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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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咸阳，南市与章台宫相望。

数十名中尉军【皇城禁卫军】接到命令，在南市划出一个百丈长、五十丈宽的空地，空地的四角插上木桩，用粗壮的麻绳紧紧连接。

来往观望不绝如缕，围观人如小鸟般叽喳，内史丰维持秩序，在刀枪剑戟的恐吓下，观望者被遣散至五米外，店铺悉数被强制关闭。

旋即中车府令一声高呼：“君上至！”

身披玄黑色战甲的中车府兵接踵而至，街道上的百姓纷纷跪拜在地，恭贺道：“君上万年！”

在短暂的迎接后，秦王政踩着喜，从朱红色的车舆内下俩，中车府兵双手端着皮鞠跪拜在秦王政前。

摆好五张青铜大案后，中车府兵执戟陈列在两侧，王翦、桓齮、昌平君、隗状分两侧入座后。

秦王政端坐在正中央，袖袍一甩，二十四名被选中的锐士分为两队进入草坪。

在中车府陈的一声铜哨声响起后，一场战国蹴鞠竞赛拉开了序幕。

隗状和昌平君眉头紧锁，对蹴鞠比赛心不在焉。

齐国大街上遍地都是，国人不务农耕，天天耍杂技，结果越耍越穷。

齐人为这套“独门绝技”沾沾自喜，殊不知这样技术真的快绝迹了，君上为何要搞这种索然无味的杂耍活动，就不怕跟齐国一样国力倒退吗？

隗状和昌平君两人对视，故作矜持，对皮鞠不问不提，倒是桓齮率先询问道：“君上为何要搞蹴鞠这种古老的杂技？”

古老的言外之意就是落后，秦王政也能明白，但没有和王翦计较，而是微笑道：“等会将军就知道其中奥秘了！”

桓齮脸上平静如水，但心中不屑，心语道：“乏味！”

来之前，秦王政还念叨着强兵之法，结果竟是蹴鞠，这种众将士幼年童孩时的玩具！

秦王政倒是悠然神往，摆出憧憬的姿态，介绍道：“强兵健民之法就在眼前！”

铜哨吹响后，二十四名虎头鹰面的战士分为两队，头上戴着红蓝两种颜色的发带。

围观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昌平君等人也是带着疑惑。

毕竟，这种新式蹴鞠法，没有人接触过，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好处。

红蓝双方接到命令后，摩拳擦掌，活动脚踝，中车府令将外表牛皮革内部、内部羽毛稻草充实的皮球一脚踢开。

一位头戴蓝色发带，身披黑色皮革的健壮如牛者，越过所有人，纵身一跃，将球接住，传给对方，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前奔跑，脚步如同犀牛般沉重，不断给队友示意，让他们讲球传过来。

不过，红方球员防手严密，构成巍巍屏障，让蓝方找不出破绽无法传球，好在蓝方还有一名速度敏捷如豹子的成员，及时将球接过，并先后晃过前锋、中锋，将球再次传给那名健壮如牛的强者。

在两人的配合下，将球射入对方球门。

秦王政看到这一幕，淡淡道：“彩！”

左右丞相也沉浸其中，听着红蓝双方相互之间身体冲撞，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竟不自觉的狂呼起来。

桓齮热血沸腾，投袂而起，为他们高呼，王翦也没有故作矜持，也跟着喝彩起来。

高兴之余，王翦还在解释，那名健壮如牛者正是蒙骜将军的孙子，敏捷如豹子者是自己的大孙子。

一听这话，秦王政便端起酒杯，为王翦喜得虎孙喝彩。

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四人如同心情大变一般，重新夸赞蹴鞠是国之重器，果然是强兵之法。

本以为是一场游戏，仅仅是几个人围在一起，抢夺皮鞠，射入对方球门。

可观摩完一场比赛才发现，其中的奥秘不仅仅在于围观者激动的欢呼，而是其中蕴含的军事思想。

包括从进攻能看出奇袭、诱敌、诡诈、虚晃等用兵之道，从防守中能看出坚守壁垒、以逸待劳、围魏救赵等多种兵家计策。

虽然这些对于一个不懂兵法的小兵来说，仅仅是一场微乎其微的游戏，但对于王翦、桓齮这种足智多谋的军事家来说，蹴鞠却是一本军事奇书。

王翦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率先拱手道：“皮鞠虽小，却大有裨益。”

“强健体魄是其一，提高团队协作能力，使军队高效运转，是其二，闲暇之余，娱乐是其三。”

“最重要的一点，皮鞠将虚实、阵法、兵势等兵法浓缩在一起。久而久之，兵卒从中便能悟出治军之道，用于军争，一个人人都是军事家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

秦王政听完王翦的称赞，心中一丝暖流经过，思索道：“一个人人都是军事家的军队！”

秦王政似乎看到了与赵国决战的希望，也能看出军队从中取得的收益。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小稚奴传递的重要信息！

皮鞠早在百年前便是黄帝练兵之法，只是个人蹴鞠仅供娱乐。

而小稚奴却将皮鞠的规则进行简单的改进，让皮鞠变为对抗类竞赛。

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改进，却能将皮鞠运用的军事领域，变成强兵之法。

小稚奴聪慧过人，远远超过黄帝的聪明才智，一针见血的切中要害，解决军事领域的一大难题。

数日后，运载粮草辎重的马车带上皮鞠，一同被运送到关外边境的秦军大营，获得杨端和不停称赞，在军中流行起来，成为士卒津津乐道的美谈。

闲暇之余，来一场蹴鞠，士卒累的满头大汗，但仍然乐此不疲的参与其中，发出如战场般冲锋陷阵的嘶吼狂呼

长期处于军营，除了吃饭、睡觉、训练、巡逻外，无事可做。

数月下来，士卒觉得枯燥，而秦王政的王命诏书没有下达，无仗可打，将士们就会疲倦，进而影响士气，而一场皮鞠，数人游戏，百人观望，除了打发时间，便能提高士气，让士兵在训练之余强健身体。

而驻守在武关的李牧，得知这消息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在军中不勤加历练，竟然玩起了皮鞠娱乐活动，秦军必败无疑啊！”

李牧不敢懈怠，下令军队朝食训练，一直到黄昏，对于枯燥无味的军事训练，士卒早就厌烦，纷纷心不在焉。

即便是李牧杀鸡儆猴，也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李牧只能将训练时间缩短。

经过四个月的训练，秦军仍能振臂高呼，冲锋陷阵，而赵军却有些疲惫起来。

三日后，秦王政诏书下达，关内的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支援秦赵边疆的十万大军，一路沿着韩国北上。

三路共计三十万大军，在边疆安营扎寨，炊烟袅袅升起，等待李牧的倒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