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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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飞换好了衣服，在更衣室里跟着佟筱娅发了会儿短信，结果刚一出门，就见潘芸亮和孔芸鹏俩人站在门口，瞧那意思，应该是等着他呢。
“什么事啊？”
俩人后退一步，拱手对着萧飞深鞠一躬，倒是把萧飞弄得愣住了，随即笑道。
“怎么个意思？行这么大的礼。”
俩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年纪大一些的孔芸鹏开口了。
“师哥！刚才我师父都跟我们说了，谢谢您，不嫌我们笨，还愿意带我们！”
萧飞闻言笑了：“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笨啊？可别自己个磕碜自己个，你们真要是没到能上台的时候，我也不敢跟着师叔提这事。”
萧飞可以这么说，但是潘芸亮和孔芸鹏却不能这么认为，俩人对萧飞的能耐，那是百分之一百的佩服，听郭德强说，萧飞愿意带他们登台，俩人别提多高兴了。
就拿潘芸亮来说，他会的每一段活，萧飞基本上都曾帮着他过了好几遍，就连怎么立台风，找定位，都是萧飞帮着出的主意。
孔芸鹏就更别说了，第一次登台都是萧飞带着上去的，他能开窍，也是多亏了萧飞。
之前不明白，可是事后仔细一琢磨，孔芸鹏就知道了。
那天演出的时候，他的每一句词，都是萧飞给他送到了嘴边，要是没有萧飞带着，他那天能直接死在台上。
“行了，自己哥们儿就甭说谢不谢的了，你们俩人也好好琢磨琢磨，从明天开始，每天的下午场，都打算说点儿什么，你们要是想逗，我就给你们捧，你们要是想捧，我就给你们逗，要是打算来个群的，我就帮着腻缝儿。”
相声十二门功课，不是萧飞自夸，当年学的时候，哪一样他都没落下，只要上了台，无论什么他都能来，而且都能使得转。
潘芸亮好办一点儿，他适合逗哏，而且最擅长的就是文哏段子，尤其是一段《八扇屏》，郭德强众多徒弟当中，包括已经出师的何芸金、曹芸伟，谁都没有潘芸亮使得稳。
倒是孔芸鹏还不好说，脑子的确是够机灵的，可是基本功还不过关，真要是让他上台逗哏的话，萧飞也没把握能压得住他。
但是，话已经说了，怎么选就由得他们了，反正不管怎么使活，萧飞都有把握不折在台上。
俩人闻言又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孔芸鹏开口：“师哥！明个您先跟潘师哥说一个，我也好好学学。”
萧飞笑着点点头：“行啊！小潘，打算说个什么？”
潘芸亮忙道：“师哥！还是您定吧！”
“也行，那明天开场，咱们就先说个《黄鹤楼》。”
萧飞自己写的新段子也有不少，可是却提出了一个老活，说完之后，就看着潘芸亮，等待他的反应。
“行！听您的！”
潘芸亮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了，这倒是让萧飞挺高兴。
年轻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谁都知道，新段子容易响，像萧飞那天和孔芸鹏说的《二十四孝》，几个包袱甩出去，台底下的观众都直接笑疯了。
但是，新段子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不禁咂摸，一些包袱第一次使出来，确实能响，可等到第二次再使的时候，效果肯定就不行了。
传统的老段子就不一样，这些老活都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相声门人反复的打磨，已经熟透了的东西，越咂摸越有滋味儿。
一个相声演员，要把相声说好了，不是说会多少段新相声就行了的，关键还是得看会多少段传统相声。
把这些老段子使好了，使精了，那才是真功夫。
打个比方说，一个相声演员在一个园子里演出，每天两场活，连着一个月下来，要是能保证不翻头，这个演员才算是能仗着这门手艺吃饭了。
萧飞既然要帮着郭德强带徒弟，那首要的就是，帮着潘芸亮和孔芸鹏打磨这些老段子。
“就这么说定了，梁子不变，但是现卦什么的，别指望我事先和你对好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能不能接得住，小潘，咱们台上见！”
萧飞说着，拍了拍潘芸亮的肩膀，侧身走了，刚才他已经和于清说好，今天也不能等演出结束了。
他现在好歹也是热恋期间，要是每天都等到演出结束之后才能走的话，哪还有时间陪女朋友啊！
而且，从明天开始，连着半个月，他都得一天两场活，再加上郭德强说了，让他帮着撑场子。
什么意思？
郭德强碍于情面没有明说，可是萧飞能听得出来，郭德强这明显就是不放心徐德谅和王先生这对搭档。
