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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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无语凝噎的坐下。
张不让这桌是四人桌，位置偏在最后一桌，其余的人都是八人桌，曹声就坐在他对面，看他把吸管插-进纯牛奶里，按捺不住的刚想问句什么，结果教官已经走过来了，他及时的把嘴巴闭上，表情郁闷。
可能是一个教官嫌不够多，又自动自的过来了另一个，俱是表情严肃的不一言，要是有什么零零碎碎的声音，就会被堵上句，“食不言，寝不语，哪儿那么多废话？”
吃饭的时候可以把帽子摘下，不然就显得太闷热了，放在口袋里得注意别掉了。
曹声看着对面摘下帽子的张不让，他的眉眼纯粹而过分的冷淡，却漂亮迷人，一缕沾了汗的碎若有若无的遮挡住，他又低着头，使那面容更加看不真切，他鬼使神差的看迷了想要伸手把对方那缕碎给拨开，手伸到一半对方就抬眼了，黑漆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他看。
“……”
曹声低下手从盘子里拿了个鸡蛋，冲他一笑。
等人不看他了，他又有些心里头不大滋味的敲开鸡蛋，觉得嚼在嘴里都有些涩涩的。
两个教官已经来了兴致攀谈上了，挑了个空位坐下去饶有兴趣的聊着天，聊到一半忽然掰起了手腕，别的学生就好奇的盯着看过去，张不让也侧头看过去，曹声看着他的侧脸，浮动着心思，到底是有些按捺不住。
等饭吃完了按照顺序排队出食堂的时候，他刚好就是在对方旁边，低声问道：“你跟席少是什么关系啊？”
张不让的眉微微一动，盯着他看，他有些急了道：“就是那个，给你递水喝的。”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搭理他几句，却不想连个哦都没给就彻底忽略了他的存在，曹声什么时候给人直接过滤掉了，当下就觉得岂有此理然后想跳出去在罗嗦几句的时候，教官总是及时的出现了，“排个队还那么吵？再吵让你们呆在食堂洗盘子。”
“……”
有人嘟囔道：“好想下场大暴雨啊，这样就能轻松一下了。”
这才是早上而已，训练就已经那么艰苦，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衣服黏在身上极其的不舒服，一想到这才是第一天还有一个月要熬……光就是那么想一想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所谓的，锻炼意志力，环境艰苦的简直是培养他们的忍耐底线。
出了食堂的门就得记得把军帽给扣上了，教官很忌讳看见有人拿军帽扇风，基本看见就想抽一巴掌，口袋比较小，军帽果然容易掉，张不让一摸口袋，没有。
曹声就见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不仅不理他，还直接掉头就走的忽略掉他，他什么时候被人给这么冷遇过，一时间就有些心塞住的不开心了，扯着嗓门道：“报告教官，这有人不服从纪律。”
他指着张不让，也如愿以偿的看这人脚步停下了，转头眼睛里终于看见他的存在了，曹声登时就不知道心里头涌上来一股什么滋味，好似他的行为跟举动就是为了博这个人的关注，没等他琢磨出什么味道过来，他说话了。
“你是傻逼吗？”
……傻逼吗？
曹声的理智在那凉凉的讥诮里轰然倒塌，登时就炸了，跳起脚，“你说谁傻逼呢？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
“曹声。”教官的声音凉凉的传过来，“又没事找事？”
就李厉来看，这群新生里，要属刺头非曹声莫属，个性嚣张跋扈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好喜欢到处挑事惹事生非，简直欠怼。
曹声大声道：“是他先不守纪律的啊，都说要排队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乱糟糟的队伍里似乎有人说了句，“人家要上厕所也碍你了。”
看样子似乎也是不满意曹声。
曹声冷笑，“我喜欢多管闲事也碍你了？”
“毛病。”
这就又有些想笑了。
曹声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一眼瞪过去，“笑什么笑，再笑笑看看？”
当事人倒是一直很安静的从头到尾都站着不说话，李厉对他甚至都有了点好感，等走过去的的时候才现面熟的不行，想了想，“你是叫……张不让？”
难得他的语气也能是放缓了的轻柔。
张不让点了点头，李厉觉得自己还真是好记姓，曹声倒是愣了愣，脸色有些怪异，张不让这名儿……怎么那么耳熟来着？
确实很耳熟，他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
李厉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别的学生看他的眼神都要变了，语气居然那么温柔，难道这是看脸的嘛？
再看看张不让，顿时觉得这种可信度又加深了许多。
张不让老老实实道：“我军帽可能掉食堂里了，我去找找。”
李厉往里看了眼，食堂的大妈已经再收拾剩菜剩饭了，他轻声道：“去吧。”
再转头看向曹声，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似笑非笑道：“曹声，我看你挺能的啊。”
曹声不吱声。
“不说话？是不是得等我把你奚落的说话？”教官慢悠悠的道。
曹声愤愤道：“你这是区别对待。”
“当然。”出乎意料，对方居然恬不知耻的承认了，“老油条跟老实人，我怎么能寒了老实人的心。”
曹声急了，“你这是……这是歧视。”
“我歧视你什么？”
歧视你是个傻逼嘛？
曹声有些无语，听着对方义正言辞道：“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嚷嚷吧，幸亏我们班是最后一个走的班，不然就你这么搅合着耽误时间，回头也要把别的班的时候给耽误了。”
