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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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冬日的月光黯淡，斑苍和虎妖斑子静静的潜在边界上的林子里，斑苍的囊袋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四五十根赤玄为他锻造出来的乌刚锥，上面均抹了这几年收集到的剧毒和一些加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有着淡淡的红光，据赤玄老爷说可以保持通讯。
一直熬到半夜，估摸着对面两家的守界小妖有些松懈，斑苍别了虎妖，动身溜出边界，朝着大力王和望月王的交界处摸过去。
黑松林是三家交界处，里面必然有小妖隐身其中，一路上，斑苍收敛气息，降低到如同普通野兽一般，身体缩小到普通山猫大小，又变幻毛色成土黄色。变化大小，改变毛色，这是斑苍压箱底的本事，整个黄云洞只有赤嘴知道，赤玄知道的也不过收敛气息，隐藏踪迹而已。
装作山猫也是斑苍考虑过的，黑松林处是三家交界处，自然也是三不管地带，其中的小妖难免打些零嘴，山猫肉少又酸，一般不在妖怪的食谱上，而且身体灵敏，纵使有小妖怀疑，翻山爬树也露不了自家妖怪本事。
黑松林有五六十里方圆，其中各种树木杂乱，只是因为其中有好多黑色松树才有此名，斑苍也不急，装作山猫，一路上巡视领地一般，乱走乱逛，偶尔还歇上一会，和山猫一样打会呼噜，仔细的勘探清楚林中路径，万一自己一时不慎，逃进林子也好藏身。
转了大半夜，心中暗暗记下几个比较隐秘的藏身躲避所在，等到东方发白，斑苍才继续像普通野兽一样慢悠悠往大力王和望月王边界走去，越靠近边界，集群的鸟兽就相对越少，剩余的鸟兽中又不知道是否隐藏着小妖。
斑苍不敢大意，估摸着离大力王边界还有五六里地，就寻了一个树洞休息起来，毕竟山猫更喜欢夜间活动，进来树洞，斑苍也不闲着，尽量的去小心观察路过的鸟兽到底是野兽还是妖怪。
心里面则盘算着七绝岭的情况，大力王是野牛成精，望月王是黑狼得道，而自家黄云洞却有黄云，黄风两位妖王，按理说大力王与望月王应该两两联合，防备自家，可是好像因为自家两位妖王成妖时日相比其余两家较短，现实中似乎是望月王家最强，自家大王与大力王关系相对还行，当然，山中小妖说起来，自然是三家鼎立，没一个关系好的。
等到天黑之后，斑苍从树洞中出来，潜到林子边缘，隔着一二里开阔地面看去，果然两家边界上几个制高点都有小妖守夜，偶尔还有像夜枭，蝙蝠之类的鸟兽小妖出来飞上两圈巡逻。
如果没计算错的话，度过今天一天，明天便是望月王家的点卯日，边界小妖虽然依旧值守，但应该不是满编制的。斑苍心中早有了大概的计划，周围看了一阵地势后，便寻了一个草堆藏身。
夜尽天明，果然望月王地面上传来一股号角声，边界上轮班的小妖替换掉守夜小妖，休假的小妖则都去点卯。斑苍数了一数，只剩下十一个小妖，其中领头的是一个牛妖校尉，飞禽小妖则隔一段时间出来转上一圈。
斑苍估算了一阵，估摸着到飞禽小妖快要出来的时候，瞅着两边没有其他野兽，斑苍急忙跑到望月王边界，寻到一个昨夜看好的风口，将那根像黄根藤的灵药半栽在上面，又施展聚风术引着些微风息往望月王边界吹去，一个靠的最近的守界豺妖果然迎风嗅见，四处偷偷张望一下，见其余伴当还未发现，装模装样的往这边巡逻过来。
