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前尘往事成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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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接连三天，置酒痛饮。
人生就是一场无厘头的戏，有个叫命运的东西安排你的一切。
也许用安排这个词很不恰当，用戏耍才接近真实。
三人拉起悍帮大旗。
总算有了立足之地，除了老二苍鹰娶了妻子，苍龙和苍狼都没有再娶。
悍帮的事情够他们忙的，无暇旁顾。
有时，苍龙喝着喝着，会猛力拍打自己的脑袋，以前的事都记不住了，这个脑袋是坏掉了。
每天，苍龙都会醉倒，搞得一片狼藉。
由两个喽啰将他抬回房间，给他擦洗，让他睡下。
眼下，也只有酒精能消解他的愁闷了。
第三天那一回，苍龙喊来了老二和老三。
苍龙目光发直，看了兄弟两眼，也不说话，就开始喝酒。
应该说是给自己灌酒，举起白瓷大碗，遮住大半张脸，咕咚咕咚，喉结一动一动，嘴角淌下两道晶亮的酒渍。
老二和老三赶紧劝阻。
大哥你不能天天都把自己灌醉啊，咱们悍帮一大家子还等着您给拿主意呢。
苍龙仰头靠在椅子背上。
微微摇摇头，“人这东西，完全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都得听一个主宰的安排，哪怕他安排得稀烂，你也得听从，人就是他的奴仆。”
老二和老三面面相觑。
老大这酒喝的，都喝出人生况味了。
老二适时提了一嘴，“大哥啊，是不是该给那四个人，加点像样的饭菜了？”
原来给他们的饭食和猪狗吃的没区别。
苍龙随口道：“你安排吧，我不管了。”
从那天之后，悍帮总部就传开了。
咱们帮主抓回来的竟然是他的亲儿子，还有他的老婆，他都不记得了。
随后的那些天，常有悍帮的人进出山洞，他们都想看看老大以前的老婆和儿子长什么样。
铁门里的人，被这样看来看去，感觉很不舒服。
就好像自己是个猫狗似的，让这么多人来观看。
当小喽啰把还算丰盛的饭菜端给他们时，小美忍不住欢呼起来。
孟贤似乎能察觉李子旗心理的微妙变化。
李耀心里还在挣扎。
这样的一个亲爹，自己能接受吗？
答案是不能，他跟之前印象中的老爸有云泥之别。
再说家里现存的照片，李子旗的形象很英武，尤其一身戎装时，格外的英挺。
而悍帮帮主，整个一个匪帮头领。
从形象到做派，都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士。
小美吃着饭，大声问李耀，“耀哥啊，你接受有这样一位爸爸吗？”
李耀默不作声。
孟贤的声音悠悠响起，“接不接受都是爸爸啊，这个没有选择的。”
庄晨晓说：“小美啊，你真问了一个有难度的问题。”
小美得意道：“我怎么可能问一般的问题呢，耀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李耀支支吾吾，“我接受不了。”
孟贤不满，“这叫什么话，啥叫接受不了啊。”
这天晚些时候，老二苍鹰来到山洞口。
他命人打开铁门，四个人从牢里出来。
苍鹰挥手，“带你们出去晒晒太阳，放放风。”
老三苍狼说过，这个李耀武功很高，曾经得过奖，干过很多大事。
老二认为，既然他们很大可能是老大的前妻和儿子，那就应该提高他们的待遇，不能按照一般犯人对待。
苍龙不发话，听凭他们安排。
几天没晒太阳，再加上惊恐和劳累，人都有点虚弱了。
他们出了山洞，沿着洞口的路往前走。
苍鹰带了七八个兄弟跟随着。
前面停着两辆车，车周围站着七八个人，他们看着洞口这边。
这些人是来做警戒的，放风归放风，不能让你们跑喽。
苍鹰走在孟贤身边，他用和缓的语调问孟贤，“依您看，我们老大是不是变化很大？”
“是的，如果不是听见他的声音，我完全认不出来他。”
苍鹰点点头，“他不仅外貌变了，他还失忆了，以前的事情记下的不多。”
孟贤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叫出李子旗的名字，为啥他没有反应，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忘掉自己的名字，是悍帮的三位头领给自己重新取名的原因。
苍龙，苍鹰，苍狼，这都是他们建立悍帮时，给自己安上的名字，至于以前的名字，基本很难记起了，连老二这种略微留下一些记忆的，都记不住自己的本名了。
他们都是新人了。
和以前没什么联系的新人。
古斯塔夫帮的人，不但救了他们，还教他们习武。
悍帮的帮规里有一条，就是捕鱼古斯塔夫帮为敌。
孟贤问，“你觉得他能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吗？”
苍鹰黯然道：“很难，我们也都看过医生，医生的结论就是，我们大概率什么也想不起来。”
孟贤心里一沉，也就是说，对于这位悍帮帮主，以前的李子旗来讲，回归到以前的生活没有一点可能性。
“你的记忆，我相信是正确的。”苍鹰说，“没有记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何况还有个大儿子在这呢。”
孟贤轻叹一声，“我看他不愿意接受呢，即使我都说出了他的胎记，他还是不肯相信。”
“也许，他还需要时间吧，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他一下子转不过来。”苍鹰说出了他的判断。
“可以理解。”
孟贤望了一眼右前方的李耀，他应该能够听见自己和苍鹰的谈话。
他们在一片草地上坐下来。
盛夏将要过去，季节将迎来更替。
远处高耸的阴晴山，犹如一道屏风，挡在了墨丘国和赤土国之间。
李耀有点困惑。
他们应该知道我的武功高强吧，苍鹰安排这样的散布，那不就等于给我们提供逃跑的机会嘛。
难道是他故意安排的，他确认这四个人里有老大的前妻和亲儿子，既然不能杀了他们，总把他们关在山洞里，对于悍帮来说也没有意义。
这位二当家，属于理性的人，他做事一般都经过深思熟虑，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如果孟贤和李耀他们逃走了，可能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这样想着，李耀有点小激动。
他找了个机会，跟庄晨晓耳语，把他的猜想说了。
他特意强调，一旦出现机会，让庄晨晓配合自己，希望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庄晨晓很兴奋，“咱们俩逃出去不难，就怕你妈和小美出问题啊。”
李耀点头，“不是为了她俩，我们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
庄晨晓看出来了，好几次，李耀都是在忍，一切都是为了他母亲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