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枷锁 > 41、第 41 章

41、第 41 章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枷锁!

接下来的几日, 晋滁未再踏进教坊司。直待第六日,月上中天的时候,他带着满身酒气, 推开了贵锦院的房门。

本就睡意浅的林苑登时惊醒,猛地从绣床上坐起,惊疑的望了过去。

隔着画桌前方的晶莹珠帘,她借着几盏壁灯微弱的暗光, 隐约见着外间立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 似还有些人在进进出出的, 不知在忙些什么。

因隔得远些, 加之烛光微弱, 她看的不太真切, 可依稀猜着应该是晋滁。除了他, 鸨母应也不敢擅自其放他男子入内。

林苑心下一惊, 难免猜疑他为何此时过来。

匆忙低眸往自个身上一打量, 看身上衣物可曾睡乱。待见妥当, 她就忙伸手撩了帘幔, 踩了鞋下地, 拨了珠帘,欲往外间而去。

却在此时, 外间的几盏四角平纱灯被人点亮。

视野就开阔亮堂起来。外间里, 穿着绯色常服背对她而立的高大身影,以及围他身旁的下人给他摘冠解带的情形, 便清楚的映入她惊颤的眸底。

还有奴仆不时进出,四平八稳的抬着浴桶,里面是腾腾的热气。另外有人端了托盘轻手轻脚的进来,托盘里面, 是干净的衣物,再细看,却是那皇家规制的绯色团龙常服。

拨起珠帘的手一颤后,倏地收了回去。

晃动的珠帘四处相击,在静谧的室内出淙淙声响。

正拎着酒壶低眸慢喝着酒的晋滁,听见声响,动作稍顿后,就回眸看过。

林苑与他暗沉的眸光相对,不由得连连后退数步。

晋滁回过头来,拎了酒壶仰头猛灌口酒,而后转身脚步沉的往那绣床方向径直而去。

田喜忙给那些下人打眼色,带着他们悄无声息的躬身退了出去。轻着动作合紧了房门,又打了手势示意守门的两队亲兵朝外走远两步,略微隔远些守着。

抬手一挥将那碍事的珠帘打开,他掀了眸略微一扫,瞬息便将那煞白了脸儿不住后退的人锁住,下一刻便抬步朝她过去,步步逼近。

“殿下可是醉酒了?”

林苑强自镇定的说着,身子想要往旁边躲闪几分,却被他快前一步上前堵住,逼得她只能步步后退,直至被他逼到逼仄的墙角,退无可退。

晋滁犹在逼近,高大强劲的躯体几欲与她身子相贴,浓郁的酒气几乎尽数将她笼罩。

林苑终是变了脸色。

她又不是未晓事的闺阁少女,他眸底慑人的暗光,以及种种行为无声的暗示,无不在昭示着他的意图,她焉能看不明白。

正因如此,才难以置信。

纵使之前她已料得他心思几分,却也没想到他会这般突然而直接的向她索取。

她本以为,她还可以与之周旋些时日,继而让他歇了这份心思,却未料到这日来的这般快,迅疾的令人猝不及防。

林苑不知的是,今夜,她又入他的梦了。

那噩梦一如既往,每寸场景皆是刮他心肝。

让他怒,让他恨,让他憎,偏又让他怅。

从前他尚可用烈酒将情绪强压下,可今夜,他不欲再压了。

晋滁的眸光打她松散的鬓移至那难掩惊颤的美眸。定了瞬,而后他低眸慢慢喝了口酒。

既然她是因由,那便由她来解了他梦魇便是,他又何必自苦。

“过去。”他的身体朝侧移开了些,朝向绣床的方位,无声示意。

不等林苑反应,他又嗓音喑哑的暗示:“除非,你愿意在这。”

林苑趁此从他禁锢的逼仄空间脱离,却未朝绣床方位去,反倒往珠帘的方向急挪了两步。

“殿下。”她掐了掐手心,待面色大概平静,就抬手掠了下鬓,温声轻笑:“太子殿下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对一嫁过人生过子的妇人心生惦记,也不怕污了您那千金贵体。”

晋滁阖了眼,及时遮了其中戾色。

纵然知道她是言语相激,他依旧还是生了怒。

因为她嫁人与生子,是他最为介怀的事。

明知此为他逆鳞,她却偏偏特意点出,也无非是想以此激他拂袖而去。

他咬紧牙槽冷笑。

她的确玲珑心肝,也足够了解他。

若在昔年,他确是会拂袖而去,可今时今日,他不会如她意了。

晋滁睁了眼看她,见她噙着轻笑柔弱的立在珠帘前,就抬手抚了下额头上的疤痕。

还有昔年的这些教训历历在目,他又岂能再受她蛊惑。

况且,他也想就此看看,她究竟如何给他下了蛊,如何就缺了她不成。

林苑由着他的动作看向那突兀的疤痕,一瞬间也想起昔年之事,脸色不由变了变。

忍着额头微微刺痛,晋滁看向她,忽而一笑:“换作旁的妇人,孤自是介怀的,毕竟夫人也清楚,从前孤便是去那青楼寻欢,找的也皆是清倌。”

