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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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顿饭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下结束了，月苍墨放下了勺子，抬眸看着洛云萱。而洛云萱早就是泪流满面：“月苍墨……”
莫钰锦只觉得这中间的故事真的是很复杂，到底洛云萱是为谁哭呢。
“他走了，应该是回紫惑谷了。”月苍墨的声音淡淡的，而洛云萱则是仔细的听着他的每一个字，生怕漏听了什么，爱的世界本来就是如此，不论是谁，只要谈及到了自己爱的那个人，都会变得十分卑微。
“千山雪莲他也带走了，洛云萱，我特地提到这雪莲之事，我想你应该懂是什么意思吧。”那蛊的解药凌洛寒研究了整整四年都未曾研究出来，终于在今年来现那雪莲有着极佳的效果，于是想要彻底解掉那蛊，那么就必须要拿那千山雪莲做药引了。
洛云萱捏着了桌角，眼底的泪再次涌动着。她怎么不知道，这些年她也研究过那蛊的解药，最终把希望定格在了那千山雪莲上。可是，用千山雪莲为药引勾出那蛊，那么所有的记忆也会随着那蛊消失。
她觉得胸口痛的厉害，都快要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来来了。
那些年的一幕幕飞快的在脑海中来回回想着，第一次遇见凌洛寒的模样，第一次随他一起练武的模样，第一次和他一起玩耍的模样，第一次唤他名字的模样，第一次下谷的模样，很多很多的回忆让她几乎都要崩溃。
“乘着还未曾忘记之前，去见一面吧。洛云萱，有些事，就忘了吧。”第一次，他说出了这番话来，起身，离去。
莫钰锦觉得心底困惑的厉害，千山雪莲月苍墨没有拿到吗，那么，该不会拿走那千山雪莲的人是凌洛寒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一惊，那么……
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一眼紫色身影的女子，凌洛寒和洛云萱是认识的，看她这番痛苦，是曾相爱吗？
她忽然也觉得心头难受了起来，那个永远都在笑着的人，似乎心底也有着一处不能提起的朱砂。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月，阿洛和云萱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他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答吧。
曾经那般的爱，如今却也只能两两相望了。
“走吧，休息一晚，该是回去给对方一个答复了。”毕竟那千山雪莲没有拿回来，那么按照规定，必当奉还所有定金以及，该受到的惩罚。
洛云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那老板告诉她要收摊了她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在了街上，第一次那样不顾形象的一边走着一边失声痛哭着。
凌洛寒你这个大骗子，说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她不会爱她的，那么为什么那蛊还能日日夜夜折磨着你，痛苦吧，你这个傻瓜……
最终，她踉跄的跌落在了地上，在他还有记忆之前，她可否还能赶回去见他一面。从此，那便就再无任何瓜葛了，可是，凌洛寒，到底要怎样才能忘记你。
而另一处，凌洛寒看着已经做好的药引，端了起来，但是却最终还是未曾能喝下。只是将其放下朝着外头走去，也对，一旦喝下后那么一切都要忘记了，和过去的凌洛寒说再见了。只是，真的准备好说再见了吗？洛云萱，这一次，真的是再见了吗？
他一人站在了那里，看着那被月色笼罩着的竹林，慌了神。
曾经他最爱带着洛云萱去那竹林中，他不喜欢同其他人一起练武，但是他喜欢和洛云萱一起。于是每次到了练武之时他都会牵着她的手朝着那竹林走去，因为年幼的原因，爹爹不允许他拿剑，但是却给予了洛云萱一把剑。所以每一次都是他拿着小树枝而她拿着拿一把威风的剑。
整整十一年的时间，洛云萱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笑眯眯的，似乎不会生气不会难受，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她活的真的很开心，父亲将武功全部都交给了她，而她也拥有了他不能拿起了利剑，可是凌洛寒不知道，打从步入了紫惑谷的那一刻，洛云萱都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分明可以说话但是不能说，那样的小就要将一切的情绪全部都隐藏起来不得让其他人看出自己所想的。更是要比其他人更加用力的练习武功才行，那样才能站在凌洛寒的身边，才不会随时随刻因为无能而死于非命。
只是，凌洛寒更加不知道，曾经在这样痛苦的时光里，因为有了他，洛云萱才坚持了下去。
或许，只有洛云萱自己知道，那些笑都是真实的，因为，每一次她只对着凌洛寒笑……
那蛊又开始在体内捣乱了起来，他异常的痛苦却又是异常的兴奋，过了今晚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痛苦所折磨他了，而他的梦里再也不会有洛云萱的身影了，就算是每一天走遍了紫惑谷的每一个角落也不会有那些回忆来击垮着他的心了，一切都没有了。
他扬起了笑，一抹没有情绪的笑。
