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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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几个人,请主子过目。”熊正毫将写着名字的纸张递到厉埏川面前,说:“本来咱们禁军只是管着莲花巷一带的,可这几人卯足了劲往司业住处去,被我拦了几次便告假了。属下觉得奇怪,就留神观察了一下。”
厉埏川皱着眉,说:“这几人都是新入禁军的吧,我瞧着名字很生。”
熊正毫颔首,说:“今年年初确实纳了一批新人,他们也在其中。可是再是新人,也不会好奇到这种地步,总督,我觉得他们有问题。”
“继续派人盯着。”厉埏川说:“面上需得云淡风轻,刚领了赏,不要寒了兄弟们的心。”
“这是自然。”熊正毫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烧成了灰烬,才说:“对了主子,莲花巷最里边塌了,按道理是不会牵扯到外边的,我和顾钊仔细看了看,发现从莲花巷最里面修葺的房子上边拉了一根很粗的椽,就搭在旁边的屋顶上,所以里面屋子塌了外边的还能撑一段时间,只是它太重了,屋子塌了它都直接杵在地上,麻绳捆了几圈,我俩拆的时候费了好些力气。”
厉埏川微微勾唇一笑,说:“我就知道,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顾钊接着说:“那手法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主子,他们弄塌莲花巷做什么?而且系宇在司业住处旁边发现了很多火油,又烧又拆,下多大雨都灭不了火的。这俩处没什么联系,那些人到底想要干嘛?拆房子泄愤吗?”
厉埏川摩挲着指环,他看着摇曳的烛火,轻声说:“恐怕他们真的是冲着卓瑕丘去的。莲花巷里住着国子监的学生,学生出了事,司业和祭酒一定要去看看的。方才你说的那根椽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卓瑕丘进了莲花巷,就绝对会被塌死在里面。可若是她没有去,光是住处的火,也能要了她的命。”
只是没有想到,去的人会是武修亭。也没有想到,卓染和厉埏川在一起,刚好躲过了一劫。而武修亭出现在莲花巷,纯属偶然。
熊正毫皱了皱眉头,说:“主子,那司业现在可好?”
厉埏川颔首,要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只能整理了一下措辞,说:“我不知道,但看起来无事了。”
顾钊和系宇憋着笑,看到厉埏川的眼神,又赶忙恢复了正常。
“还有主子,那个永娘和康盛安被人丢在了乱葬岗,我着人找了一处地将他们葬了。”系宇说:“话说回来,这俩人算起来也是严家的人,死后尸首应该交于严家,可左相和严二少都没什么动作,怎么主子要这样吩咐我们呢?”
厉埏川将手腕上的红绳
塞进了袖子里,抬眸说:“无事,就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诶?总督…”熊正毫从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他腕上的红绳,端午节他确实收到了厉埏川的手绳,不过是五色的,他也想要红色的,就指了指厉埏川的手腕,说:“总督的手绳甚是好看,属下也想要一个…”
厉埏川皱眉看他。
顾钊见状,拍着熊正毫的背,轻声说:“大男人要什么红绳?你这样的壮汉五色绳就很好!主子他是为了哄小孩子,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哄小孩儿?”熊正毫不禁疑惑,他看着顾钊,说:“你说松子吗?”
顾钊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
“咳…”系宇掩唇咳了两声,说:“顾钊,你想被吊在房檐上吗?”
厉埏川赌气似的吹灭了烛火,说:“你们若是太闲了就尽管说,连岳校场外边的围栏被雨冲毁了不少,我原本想着让守备军帮忙,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们几个就代劳吧。”
三个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嘻嘻地跑出了屋子。
***
叶兰依将药热了一遍,亲眼看着初世羽喝下去。严青瑶抱着初云在一旁玩,时不时抬眼看看,初世羽瞪着眼,说:“把孩子给朕。”
严青瑶往后退了几步,给初云手上塞了个布的兔子玩偶,说:“陛下还是处理政务吧,这看孩子的事情交给臣妾和兰嫔就好。”
初世羽将奏折摆到面前,叹了口气,说:“哼。”
叶兰依笑了笑,说:“陛下原本还为着总督说的事情担忧,怎么此刻尽想着逗孩子呢?”
“说起来也是,”初世羽皱着眉,说:“弛越与朕说的朕虽然信,但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皋都内部一直很安全,没人会在朕眼皮子底下搞怪。但这次不一样,他们的目的弛越虽然没有说,朕却猜的到他们是为了杀卓染。”
严青瑶拍在初云背后的手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初世羽,说:“陛下的意思是皋都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都是为了除掉卓染?”
