前的那场大战，是风霜云叔叔的舍命护持龙吟城，才拖延了魔界大军进攻的脚步。他们有如此胸襟气度，是我龙尊万灵的榜样。身为龙族的我，即便实力不如他们，也不会在气度上输给他们。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妖界吧。”
龙尊颤巍巍得向前，想要再摸一摸风谣的脸。但是，想要培育出万灵血龙，此刻自己决然不能出手干预，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龙尊不会忘记你，妖界也不会忘记你。即便妖界破灭了，龙爷爷也答应你，黄泉路上，一定给你带去最多的魔界之人陪葬。”
风谣原本青色的龙躯已经逐渐成为殷艳的血红，即便是瞳眸也有根根分明的血线蔓延，仿若即将成为一条真正的血龙。“龙爷爷不必如此，如果我无法抵抗血魔寒负，万妖之城也一定会被攻破。到时，龙爷爷您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您和鳞尊羽尊活着，妖界就还有希望。”
龙尊摇头，“没用的，如果万妖之城被打破，魔界一定会长驱直入，占据万妖之城，将所有妖界都屠戮殆尽。到了那时，我们三位至尊不出手，也无颜再活在世上。”
“但您与鳞尊羽尊一旦出手，魔界的至尊也会伺机而动，那时的妖界，只怕才是真正的灭绝。”
“当妖界所有年轻一代的妖兽都死去，我们活着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风谣的的龙尾如破碎的琉璃散落一地，但是此刻却有血液黏连在一起，褪去曾经的青色，成为真正的血龙之尾。
“龙爷爷，还需要，多久？”
长时间的对谈，让风谣几乎遗忘了蜕变血龙的痛苦。但很快，这进化过程再度开始，让那种剥皮抽筋剜骨的疼痛再次涌上，风谣一时无法呼吸。
龙尊只能焦急得看着风谣，“从龙尾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直到你的神识也被血龙杀戮覆盖，就可以彻底蜕变成血龙。而龙尾已经开始，那么这个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风谣不再说话，只是忍着疼痛点头，似乎不想在龙尊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
龙尊同样血泪再度滑落，在海中晕染成凄艳的花束。“除却一开始献祭的龙族子民外，剩下甘愿献祭的龙族也全数被你吸收。但你只是刚刚开始蜕变，还需要很多龙族之血。这段时间，你将余下的这些龙族血液吸收融合，不足的地方，我会去召唤龙族子民，再献祭一些。”
风谣感慨万千，自己虽然承受万龙噬心之苦，但还有更多的龙族子民将自己的全身血液献祭出来，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只是这背负，也是无比得沉重。
如果牺牲不可避免，那就让这些牺牲有价值。
一念至此，风谣再不迟疑，哪怕每一滴龙血进入体内，都像是一颗钉子在血管中滑动，风谣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呻吟。为了妖界，为了龙族，风谣宁愿选择昙花一现的妖界血龙。
龙尊安抚风谣之后转身离去，随后所有龙宫内的龙族皆被传召过来，众龙心中惶恐，多少有些猜测。
“诸位，你们都是龙族的子民，身为龙尊，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你们的安全。”并不打算多做言语劝说，龙尊直截了当。
“我等全仰赖龙尊庇护，如有差遣，在所不辞。”
一尾金龙开口，似乎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龙尊不知是何表情，只是淡淡得道：“想必诸位也都明白，至尊无法出手，否则任何妖族都难逃一死。而想要抵御血魔寒负，只有培育出血龙才有一战之力。如今，一开始甘愿付出的龙血，血液已经不足以支撑风谣继续蜕变。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但是妖界重大，大于我龙族之命。如果你们有不愿现出龙族血液的，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与修罗魔尊有些交情，可以让你们进入魔界生存，也算为我龙尊保存血脉。”
停了一下观察各个龙族子民的深情，龙族继续道：“当然，愿意成就血龙之力的，将成为我妖界的英雄，妖界永世不忘，空尊万古传诵。给你们一些时间，自行抉择吧。”
背对众多龙族子民，龙尊也是心在滴血。这些都是龙族的精锐子弟，未来成就皆不在半步尊者之下。让他们铸就血龙之力，的确是对他们的不公。
但，妖界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