“云萱……”越是痛着，他越的叫出了洛云萱的名字来，那么就痛苦吧，吞噬着他吧，因为过了今晚他便再也不会痛了，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而痛了。那么也是今晚，就将这辈子所有的痛都一起来吧。
他享受着这一场折磨了他四年的痛苦，他缩卷在了地上，但是却还是笑着。似乎可以理解当年洛云萱的痛苦了，即便是痛着却也要露出笑容来。
“哈哈哈！”他忽然狂笑了起来，洛云萱，那么就让那些恨随着爱一同消失吧！
只是，当他踉跄起身要朝着屋内走去喝下要药引的时候，一道极为温尔的女声响起，淡淡的，柔柔的，听的凌洛寒身子一震。而筋脉中的蛊也因为这道声音更加肆虐的动弹了起来，他痛苦的皱眉，撇开了看着她的目光便要朝着屋内走去。
只是，洛云萱却是上前抱住了他的后背，想要哭却是不能哭出来。那么就继续在他的面前扮演着那坏女人的角色吧。即便是失忆了，也继续扮演着吧。
“马上都要忘了我了，何不让这一场痛苦来的更加磨人一些。这些年了，凌洛寒，你可不能就这样忘记我了。”她笑，依旧是眉眼弯弯。
凌洛寒一瞬间失神了，看着她的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不论何时何地她总是会这样笑着，淡淡的，甜美的却可以抚平他心中所有的创伤。
洛云萱看着他的眸子，她没有其他的表情就是那样的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凌洛寒你怎么能就这样将她忘了，她为你做了那样多，为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怎么就能这样忘了她？
这是凌洛寒第二次看见她流泪，第一次，是他在一场战争中差点丧命，睁眼的那一刻就看见她坐在床头间哭着，那泪几乎都快要融化了他的心，也是那一刻起，他誓此生不会再让这个女孩哭泣了。
可是这一次，她还是哭了……
“为什么你可以演的那样真？”他问她，洛云萱却是哭着摇头，她深爱的人呐，到底要怎样才能说出她心中的苦，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最终，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忍着那蛊带来的疼痛，也对，就像是洛云萱刚刚说的，再痛也是最后一次了，那么就让所有的痛都开吧。
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洛云萱，就如同你说的，再痛也是最后一次了，很快我就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这个紫惑谷里再也不会有着关于你的回忆，我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那么这一刻，就让所有的痛和恨来的更加彻底一些吧。”
说罢，他已经用力的袭上了她的红唇。这是这二十三年来第一次的吻，那样的绝望那样的血腥。他直接探入了她的口腔内肆意的占有她的美好，很快，便就用力的咬着她的舌尖，一瞬间那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内散出来。
洛云萱吃痛的皱起了眉头却是没有反抗，她闭着眼睛，因为曾经好似有人告诉过她，和深爱的人接吻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因为一旦睁开眼睛那便就可以看见吻着自己的人是怎样的表情，或许是爱，或许是敷衍，或许如同凌洛寒一样，是浓烈的恨意。
他的吻越的血腥了起来都快要让洛云萱无法喘息过来，终于在那疼痛后他结束了这个吻，整个人都将力气靠在了她的身上，痛苦的揪着了她的衣服：“洛云萱，洛云萱。”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洛云萱的名字，似乎这样的喊着那些痛苦都会消失一般。洛云萱忍着心头的剧痛，抱住了他失声痛哭了起来：“凌洛寒，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步，凌洛寒为什么啊，我那么的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我那么的害怕会失去了，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都说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可是为什么打从一开始我就很珍惜很珍惜了，可是还是要失去呢。二十三年呐，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的二十三年啊，可是我却整整爱了你二十三年，二十三年……”
说到最后她遇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面对着这样的凌洛寒她更加的脆弱了，若是此刻凌洛寒一点事也没有拿着剑抵着她的咽喉都不会有这样心痛的感觉，但是偏偏此刻这样的凌洛寒让她痛不欲生。
分明说了不会爱她，就算着蛊植入了筋脉中也不会因为自己有任何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你要独自一个人痛苦了四年之久，一切都是骗她的。
她看着那在她怀中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凌洛寒，她也只能用力的抱紧了他。
这个蛊不会因为恨而痛，除了爱以外这个蛊是不会作的，所以此刻的凌洛寒之所以会这样的痛苦那便就说明了他此刻心中对于洛云萱是有多么的爱，真的是，爱入骨。