语气微顿,他慢笑:“若是夫人的话,孤倒可以破一回例。”

他话音刚落,林苑就转身拨了珠帘,急跑出去。

晋滁却也不急着去追,转而踱步去那绣床旁,斜倚着床架,掀眸疏懒看向那急遽晃动的珠帘。

林苑使劲拽了两下房门,可那两扇雕花木门好似焊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门竟是从外头给锁上了。

她直着身子僵在房门处半会,手指仍拽在把手上。

外面矗立的人影隐约倒映在木门镂空处。

她怔怔的呆看了好一会,忽的扯唇苦笑。

即便能打开又如何,左右还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

她亦不过在做无用功罢了,指不定还给他增添了些狎戏的趣味。

“孤给你半炷香的考虑时间。”

这时,内间传来他微喑的嗓音:“半炷香后,你在哪,孤便在哪。”

林苑白了脸晃了晃身子。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晋滁满意的看她颤着手拨了珠帘回来。

却未等他唇角的弧度微扬,他又听她凉着声讽道:“太子殿下大概真是生冷不忌罢,便连我这守孝的妇人也不肯放过。”

晋滁眸底腾起隐秘的灼光迅速压成了危险暗光。

她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激他生怒,意欲逼他气急离开。

“昔年孤年轻,方让夫人耍的团团转。”他不怒反笑,眸底冰冷:“夫人的计俩还是收下罢,莫待真激怒了孤,逼孤今个夜里下狠手折磨你。”

林苑的脸色刷的下雪白。

晋滁看她道:“只要你不再惹恼孤,孤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林苑缓缓抬眸,眼圈微红的看他一眼,下一刻却突然屈了膝朝他跪下,膝行两步,伏了单薄孱弱的肩,哭倒于他面前。

“殿下,如今我已为罪妇,充入教坊,跌进泥淖,连家人都因我为耻……落到这般田地,您还不解恨?”她哽咽连连:“夫亡子丧,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就算昔年我有负殿下,如今也得了报应,殿下如何就不能放过我?”

晋滁蹲下了身,抬手抚过她泪湿的脸。

“你的眼泪已经对孤不起作用。”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孤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在孤跟前提你夫。至于你儿……”

顿了瞬,他低眸道:“你还能生。”

林苑猛地抬眼看他。如看没心没肺的禽兽。

说出这等话来……他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可还是人!可还是人!!

他松了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睥她笑道:“还有十息,你确定要在这?”

见她死攥着拳,恨目切齿的瞪他,他慢慢收了面上情绪。

“还有八息。”

林苑闭了眼。

片刻后,终是艰难的从地上起身,迈着沉重的双腿,往绣床的方向趔趄而去。

晋滁看她麻木的侧坐在床沿,犹带湿痕的雪白脸庞朝里侧着,不由上前抬手掐了掐她的下巴。

“把面上残泪擦净。为旁人流的泪,碍眼。”

林苑抬手狠力拍掉他的手,眸光都未曾移过半瞬。

抬袖拭净面上的泪痕,她就又静坐在那不动。

晋滁低眸扫了眼手背上的红痕,也不动怒。

拎起另一手中的酒壶,他抬起倒灌烈酒于口中,而后猛地朝外用力掷远空酒壶,挟着满身酒气,直接伸手将她推倒于床榻间。

面前的女人馨香柔软,外头氤氲的光晕透过红罗帐笼罩她身上,落入他眼中,宛如红香散乱,旖旎缭绕。

可此时此刻他双眸不见温情,唯有森森枭戾。

因为他的脑中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窜出一些画面来。

她红衣素手坐在花轿中的,她白服素衣手扶孕肚的,她怀抱稚儿温言浅笑的……更多的还是,他曾几回梦里见到的,她辗转承欢于旁的男子身下模样的!

亦如这些年来,每当他碰触其他女子时候,那些令人生恨的画面总会无端在脑中乱窜。每每至此,他的头疾便会作,头痛欲裂,无药可缓。

堪称是入了魔障一般。

着实令人心头大恨!

他冷戾的打量她,从偏向一侧的雪白面庞,到她孱弱瘦肩,再到那柔软无骨的腰身,最后至那纤细的双腿,玲珑精致的足。

此时此刻,从上至下,她皆是他的。

没有旁的男子,唯有他。也只能是他!

晋滁上下的将她寸寸打量,脑中乱窜的画面越来越疯魔,相应眸光越来越森戾。

在最后一次打量后,他微赤的眸光盯视着她无意识捂在襟口上的双手,压抑着声:“松手。”

他声音一落,那双细白双手颤了下后,不自觉的收紧蜷缩,绞在一处紧紧攥着。

他落了眸光向下,在她衣裳的下摆处停住。

片刻后,裂帛的声音尖锐响起,却原来是她衣摆处,冷不丁被人凶残的扯烂。

林苑惊颤的看他。

他低眸看她,狭长眸子里暗芒涌动。

“孤怕是要对你食言了。”

不明意味的说完这句,他强忍着凶意半抬了身,褪下自己身上松垮的里衣后,就暗沉着眸去捉她那细弱的双手。

今个夜里,怕是不能善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