曹声咬着张不让不放，“那他也不能够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
李厉点头，“是，没经过我允许哪儿都不能去。”
他看向大家强调道，“同样的，不用经过我允许也不能干的事，每个人都要有自知之明，那就是惹事生非。”
他戏谑的看着曹声，“某些人抽烟我都看在第一次的份上从宽处理了，看样子还不怎么领情啊。”
曹声闭嘴，觉得这教官还真爱跟他耍嘴皮，他比较喜欢痛快的来，罚他就罚他，总不要那么说话夹枪带棒的呛他。
他又没那个智商呛回去。
李厉也觉得自个儿就是无聊了才爱跟学生那么玩对对碰，要平时他眼皮都不带撂一下的直接俯卧撑不说话。
张不让回了原先吃饭的那个桌，果然军帽是掉在了椅子那个缝隙里。
等张不让回了队，就是接着要去操场训练了，不过碍于刚吃饱的缘故，没做什么过激运动，就是站着不动晒太阳，消消食。
等待消食的过程，其实也是很痛苦的，一行人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接受着来自大早上太阳的洗礼，教官反倒还好点，能够走动，他们的脚底板都感觉要被烫焦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
还是曹声。
这次他却说出了集体的心声，“教官，我有个建议。”
“嗯，你蹲下说。”
“……等等，你听我说。”曹声咽了咽口水，“我觉得我们这样有点不太到位，不如多换换角度，让太阳能够晒得全方面一点，不然脸上跟脖子颜色都不一样了。”
脚要保持着姿势站在原地不动，真的好累啊，脚底心都热乎的感觉要煎熟了。
李教官想了想，异常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曹声眼睛一亮，就听见对方不紧不慢道：“你转个身，背对着大家，让太阳把你晒得均匀点吧。”
“……那，算了吧。”
“不行。”李厉气定神闲，“跟教官提出的意见被答应了却又不干了，你这样可能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好！”曹声咬牙，转过身。
队伍里，就只有他一个，背对着其他人，迎着炙热的太阳，不畏惧的眼神跟昂着的头颅还是低下去了，太特么刺眼了。
教官感慨道：“真另类啊。”
曹声面无表情的跟他前面那人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曹声先说话了。
“……你笑屁啊？”
李厉也许是被逗乐了，低着头也不计较曹声在那唧唧歪歪，转了个身让太阳把他的后脑勺给晒暖和点，眯着眼看操场周围安安静静的站着晒太阳的人群，还时不时传来教官的声音。
“重力往前倾斜，这样脚会舒服点，坚持住啊，还有十分钟，要是让我现有人动了的话，那我们再晒他个三十分钟……”
“其实想想也没那么煎熬的，也就三个十分钟而已……”
“呵。”
“……是谁在冷笑？”
没人吱声。
轻风拂过，李厉有些惬意的眯起眼，看着另类的曹声，注意到他旁边站着的张不让，紧紧地抿着唇，眼神望着前方，身形没有动摇，站得笔直又端正。
……是个从军的好材料啊。
李厉心不在焉的想着，就看见一些人搬着水往操场这边走来，有席邵栩，他本来就是过来辅导帮忙的，闲不到哪里去，倒是让教官刮目相看，原以为富贵人家有什么臭脾气，谁知道那么听话的袖子一撸就把该帮得忙该做的事给做了，印象也是不错。
席邵栩这辈子受过的苦都是跟张不让一起受的。
他顾不上抹自己的汗，就先到了地方以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奔张不让过去了。
李厉就看见那厮直奔到他觉得那颗好苗子面前，抬手就把帕子糊他脸上。
“……”
张不让忍了忍，没忍住，脑袋一摇，躲开，“你给我走开。”
“不。”席邵栩坚持道，“你看，你这儿有汗呢，我给你擦擦。”
“……滚。”
“好，擦完就滚。”
“……”
李厉看那颗好苗子脸都憋绿了，再看看现曹声脸色又若有所思的不对劲上了。
年轻人就是爱瞎想。
李厉抬了抬眼，这都是闲得慌。
终于，站立完毕，许多人腿都不好了，觉得麻麻的控制不住，教官凉凉地道：“给你们两分钟的自由时间松松腿啊，时间一到给我把队伍站好。”
然后特意道：“曹声，你可以转回去了。”
后者冷漠脸，“哦。”
接下来要是要练习走正步，来来回回听口令行事，演习到最后的时候，李厉飙了。
“我嗓子都喊冒烟了为什么你们就走不到节拍上？为什么？！”
一片鸦雀无声的沉默。
他愤愤道：“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这台词怎么感觉场景有些不对。
然后就见他们的教官幽怨道：“如果按照这种进度，我感觉到明年都教不会你们。”
“……”
才第一天有什么好急的。
似乎知道他们所想，教官冷笑道：“这才第一天就让我见识到了你们的懒散跟拖拉，接下来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
教官仰天叹了口气，打起精神，疲惫的挥了挥手，“原地休息。”
所谓的原地休息就是一屁股坐地上，真累了也不嫌脏不脏，直接就坐下去休息了。
席邵栩帮忙去抬水，曹声看他走了，再看看张不让。
“嘿。”
张不让一转头，就见曹声挠了挠头小声道：“之前是我不对，跟你道歉，不过也要怪你不理人啊……”
张不让依然懒得理他。
啧，架子又摆起来了。
曹声坚持不懈的纠缠，“话说你跟席少到底什么关系啊？”
半天没回话，曹声看见他那无波无澜的样子，有些厌恶上了，凑过去轻声道：“勾搭完郑少又去勾搭席少？”
他笑着的模样怀着世上最大的恶意，就这么看着张不让，“玩腻了一个又想玩下一个了？”
张不让给的回应，是多么的简单粗暴。
曹声懵逼着被忽然起身的人给一脚很用力的踹翻，被地上的灰尘跟沙粒糊了一嘴。
这动静把周围的人都给惊动了，包括教官。
这个人逆着光，模样好看的他形容不出。
“我警告你，”
连他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好听。
“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打你。”张不让想了想补充道，“是真的，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