初世羽沉思片刻,没有说话,叶兰依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说:“恐怕不是。之前的事情虽然牵扯到卓司业,但是最终都被化解了,反而牵扯出一个个朝堂之上的毒瘤,况且陛下就算再怎么宅心仁厚,也不会让这些人如此做。”
“这个组织嘛,依臣妾看来就是借着之前的事情过度发挥,让那些人做垫脚石以此好完成自己的目的。”严青瑶想了想,说:“卓司业这四年里都在皋都里,怎么会惹上那个组织呢?”
初
世羽说:“皋都内部只要乱了,北骊西启和易东自然不会安宁的,他们要的不止是卓染的命,要的还是整个大虞。哼,胃口真是大。”
叶兰依舔着唇角,说:“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线索,陛下,会不会和洛城那些土匪有关系?彭将军追逐已久,也不见回信,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彭戈不会被轻易耍得团团转。”初世羽将奏折折好整理成一沓,说:“他没有回信,就说明他现在还没有找到有利消息。付思思和天无若回来时也说了,盐课之事交给了洛城自己办,至于那些土匪,绝不能留。”
严青瑶说:“陛下,不如传讯易东,要他们看看那些土匪会不会潜进去,要他们帮忙。”
“水师冯程将易东看顾的很好,决不能把易东推出去。”初世羽摇了摇头,说:“庐州那边回信了吗?”
“暂时还没有。”叶兰依说:“许烨需要些时日反应,信递过去不到三日,陛下稍安勿躁。”
初世羽颔首,说:“也罢,见招拆招吧。”
***
约莫小半个时辰,付思思就见卓染出了醉雪庭,常胤郁在一旁玩着古松阴,这几日闲得慌,将古松阴的剑鞘擦得油光发亮,抓起剑柄来都是滑的。
一瞅见卓染,常胤郁忙把古松阴塞在腰后,和付思思一同迎了上去。卓染神色一如往常,方才的阴郁似乎是散尽了,付思思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卓染说:“这几日让付姐姐担心了,是瑕丘的不对。”
付思思抬唇一笑,说:“见你气色不错,我便安心了。对了瑕丘,总督身边的近卫系宇递过来一封信,还有这个兔子香囊,说是给你的。”
卓染接过信封和香囊。那日兔子香囊脏的不成样子,应是厉埏川将它洗的很干净,卓染微微一笑,这表情完美被常胤郁捕捉。他眯着眼睛,会意朗声笑道:“小师妹,别怪我啊,你这神色不叫人想歪点也不正常。”
卓染敛起神色,说:“嗯?”
“瑕丘,有一事我想问你。”付思思拉过卓染,她轻轻抓着卓染的手腕,将那红绳拽了出来,轻声说:“我记着你以前很不喜欢戴手绳的,怎么如今一天换一个?”
卓染垂下眸。
付思思拍着卓染的肩膀,说:“瑕丘,我……”
“诶诶诶,来来来,”常胤郁赶忙将付思思拉开,说:“小矮子别吓着我小师妹,有人找你!快!”
他指着身后,付思思甩开他的手,转身就看见天无若站在那里。白袍被风掀得飞舞,衣袂飘飘,身后垂落的长发被带到了胸前,
付思思的目光凝在了那人身上。
卓染稍稍后退几步,常胤郁咂这嘴摇摇头,朝卓染低声说:“瞧见没,别学这样,羞死人了……”
“你还知道羞人?”卓染挑眉问道。
付思思抬唇笑了笑,卓染和常胤郁转身走进了巷子,天无若这才走近。
付思思抬手抓住天无若的袖袍,将它们揉成一团才抬眸看着天无若,轻声说:“宫里还好吗?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宫里可有庐州那边的消息?陛下可有别的事吩咐你?”
天无若耐心听她问完,说:“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也是你不与我说。”付思思说:“这几日是忙,可你也太能揽活了,我瞧见了你还去给太医帮忙给那些学生治伤,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看病啊。”
“没有。”天无若笑了笑,说:“我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天师也不能白吃官饭啊。况且原本就是用人之际,你泡在水里,我总得要找个好地方看着你才安心啊。”
付思思沉默半晌,她松开了天无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为何说话要这么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
天无若将手背到身后,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受不了这些话本里谈情说爱的方式。”
“你这么闲吗?”付思思嗔怪道:“整日里忙,你还有心情看话本。”
“是陛下偷闲看的时候我瞄到了。”天无若拉着付思思的手,说:“边走边与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