德芸社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现在更是和电台合作，可万万不能砸了锅。
“小潘！刚才师哥是什么意思啊！？”
孔芸鹏没太明白，只是觉得萧飞刚走，潘芸亮的脸色怎么都变了，看着就跟大难临头似的。
潘芸亮确实是感觉“大难临头”了，看着还一无所觉得孔芸鹏，不禁羡慕，这啥也不懂的人就是好啊！
“等你再跟着师哥上台，你就明白了！”
呃？
还是没明白！
眼见潘芸亮要走，孔芸鹏赶紧一把将他给拉住了：“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了啊！”
唉
潘芸亮暗自叹了口气，道：“我先问你，你那天跟着师哥上台，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孔芸鹏上台之后，脑袋瓜子都是懵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萧飞跟他说的那句话，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事后回想起来，就觉得特别舒服，每句话都喂到他嘴边，让他在翻包袱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费力气。
“感觉特别好！”
潘芸亮笑了，只是笑的有点儿苦：“你能搭的那么好，知道是为什么吗？”
“师哥照顾我？”
“没错，可你知道师哥为什么照顾你吗？”
“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呗，还一个劲的卖关子。”
“行！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潘芸亮拉着孔芸鹏直接奔了水房，这地方没人，说什么话都方便。
“你们当时是救场，根本就没时间准备，而且还是压轴的位置，那场活要是说不好的话，能直接砸了德芸社的招牌，更别说，那天还是咱们跟着电台第一次合作，人家第一次上门来录节目，所以，师哥全程都是在带着你，你们虽然没对活，可是，你的每一句词，师哥都已经给设计好了，到你该说话的时候，直接往你的嘴边一送，借着你的嘴说出来就行。”
那天演出，潘芸亮虽然没在，可他听了电台播的录音，他毕竟已经学了大半年的相声，脑子又活泛，怎么回事，他一听就能明白，
“小孔！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啊！”
“你接着说！”
“还说什么啊？我就明着告诉你吧，师哥在台上，能让你怎么舒服着来，也能让你怎么难受着来，他倒不是成心要难为谁，而是磨练吧！”
大概其是想到了曾经在萧飞的手底下过活的那些日子，潘芸亮的脸上满是悲怆。
郭德强的徒弟当中，就数潘芸亮在萧飞手下过活最多，他会的传统段子，几乎每一段都在萧飞那里过了十几遍，有捧的，也有逗的，基本上各种情况，他都经历过。
要说最难受的是什么，肯定就是萧飞信手拈来的现卦，每回第一次亮，潘芸亮基本上别想接住了，都得事后，萧飞掰开了揉碎了，再一点一点的教，教他各种情况，该怎么应对，翻包袱时候的尺寸，节奏。
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煎熬，再一想到，明天就要和萧飞第一次正式搭档，还是在天桥茶园的台上说，他这心里就越发的没底。
“刚才听见师哥怎么说的了吧？现卦什么的，他可不会提前排练，都是直接在现场来真格的！”
孔芸鹏也傻了眼，这些日子在德芸社听相声，他也见识过郭德强的现卦，相较于正活，这些现卦更像是神来之笔，舞台效果也更好。
原以为都是事先排练好的，现在听潘芸亮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过来，所谓的现卦，那是真的现场抓彩儿。
于清居然都能接得住，这得是多深的工夫啊！
如今要和萧飞搭档登台了，到时候，萧飞要是也满场飞现卦，他可怎么活？
“小潘！师哥就不怕咱们接不住，到时候砸了台？”
天真！
潘芸亮突然在孔芸鹏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安慰：“小孔啊！你也太瞧不起师哥了，他能允许自己的演出砸了台？告诉你吧，师哥在台上说的每一句话，他恨不能准备了一百种应对方式，到时候演出，你就算是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台上，他也能把一场活，完完整整的使出来。”
孔芸鹏这下就更不明白了：“既然横竖节目效果都没问题，你还担心什么啊！？”
这人俩大眼珠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么傻啊！？
“活是使出来了，可到时候，你真撅在台上，观众笑话的是谁？”
孔芸鹏一愣，随即也变得忧心忡忡。
这不能那么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