“成了一半了。”斑苍心里暗暗说上一句，迅速撤身后退。
大力王家的鸟妖果然已经按时出来，赤玄给的“障眼法”修行时间短，只能维持一刻钟，斑苍来不及再多犹豫，施展法术，一层淡淡白雾罩住全身，变成刚才那豺妖模样，施展控石术，卷起地上一块山石向鸟妖激射而去：“呔，大力家的扁毛，瞪着眼睛瞅你兽娘哩？”
山石自然伤不到鸟妖，身子一侧，便迅速躲过，看清底下不过是一个妖气颇弱的豺妖，喝骂道：“好你个杂毛，活腻歪了。”回答他的又是几块山石。
鸟妖大怒，数道羽刃随声飞射下来。斑苍转身就跑，鸟妖大声呼喊伴当，紧追不舍，斑苍在林中左窜右窜，眼看就到风口处，往旁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土洞一跳，腾起来一股灰雾，好像施了“土行术”一般，鸟妖看的真切，恨恨扔下几根羽刃，四处看去，小妖妖气弱，豺妖又不是专门地下讨生活的。地下走不了多远，展翅升高几分，果然二三十丈外那头豺妖显出身形。
飞得更高，看的更远，那孽障旁边似乎有一株灵药，嗅一嗅，味道浓郁，果然没错，这杂毛好运道。
“杂毛，去死！”鸟妖疾飞过去，化出妖形，便要夺下灵药。
“兽娘滴”，望月家的豺妖看见飞过来的鸟妖，狠狠骂上一句：“这扁毛怎么飞出来巡逻这么远，要是打起来边界上必然看见，这灵药看来藏不住了”。抬头一嚎，望月家边界上的小妖闻声飞奔而来。
“扁毛畜生，坏俺好事，爷爷拔了你的毛。”豺妖怒吼一身，迎头扑杀过来，此地离自家边界近，这鸟妖怕是不灵醒。很快豺妖和鸟妖便厮杀起来。
二三十丈外的一堆杂草里面，一个巴掌大的猫科小兽趴在里面，看了战场一会，那豺妖有些斗不过那鸟妖，望月家过来救援的小妖稍远。“还是不行，得再煽煽风。”自顾自的嘟囔一句，施展聚风法，从林子中吹起，无数树叶碎石迎风扶摇而上，蔚为壮观。
斑苍瞅瞅大力王边界，“这兽娘的都是木头嘛？这么大阵仗还不过来。”一边心中骂着，一边往大力王那边潜行过去。
还好还好，不是木头，大力王家的守界小妖看见这边山风汹涌，不同寻常，巡界鸟妖又不回来汇报情况，牛妖校尉留下两个小妖守界，带着其他小妖冲了过来。
“啾！啾！”牛妖一众走远后不久，两道黑影从暗中瞬发，两个小妖瞬间中招，正要呐喊，迎面一个灰影卷着一道狂风袭来，两个黑色大掌迎面放大，然后视线中就是猩红一片。
“呼——，一般般，还是俺望月家的小校厉害。”灰影轻声说了一句，已经从囊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竹筒，挥手一撒，一道烈火直冲向大力王家山场。“四年前坏俺家大王好事，伤俺弟兄。爷爷便烧了你家的山场，做个烤牛肉尝尝。”灰影放完火，从地上的两个小妖身上摸索一番，腾空跃起，化作一头灰狼模样，转身往林子奔去。
杀妖，放火，逃跑，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五六个呼吸。
不过很快，火场中冲出一个白色身影，在两个小妖身边稍微一顿，便向着即将钻入林子的灰狼追去。
“果然有后手的，敢追过来，起码是个校尉。”斑苍心道一句，脚下的“风行术”又快了几分。
“混账，站住”后面的白影愤怒吼道，正是一头白色牛妖校尉，双眸喷火。
“站住？嘿嘿，你能追上俺再说。”心里一边想着，斑苍脚下风行术已经施展到极致，拐过两三棵大树，聚风法一施展，一道狂风汹涌着继续向前冲去。斑苍则迅速收敛气息，化作一只巴掌大小兽，在林中向另一侧逃窜，就好像被刚才肆虐狂奔妖怪惊吓到一般。
七扭八拐，寻到自己准备好的藏身地，也不再逃跑，钻进树洞，恢复妖气。