“云萱，云萱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云萱。”许是痛的都失去了任何理智了吧，此刻的他脆弱的不堪一击，只是抱着了洛云萱的身子带着哭腔的说道。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这般脆弱的凌洛寒，也是第一次这样无助。她再次红了眼眶，她问他：“凌洛寒，若是当年我没有做那件事情，那么是不是不管生了怎样的事情你都会和我在一起，你会娶我，会带着我游山玩水，然后安定下来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对吗？”
曾经，洛云萱无数次的幻想着，有那样的一天。凌洛寒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来娶她，然后带着她去这世界上所有美丽的地方，带着她去沙漠探险或是江南看那山河。也会生一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若是男孩便就将武功全部都教他，若是女孩便就教她用毒防身。她甚至都未曾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凌洛寒而凌洛寒会爱上其他的女子，虽然，这一切都没有生过，但是却因为那件事情而让这场爱彻底走到了尽头。
凌洛寒闭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入了她的衣襟里，好久，他才用那沙哑的声音回应：“会，我会娶你，我会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你，我会带着你去游山玩水，我会带着你去吃遍世上一切你爱吃的，我会带你去买美丽的裙子，我会在热闹的地方将你抗在肩上，我会给你一切的幸福，我会弥补你幼时没有家的温存，我给你一切，什么都会……”
其实，这是真的，若不是生了那件事情，他一定会娶她的，而刚刚说的话也都会做到的。可是，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果了，洛云萱该做的都做了，一切都迟了。
洛云萱的泪再次涌了出来，其实有凌洛寒这番话就够了，纵然过了今夜他会彻底忘了自己，而自己再也不会在他世界里面或是心里面占据任何一丝位置，那也够了。
那么，就让她守着这些幻想出来的美好，一人独自天荒地老吧。而那件事情，她终究还是不会后悔做了，因为，就算恨她，就算因为那件事情不能在一起了，至少，凌洛寒你还是活着的，只要你活着，那么就比一切都重要，就算不能过相爱不能执手到老就算此生两两相忘，比起死亡，这都不算什么。
她扬起了一抹笑，一抹解脱的笑：“那么就忘了吧，忘了爱忘了恨忘了过去的一切吧。凌洛寒，请你忘了我之前，也给我一株忘忧草吧，让我也忘了你可好。二十三年，够了。就算是爱，也该爱够了，不想再继续爱下去了。”
凌洛寒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了，从她的怀中踉跄的起身。然后独自一人朝着那小院子里面走去，那里面种着的便就是忘忧草，忘记一切。
不过这忘忧草十年才成熟一次，当年她同凌洛寒种下这忘忧草的时候，那时候她问过凌洛寒：“忘忧草真的什么都能忘记吗？”
“对啊，我父亲说了，只要吃了这忘忧草那么一切都会忘记。”他看着那一株株绿油油的草，也觉得神奇：“你说，那么多的感情真的会因为这一株小小的草而失去吗？”
可是对于对这忘忧草是否真的能忘记一切的功能洛云萱似乎并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为什么要忘记过去，回忆不是能珍贵的吗，为什么还要忘记呢？
只是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种感情都是无奈的，都是痛心的。她随着凌洛寒的脚步来到了那忘忧草旁，十年了，终于开花了。
他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拿起了一株递给了她。
也对，凭什么他可以忘了一切然后逍遥自在的去生活着，可是洛云萱却还是要记得那些回忆该是痛苦的，即使这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她。
那么，既然都要忘了，就连同憎恨也一同忘记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就如同洛云萱说的，二十三年了，不论是爱还是恨，都够了……
洛云萱看着手中那一株忘忧草，连忙的背过身去，因为那泪又开始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凌洛寒看着她的身影，月光洒落下来，显得她更加的美丽了。而口腔了还是浓烈的血腥味，和洛云萱告别的方式，他想过千万种。
有一天洛云萱嫁人了，而他也释怀了对她的恨与爱，见面的或是相对一笑，或是犹如陌生人走过。再或者他还是憎恨着她，永远也不能对那件事情所释怀，或许他会杀了她，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式，两两相忘……
那些痛那些爱都忘了。
其实世界上最疼的不是记得，而是忘记。从此以后他将要面临那再也记不得的二十三年回忆，而每一次就算想要记起，却也会被其他的回忆去替代。
好久，洛云萱开口：“要忘就一同忘了吧，一分一秒都不要差。”因为，若是看着他先忘了自己会痛，若是睁眼不记得了他会更痛。
“好。”这辈子或许是最后一次答应她的一件事情了。
“以后我们都忘了彼此，然后就好好的生活吧。云萱，去寻找你的良人吧。”而他，或许也会在忘记洛云萱后爱上他人吧，或许是一个曾经从未见面的女子，也或许，是那个丫头吧。
洛云萱默默的点了点头，随着他朝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