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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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位于叶县最边缘，因为特殊的地形，与叶县其它街区相隔都较远，又被破败的树林隔开，独立于一方，远远的看去，不似同叶县为一整体。
因此，这里也被划分为了温症患者的隔离区。
大片大片低矮的房子没有人居住，已经荒废，只有正中那由几十间房屋打通并围堵了五六米高围墙的古怪大院子，高高耸立。
此时，那院子唯一可以通行的大门外，围堵着好几百来人，他们手持火把，与院门口的守卫们发生了冲突，由一根高高扔出的火把为信号，其它火把也紧随其后，守卫们手忙脚乱，一时间根本拦不住，无数火把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纷纷落入隔离区。
隔离区经过改造，门窗皆被封死，只腾出中心区域做为天井供休息通风，因为许进不许出，人力受限，许多物资都被堆在了天井四周，勉强遮挡风雨。
火把虽掷不到这个位置，但火势会蔓延，房屋下木板一经点燃，很快便蔓延开。
等景析赶到时，房屋已大片大片燃了起来，滚滚浓烟升腾，将蔚蓝的天空染成灰压压的一片。
他深幽的眸子像着了墨，不用他下令，身旁的曾军山已经带领着身后的卫兵冲入人群中。
看着原本张狂得意的人群一下如老鼠般抱头窜走，他侧头叮嘱郭文清。
“先灭火救人，尤其是大夫们。”
郭文清得令，骑马带人去了另一方向。
隔离区看似只有一个出口，但在另一截然不同的方向，一直有一道门，出门可直通大山。
那是运送温症患者走的最后一段路，在深山里，垒着数不清的坟茔。
很快，曾军山就把放火的那群人给带了过来。
一个个面黄肌瘦，大病初愈的模样，于风中随时都能倒下，无法想象竟是这样的人纵火行凶。
“殿下，人已经带到。”
曾军山对景析很是尊敬，回了话便持刀站在他身侧，身形隐隐护着。
景析略微扫了一眼，只见这些人一个个梗着脖子，时不时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他不知道，也没兴趣了解。
“依律，当斩。”
他轻柔的说着话，话语声飘过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没等人群作出更多反应，他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有些苦恼。
“罢了，人太多，就地处理了吧。”
曾军山大笑着顺口接话。
“甚好，甚好，死了便顺手丢进火里去，省得麻烦！”
“不！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是，是在帮叶县度过难关！”
“对，对，他们，只有他们都死了我们叶县才能回到以往！我们才是真的安全！”
死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争辩，纷纷述说，好似真把自己当做救世之主，好似自己明明大义凛然的行为却被污蔑，得不到理解，越说越愤慨。
好个正义！
景析冷眼看着，直到曾军山出声喝止，人群才噤声。
静谧中，就在人群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时，景析突然点名了其中一个身材还算正常的男人。
“你，便从你开始吧。”
人群被百来名手持兵器士兵们包围着，跑也跑不掉。
很快，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点名的男人挣扎着，最后死于刀下。
霎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景析细长的手指抬起，每次都会点中好几个人，再一挥手，选中的人就会被士兵们架出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临死前，各种话语不堪入目，咒骂者有之，求饶者有之，景析全充耳不闻，这些都不是他要听的。
每次抬手都如阎王爷的召唤，在人群死了快十数人时，终于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在被指中的时候忍不住了，他猛的跪倒，被士兵给拽了出来，深褐色的衣裤散发出难闻的骚味。
“我，我，别杀我，我有事要禀告，禀告殿下。”
“哦。”
景析乐了，他微微俯身，在马背上直视那人，笑着发问：
“难道你不是为了叶县的以后才来放火杀人的？”
男人脸色一滞，包括后头那人群，多多少少听了这话脸色都不太对劲儿。
“不是，不，我只是，对，粮仓，现在肯定有人去了粮仓，他们说，要趁着西城乱起来去抢粮……”
男人的一双小眼绽放着，手舞足蹈，越说越顺口。
“他们说外面的粮食进不来，里面的粮食只够三四天吃的，马上就要断粮了，我们不能还养着那些废人。”
“所以，所以我们才来放火，他们就趁这个时间去抢粮……”
景析闻言有些惊讶，但早就在预料之中也算不得多担心，回望一眼曾军山，他已安排了亲信过来，让立马去支援粮仓。
算上之前的安排，对粮仓的保护只会更加完备。
他则跃下来马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站在供出实话的男人面前，神色竟有些温柔。
“我知道了，都是些有心人安排你们挑动我叶县善良的百姓们，鼓动他们放火杀人的，怪不得你。”
“唉，这人是谁？”
他问着，眼看男人就要开口，他却又打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上前去。
“悄悄告诉我，别让他人知道。”
他耳朵擦过男人嘴前，男人嘴巴动了动，便立马听见景析惊呼：
“什么！你说，你竟然说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何等尊贵，这可能是你污蔑得了的大人物，切莫胡言乱语！”
男人只见景析捂着嘴，一双瞪大的眼睛满是无辜，似乎对刚才他说出口的话懊恼无比。
可，可这跟什么太子殿下有啥关系，他明明说的是我不知道啊！
他脑子没理清，又听到曾军山说：
“殿下，这些人要不要让他们永远闭嘴？”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关于这他可太懂了！
急急忙忙跪下，身后也是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求，求南王殿下饶命，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哭喊声一片。
景析不由得扶额，接着长叹一口气。
“我有心护着你们，也罢，便都关进地牢，日后无病无灾了，再放你们出来。”
“但幕后真凶，教唆你们放火杀人还抢粮的是太子殿下一事，切莫声张。”
“我们绝不，绝不说出口半声。”
顿得一片叩谢之声。
他戏演得足，曾军山憋笑憋的脸上青筋一道接一道，本就吓人的相貌这下更狰狞了，吓得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看。
自家殿下就是个奇人，这手里没有筹码，就是造也能造一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